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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恩威山脉

    过了两天的时间,两辆马车终于抵达了异域裂缝。⌒之后,游隼一行人跟随着考察队穿越异域裂缝,来到了异域。走下了异域口的那片高地后,来到了一片长着稀落树木的草地。

    队长手里撑着一根徒步杖,从齐膝草地里拨出一条隐秘的小路,说道:“这条路啊,是我们考察队开辟出来的,可以不用经过五国的防线,便可进入异域。”

    京恍然大悟:“所以,你之前说有没有通行证根本无所谓。”

    队长哈哈笑道:“你们知道了倒也无所谓。但还请不要说出去,不然知道的人多了,我们要去异域考察,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京说道:“这倒是没问题。只是,如此看来,你们这个考察队,也并非隶属于任何一个王国啊。”

    “如果想要隶属于王国也并非不可以,只不过,现在五大王国都在觊觎异域。我们这群人个个都拥有一颗勃发的好奇心,很想知道异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倘若自己的好奇心被人控制而用错了地方,那岂不是事与愿违了。”

    京问道:“以你们考察到的来看,异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看来你也是个拥有好奇心的人。其实在异域,有很多秘密等待着去发掘。比如:为什么异域和我们的语言相通;从异域传入我们那边的异能到底是什么;这条异域裂缝到底是怎么出现的……这都是我们这个考察队想要知道的事情。如果说异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我一直在想,说不定异域和我们的世界原本就是同一个世界。”

    京被队长的话惊得瞠目结舌,说道:“队长,你还真是一个敢想的人。虽然你前面说的那些我也都想过,但从没有得出过这样一个惊人的猜想。”

    队长被京逗得笑了出来,说道:“对于我们这群人啊,这想象力一旦被放飞出去,就很难收回来。我也就是瞎想。”

    说话间,队伍走到了一道城墙前。游隼众人还在想着如何翻过城墙之时,只见哑巴已经走了过去,将耳朵贴在城墙之上。哑巴仔细地听了一会,然后轻轻地从城墙上抠下一块砖石,向异域的方向窥视着,还掏出一个固定在长柄上的镜子伸了出去,反复观察了半天,才朝身后的人招了招手,示意大家过去。

    哑巴在城墙下方用力地推了推,只见一块墙壁倒了出去,赫然出现一个墙洞,刚好够一人低身通过。哑巴卸下身上的行囊,率先从墙洞中钻了过去。过了几秒,哑巴将墙洞下的行囊拽过了城墙之后,考察队的其他人才陆续钻了过去。

    队长轻声说道:“刚才哑巴是在确认城墙之外没有异民的行踪,才放心让我们过去。通过这个墙洞必须谨慎小心,倘若被发现,那将是一个严重的事情。一会你们先通过,我殿后。”

    终于,一行人全部安全通过,哑巴又再将砖石推了回去,并细细调整了位置,从外面根本看不出那里有所异样。

    但京仍旧有些担心,问道:“队长,这个墙洞真的没问题么?不会被人发现么?”

    队长说道:“不瞒你说,为了选定这个异域入口,我们的人在整条防线的城墙内外,侦查了好久才选定了这个地方。这里墙外人迹罕至,墙内距离各国防线都有一段距离,少有人看守。所以基本还算安全。”

    队长说着打开了一张简易的异域地图,原地转了几下,确定了方向,带着队伍继续出发了。从天明走到天黑,从荒原走到草原,一路上除了吃饭以外,整个队伍几乎没有休息过。考察队全年基本都会奔波在外,早已习惯了以这种速度徒步行进。队长虽年迈,但在大牛的搀扶之下,也并未掉队。

    信智、芬里尔和空三人,行进的耐力尚且跟得上。最艰苦的是京和藤萝,一天下来已经累的浑身酸软,疲惫不堪。

    天色渐渐暗去,再继续行进很容易走错方向,队长一声令下,大家便在草原上安营扎寨。大牛和哑巴熟练地搭建帐篷。神医看到游隼这边似乎并不太会搭帐篷,便过来帮忙。

    队长说道:“晚上我们需要轮流站岗,这里不知有没有野兽侵袭。但在这个草原的北方,驻扎的是血嚎氏族。我们必须小心些,万万不能被他们发现。”

    听到血嚎氏族的名字,游隼四人瞬间心里一惊。京问道:“队长,你们也知道血嚎氏族?”

    “嗯,血嚎氏族,在须轮族之中,是个十分具有威望的氏族。你们因何知晓?”

