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我警惕地握紧腰间的旋风鞭，小心翼翼拨开眼前的灌木丛，不见任何东西。但是一阵嘈乱从后面响起，然后是跌跌撞撞逃跑的声音。
我立刻去追，似曾相识的画面再次映入心间，曾经与辰阳总会在田间，在树林中追逐打闹，于是我高喊：“哥哥是你吗？哥哥！”
前面的动静更大，听得出他跑得很辛苦，地上洒落着血
有人突然闪现在我面前，是玉面狐，她拉住我说，“辰曦，你在这里做什么？风九天呢，持衡怎么样了？”
“走开！”我可没功夫问她去干什么了，推开她，就追上去。
可没跑多远就被她截住，忘记了，她是只狐狸，自然更擅长在丛林中奔跑，她拉着我的手一边往回走，一边轻声解释：“我来给你们找点吃的，我们回去吧。”
她柔软得手因为潮湿却显得发涩，更攥得我手腕隐隐作痛，我甩了几下没甩开，却看到她黑色的袖口湿透一片，可手腕处沾染着少许的血，明显是匆忙中没有清洗干净。而她虽幻化了一张勾人魂魄的人皮面具，可并不擅长于演绎人的真实面孔，至少那双大眼此刻有些游离不定，左右顾盼着，不知所以地解释着自己想捕捉些猎物给我们充饥。
“猎物还是人？这是猎物的血吗？为什么不给我看看猎物在哪里？”如果刚才是辰阳在叫我，如果是辰阳……我不敢想，心好像一下子被她攥了起来，眼睛充血，几乎要把她吞噬掉。看着她强作的笑容冷却在脸上，掰开她的手，将她推倒在地，再次沿着血迹追去。
可是追着追着血迹竟然消失了，我抬头看着树杈，急的双腿发软，不断地喊着：“辰阳，辰阳，是不是你？辰阳，你快出来，我在这里。我们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我有玉佩有旋风鞭，还有旋风剑，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它们为我所用，我不要受制于人，不要被人欺骗，不要被人报复，辰阳，我想你，辰阳，你出来。就算你变成宾凯那个样子，我也不会不管你，我们是兄妹，这个世界上最亲最近的人，我会带你回家，就算我死也会和你死在一起。”
“辰曦，回去吧，他们还在等我们。”玉面狐再次赶来阻止我向前。
“他们？我们？”我冷笑一声，“他们未必是在等我，我们也未必是同路人。你给我让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玉面狐，虽然我只是一个凡人，而你是修为颇深，但是想杀我，你好像还做不到。而且就算风九天也是狐，他也不会让你杀了我，因为我体内有他半条命。”
玉面狐摇头说：“我怎么会杀你呢？制衡的事情我回去给你解释吧。”
“我不需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现在只要你让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你必须跟我回去，这里不安全。”
“安全？我九死一生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我怎不去寻抽出鞭子指向赶来的玉面，冷声质问，“想要东西想要命就凭本事，伤及无辜就是孬种！这就开始报仇了是吗？玉面狐，你和玉佩的主人一起把我们弄进这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就可以报仇了是吗？你们与那妖道有什么区别吗？有种就出来直接杀，搞这么多乌龙是怕吗？风九天与鲜纳容的故事都不会是最终的版本吧，只怕你们自己才是始作俑者，所以才要一世一世赶尽杀绝，把真相隐瞒在死尸之中，可是你们可知道天理昭昭，就算千万世代之后还是一样会大白与众人面前。”
“辰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不要激动。”玉面狐慢慢靠近我，脸上依然平静如水，没有半点焦急，甚至带着一丝对乔宾凯的柔和。
我没有半点犹豫地挥鞭抽向她，虽然我不能如风九天那样将鞭子使的出神入化，但有他那样的高师，我也已掌握了基本技巧，不至于出蛮力，运气好还能伤到对方。
玉面狐轻松闪开，丝毫不在意我的怒气。
我连甩数鞭，只是都没有碰到她一丝一毫，倒是剥脱了不少树皮，打落了许多的落叶，鞭声如炮仗穿越在森林，冲过层层叠嶂，声音变得空洞遥远。
旋风鞭在我手里越发如自如，像一条水蛇灵动穿越在已经被毁的高低不一的杂灌中，而我的心更随之跳跃起伏，更像飞。
玉面狐没有任何怒意，似乎也没有任何攻击的打算，许是不屑，许是看独角戏，总之像个局外人注视着我。
我讨厌这种注视，好像她操控了一切，让你去反抗却又无从反抗，让你求生却又无处可生。所以我更加用力地区甩动鞭子，致使旋风鞭脱手而去，与乱枝一番纠缠后，落在玉面狐的脚下。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处重物落地的声音，一声凄厉哀鸣。
“辰阳？”我顾不上旋风鞭，循声追去，在一棵树下看到一滩血迹，呛人的腥臭味让我一阵眩晕，勉强扶树站稳脚，沿着血迹踉跄向前，喊道，“辰阳，别走，辰阳，你别走，我就在这里。”
噼啪一声后，玉面狐已经跃到我面前，拦住去路，“辰曦，最好离开这里。”
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可商量的坚定。
四周忽然阴冷无比，好像无数冤魂像我靠拢过来，还伴随着若隐若现的啜泣声，不，不单单是人的啜泣，还有动物的哀鸣。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人的谩骂，狂笑，呼救，求饶，声音，动物的呜咽，哀鸣，撕咬，甚至我听到它们撕咬，吞咽，咀嚼的声音，这些声音像是从树干上，从草丛中，从泥土里透上来的，阴寒凄厉，让我开始忍不住颤抖。
玉面狐忽然变了脸，严厉地说：“辰曦，如果你再胡闹，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我讥笑一声：“不客气，你要能对我不客气，早就动手了，还用得着摆这欲擒故纵的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