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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喜欢就是喜欢(一更)

    妙琦犹豫再三,总算启口:“此事说来怨我,那个洛虎虽是狂了些,我总该遵照汪堂主的安排,与他结队便是。昨天,他又来邀我入队,说是可以给我个位置,赢了以后还能分六颗翔龙丹给我,我本想答应,等陈老前辈伤好我便过去,如此也算参加了一次四王斗,也算没辜负了汪堂主一番好意栽培。可那姓金的力士好生下流,言语中总要轻薄于我,一开始还只是暗示,后来就不堪入耳,我便将他们赶了去……其实,我也不怕他们。”

    说到最后,妙琦浅浅一笑,做出副没事的样子。

    “修道之人怎会怕那些妖孽?乖孙,你说对吗?”陈咸安把话头扔给唐力。

    想到金姓力士的言语轻薄,唐力本有些气恼,听陈咸安一问,便冷下脸道:“那些妖邪,不管你怕也不怕,总要去面对。我不信什么邪不胜正,我只信你越是怕那些妖邪,那些妖邪就越是要找你麻烦,当尽快铲除不留后患才是。”

    陈咸安点头,妙琦沉默。

    唐力继续道:“不知妙姐姐有没有想过……那洛虎轻狂惯了,可以不论,可他不对在先,没能与你结队,自然难以向汪堂主交差,又不肯认错,才故意带了那些人来!姓金那人邪念驻脑,见了妙姐姐国色天香的容貌,言语冒犯那是必然,也正是因为这点,洛虎才要带他同来,好激你再次拒绝,以此来证明是你清高孤傲,不识好歹。他也好……向汪堂主交代啦。”

    “唐力真会说话,我哪有那么出众,不过相貌平平罢了,即使借得几分女儿身的娇弱,那也是父母所赐……”说到此处妙琦又想到了伤心处,忙转过身去,摆脱这个话题,“不过关于洛虎的事情,你确实言之有理,我也有过这种猜测,当时还笑自己小人之心,没想到他们竟在街边茶铺这样不知廉耻的……哎,为何清清净净的做个人,会如此之难……”

    “哈哈哈,”陈咸安似是听了好笑的事,“妙修士,何不废去修为,凭老夫这些脉路,安排你去一门外小镇,保你平平安安一生,悠悠闲闲一世,不就能清清净净的做个人了吗?”

    唐力心道:呵,她生得如此之美,令人垂涎,就是去了小镇,没有人庇佑,也多是薄命,弄不好还要成了害人害己的祸水,尽管她不是那样的人,可世道就是如此。

    妙琦却有些气恼,或者说是委屈,回身颦眉道:“凭什么我做个清净人就不能修行呢?不修行又如何清净?慕道之心,大道所赐,我只想一心修行,感悟玄妙,真的就天地不容吗?我只想对得起…对得起父母所留这名字。”

    说着,妙琦像是丢了东西一样,在身上慌忙查找,找出一个绣囊,松了口气,倒出里面一块沉甸甸的金简,深情厚谊地看起来,上刻二字——妙琦。

    陈咸安认得,那是耿晓在驿城中黯然落泪后,特找金匠赶制,用来冒充“父母弃婴”的所留之物。

    唐力知道耿晓的往事,也能猜出大概:这金简上带有名字,又能变卖做抚养和感恩所用。耿堂主真是细心,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他只能在暗中看着自己的女儿,是何感受。

    看着妙琦伤心的样子,唐力思绪万千,难以抑制地自言自语:“妙之美玉,剔透可感,却教人不敢碎之求索,就如大道般,明明感到她近在眼前,却让人悟之不透……”

    妙琦听得入了神,又猛然警醒,发觉自己正黯然泪下,慌忙拭去,丢下“失陪”两字,逃回屋中。

    “哎呦……头晕,不行喽,老朽要再躺一会儿……乖孙啊,你去吧,不用扶我,我自己回屋躺会儿就成,你明天再来,啊。”