    京将防线防守血嚎氏族大军攻城之事告知,引得考察队员纷纷坐下来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哑巴和大牛搭起了一个小型火堆,也坐了下来,一边听京讲述,一边加热食物。

    待京讲完,考察队员纷纷激动地鼓起了掌,让京始料未及。队长说道:“没想到游隼的几位还是守卫王国的英雄。实在是太可敬了。”

    神医也跟着说道:“是啊,这个故事实在让我热血沸腾啊。”

    京忙说道:“过奖了,和常年守卫在防线的士兵们相比,我们这实在不算什么。不过,队长,我想请教些须轮族的事情。”

    “请说。”

    “有关须轮族,我们听到过氏族和部落。这是他们群体的划分关系么?类似于我们的王国?”

    在京问着问题的时候,大牛起身将一些干粮和蔬菜汤分发给大家。虽然味道并不可人,但对于这些奔波一天的人来说,也不乏是一顿极其恢复体力的大餐。

    队长喝了两口蔬菜汤,抹掉胡子上的残汤,说道:“须轮族以部落为单位,分为定居派和迁居派。传言整个须轮族都是天生的好战分子,是个为打仗而活的蛮族。这话,也对也不对。的确,大部分须轮族都是依靠打仗,掠夺卡巴族的物资而存活,他们迁居的目的便在此,有些定居派也以掠夺为生。但也有一部分定居派已经安于通过耕种、畜牧来生存,他们有时甚至会成为迁居派的掠夺目标。”队长又喝了一口汤,继续说道:“但无论是迁居还是定居,单个部落都力量薄弱,随着卡巴族的发展,单个部落很难抢到物资,所以他们干脆结合多个部落的力量,组成氏族。这样部落之间相互配合,才能更加壮大。”

    京问道:“须轮族为什么只针对卡巴族?就算兽人族作为奴隶,可总还有水民族。”

    队长解释道:“须轮族不是只针对卡巴族,而是只能针对卡巴族。如你所说,兽人族在异域是作为奴隶而存在,属于财产。而水民族,即便是在异域,都是一个传说中的种族。只是传言水民族居于水下,早已与陆地隔绝。”

    信智插嘴道:“水民族是确实存在的,之前我们在异域马戏团里曾经见到过活的水民族。”

    “我也听说过此事,只是我不想以这种方式去见这个种族。”

    信智吐了下舌头,也不知自己是否说错话。信智看向京,正当京想要再问些什么,队长说道:“大家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京原本考虑到藤萝是个女生,想安排她独自一人。但藤萝说自己不敢一个人住,坚持要空和她住一个帐篷。空说道:“没事,我反正前半夜要守夜,可以陪着藤萝睡着了,后半夜藤萝肯定也睡了,我再到你们的帐篷去睡。”

    就这样,京、信智和芬里尔三人便回到帐篷先睡了。睡前,信智问道:“京,刚才水民族的事,队长不会生气了吧。”

    京安慰信智道:“放心吧,队长饱经世故,这种事自然能想得明白,快睡吧,明天还有的辛劳呢。”大概因为一天的疲劳,三人很快各自睡去,就连深夜空换班回来睡觉,三人都没有发觉。

    所幸,整晚安然无事。第二天清晨,不知道是谁在外面大喊一声:“快出来看啊,就是那座山!”

    所有人都被这兴奋的喊叫声从睡梦中叫醒。众人披着外套,打着哈欠从帐篷中走了出来。神医指着远处一条不知何时出现的山脉,兴奋地喊着:“终于看到了!恩威山脉!”

    清晨,天刚蒙蒙亮,太阳都还没有从山脉后面升起,却和眼前的山脉构成一幅奇观景色。初升的太阳在连绵山脉的背面照出一片火亮,仿佛在山后燃起燎天大火。一片巨大厚重的灰色云朵盘旋于整座山脉上方,也被照得光芒迸射,好似被大火氤氲而出的浓烟,气势逼人,好不壮观。所有人都被这迷幻景色所深深吸引。

    空打了个哈欠问道:“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么?”