    唐力点点头,默然离去,此刻他亦是心有沉重。

    ……

    在斗集上逛了会儿,借助那嘈杂街市的反衬,唐力渐渐静下心来:刚才那谈话虽惹人伤感,可结队之事妙琦并未否决,多半算是应了下来。而那个洛虎,怎么说也要除掉!如此一来……目前应该为四王赛做准备才是。

    想到此处,唐力行入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中规中矩,名曰归林客栈,唐力选了套普普通通的房间,直接付上定金和房钱,开始关门打坐。

    炼魂。

    十倍速、百倍神的发动关键是宙素,而宙素的摘存和使用取决于神识的强弱,再归根究底的话,那就是天魂。

    在掌仙人的欢呼雀跃下,唐力花了整整十二天,将曹笑阳和陈咸福的残魂炼去。头两天先是收集一些宙素,后面十天则是用宙素冲激两颗残魂。将残魂冲激打碎至元素大小,一点点化入唐力的天地二魂之中,增强那两条分别与道和德相连的纽带,灵性和潜识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一连就是十二天,唐力早已想个清清楚楚,并不急于一时去摘存宙素,而是出门到了复逢巷。

    ……

    院门一开,陈咸安上来就把唐力的耳朵揪住,提到院子里。

    “孬孙!到哪儿疯野去啦?!让妙修士苦等!快说,你还要不要结队去参加四王斗?难道你要辜负妙修士?!”

    “前辈莫要责怪唐力,唐力定有自己的打算。”妙琦放下书,为唐力求情。

    “要不是妙修士求情,看我饶你?非把你耳朵揪掉不可!还不快跟妙修士赔不是?”陈咸安这才松了唐力的耳朵,冲他挤挤眼。

    “让妙琦久等。”唐力拱拱手。

    “无妨,此事你意下如何?”妙琦反倒询问起唐力,看来她也想个清楚。

    她总给人只可远观之感,看似清高……事实上,她只是规凡避尘罢了,言行上毫不矫揉造作,这点,唐力发自心底的喜欢。

    “妙琦,我与你结队,有两个原因。”唐力再次用“妙琦”直呼,因为炼魂这几天,他早已想个清楚。

    “我这身上的东西还没换完呢,缺好多材料,要去下斗集,马上回来!”陈咸安立刻“开溜”,关好院门。

    妙琦随手请唐力坐下,隔着石桌道:“是何原因,只管与我说来。”

    她总是柔柔淡淡,令唐力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朗声道:“这结队的第一个原因,便是我要杀了洛虎!就如他所说,不管碰上碰不上,到最后,最多只能活下四人,而我,不会让他活在其中。也就是说,我与你结队,有我自己的目的,并非要报答你救了我爷爷。你肯仗义相助,我当然感激,来日也必定报答,但此事绝对不能算是报答,否则我良心不安。”

    妙琦点点头,目露赞许:“洛虎的死活与我无关。倒是唐力你呀,这样的认真,总说什么报答的事儿……不是说好了吗?姐姐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陈老前辈他……”

    “不。”

    唐力神情更加认真,硬生生打断妙琦的话,妙琦只得用眼神去问唐力。

    唐力没有丝毫松懈,回答了那双美凤哞的疑惑:“妙琦,我不要你做我姐姐,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个原因,我之所以要跟你结队,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担心你,我想为你做些事!”

    妙琦微微一怔,随即又复回柔柔淡淡:“我知道唐力喜欢我,我也喜欢唐力。”

    “不,不是那种喜欢。”唐力仍是认认真真,他已经想清楚,与其绕那么多弯子,不如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哪怕是被拒绝,也要做回自己。

    “那你说,到底是哪种喜欢?”妙琦话语近似质问,眉头蹙得有些不悦。

    “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你的喜欢,男子对女子的喜欢。”既然决定的事情,唐力不会打退堂鼓。

    “那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喜欢,不是你那种喜欢?唐力,我喜欢你。”

    妙琦神色更加认真,比唐力还要认真,这回是唐力怔住了。

    ……

    到底怔有多久?唐力有些算不清楚,甚至怀疑自己无意中开了时间停滞。而妙琦却偏偏一动不动,静静柔柔地看着唐力,甚至连眼睛也不眨动,让唐力无法判断时间。难道她的眼睛不会酸困吗?这么久都不眨一下……

    怎么一直看着我……

    还是唐力眨了几下眼,狠狠地眨了几下,确定时间没有停滞。

    “你干嘛?闪得我眼花。”妙琦也眨了眨眼,眼里有些埋怨和一丝丝的欢喜,剩下的仍是柔光淡淡。

    “你是说,你也喜欢我?!”唐力虽然音量提高,但仍是一脸严肃,认认真真,仿佛跟人较劲似的。

    “嗯,我喜欢唐力。”妙琦点点头,毫不让步。

    “是女子对男子那样的喜欢吗?!”唐力还是认认真真。

    妙琦没再答,眼中的柔光也淡去,同样给回一脸严肃:“为什么你不信我?难道我就不能喜欢你吗?我的喜欢就不可以是女子对男子的喜欢?难道我不可以对你有爱慕之心吗?”

    “可……可以,”唐力点点头,喜从心起,“你居然也喜欢我……可是……可是……”

    “怎么?你就这么没有自信吗?还害我被你连累,连我亲口所言,也要被你质疑。”妙琦蹙起眉,满眼的受伤。

    “我信,我信你,我……我确实有点不敢相信,”唐力笑了,承认自己在妙琦面前,始终没有自信,“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呵,”妙琦不再伤心,却摇起头,一副又笑又气的样子,“真不该对你如此坦诚,让你有了胆子,竟问出这样大胆的问题。”

    “怎,怎么了,你不是喜欢我嘛……再说,这有什么大胆的。”唐力在坚持,他坚持要知道妙琦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是不是在他还是个小屁孩儿的时候,是不是在她说出“我等你”的时候,就有了那么一点点喜欢?唐力说不出为什么要坚持,但就是觉得这对他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大胆就是大胆,不告诉你。”

    “不…不告诉我?”

    “对,不告诉你。”妙琦始终目光定定。

    唐力不料她答得这么简单,又这么有效,令人知道问也是白问,只能打住。

    “那就这样,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妙琦说着掏出一块竹牌,带出一股沁人心肺的竹香,竹牌正中是个淡红的“意”字,右下角书着“妙琦”。

    妙琦把纤指拿到嘴边,不漏齿地咬破指尖,往那块信竹令上落去一滴殷红,交给唐力。

    看到唐力一时愣住,妙琦道:“怎么?你不喜欢我吗?还是说……你的喜欢只是喜欢……”

    “不,不只是喜欢!”唐力非常确定自己对妙琦的喜欢,接过信竹令,看着上面淡红的“意”字,“既然你我有意,那我就履行这信竹之意。”

    唐力毫不犹豫,咬破手指,滴下鲜血。十指连心,唐力却痛的欢心,这欢心的痛,令他永世难忘。

    信竹令淡出微微浅红,唐力提笔在左下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红光落下,从此谁若想抹去上面的两个名字,就只能毁掉这块竹牌,而毁令人若未经万道门允许,则等于开启了万道门刑道堂对自己的追杀。

    从此,唐力、妙琦二人,便是万道门中又一对神仙眷侣。

    修行之人,不讲究婚丧嫁娶,只以信竹代表连理。竹者重节,节者为信,真心诚意。女修要坚守此节永不改变,从一而终,即贞节。男修要保护女修,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直至此生尽头。

    而那信竹令上的“意”字,也只是一个开始,信竹令中暗含道术,其上字迹将会根据二者感情的身后慢慢发生变化,不同字,可在万道门领取相应的功法,以此来相互加持,筑基、结丹等修行上的坎坷,二人可以同闯。

    “唐力,结了这信竹令…从此往后…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要随你身侧。”妙琦双颊绯红,看向一边,第一次肆无忌惮的羞涩。

    “妙琦,我要爱你永生永世。”

    从滴下鲜血,在信竹令写上名字的一刻,唐力便已经接受一切,承诺一切,他从不会稀里糊涂的接受,也从不会对做不到的事情做出承诺。

    “那就赶快入洞房吧!”

    呼呼啦啦,陈咸安、水梁轮、童萌,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