    队长道:“还不是,但已经距离目的地很近了。这里是山脉的起点,我们要从这里登上半山腰,沿着山路,走过半条山脉,再下山,就能到达白鹿部落的居住地的附近。”

    空指着山脉的远处说道:“这山脉是个弧形,我们为啥不从南边直插过去,干嘛非要爬上这座山,绕个大弯路。”

    队长解释道:“这条山脉的南边有一片沙漠,叫双星沙漠。这是一个极其凶险之地,我们之前曾有两支队伍都被困于沙漠之中,再无音讯。沙漠的东边还有一座卡巴族的城市,以及数个大大小小的须轮族部落。这条路虽远,却最是安全。”

    大牛已经迫不及待,催促道:“那我们赶紧准备出发吧。”

    众人都简单洗漱,随便吃了一口干粮,又再朝着山脉的方向出发了。距离最近的这段山脉的山峰,山势险峻,以三角锥的造型直指天空,加上所处地势颇高,一眼望去宛如高高在上的宫殿,巍峨庄严。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朝晖灿烂,没有植被的山顶因太阳的照射,反射出了金属般的光芒。

    虽然山峰似乎近在眼前,但通向山脚的路是一条斜坡,因此实际的路程远比看上去的要远出许多。整支队伍一刻不曾停歇,直到下午到达山脚下,才坐下来休息,补充体力。

    队长根据时间计算,提出必须赶在天黑之前登上山腰,寻找一个合适的地点扎营。但队伍中大部分人都不擅长爬山。队长指挥,整支队伍分成三个小队,第一队负责登山,固定绳索;第二队负责留守护送第三队登山。

    大牛是考察队的新人,好不容易争取到了这次前往异域考察的机会,想要通过自己的表现,给队长留下良好印象,因此极力自荐,想要成为登山组成员。神医考虑到其经验不足,想让他在留守组锻炼一下。但毕竟人手不足,山腰的位置又不算太高,队长便说服神医,成全大牛的勇敢尝试。并且让空也临时加入登山组。而让另外两个有些攀登经验的哑巴和虫师作为留守组,这样可以周全护送第三队登山时可能会遇到的情况。

    登山队用一条长绳将三人分别系在两头和中间,并打成结组,以保护在登山中出现意外而掉落的队员,可以被另外两名分担重量,不至于坠落山崖。神医和大牛一同给空讲解了铁镐、铁锤和岩石锥的用法,然后三人分别换上了登山用的钉爪鞋。

    在队员的注视下,三人沿着峭壁出发了。登山队以两人固定,第三人前进的方式,轮流攀登,并将套在绳索上的岩石锥楔入峭壁之内,用来防止攀登者滑脱。

    空是第一次攀岩,经常因为寻找不到适合楔入岩石锥的岩石缝隙,而乱砸一气,有时因为用力过猛,将好不容易找到的岩石缝隙砸得四分五裂。神医登山经验丰富,面对空这样的新手,耐心地指导操作技巧。在大牛攀登的时候,神医也不断地提醒安全第一。

    三人井然有序地依次上升,很快就适应了协作关系。当队伍已经爬到距离山腰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时,却突然发生了重大事故。在神医攀登的时候,大牛因为手指扒住的石块松动而突然坠落。神医听到大牛的呼救急忙停止攀登,将手脚又放回上一个最稳固的位置。哪知大牛前一个固定的岩石锥并不足够牢固,没有撑住大牛的滑脱,而让大牛直接坠落。神医没有撑住大牛下坠的冲力,也顺势被带下了山崖。

    见到二人先后坠落山崖,空担心自己腰部不足以撑住二人的下坠力量,急忙将腰间绳索在右手上缠了两圈,绷起手臂肌肉,想要将二人拉住。可毕竟是两个百余斤的下坠力量,即便是空,在手脚着力点极小的情况,也是十分困难。但是事关三个人的生死,空咬紧牙关,在绳索被拉紧的时候,拼命对抗着二人下坠的力量。空感觉到手中的绳索似乎快要把手臂抻断了。空因用力,脸色已经憋得发红,感觉眼珠都要爆出来了。空将气凝聚在胳膊上,用尽力气,才终于将二人停在空中。

    山下的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不敢呼吸,似乎从鼻中呼出的气都会破坏山上的平衡,害得三人坠落。所有人都只能呆呆地看着山上。

    空的全身都因用力而绷紧,连呼吸都无法顺畅,只能小口小口地喘息。空将右手小范围地晃动着,动作十分轻,生怕动作稍大会让自己重心不稳。终于,绳上的二人因空的晃动,又爬回了峭壁之上。山下的人才想起来呼吸,纷纷大声提醒山上之人注意安全。

    神医和大牛慢慢地又再赶上了攀登的进度,最终三人终于爬上了山腰。神医固定了绳索,示意山下的人可以登山后,转身对大牛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粗心会害死多少人。”

    大牛知道此次的事故全因自己没有固定岩石锥而起,后悔不已,什么话也没有说,躲到角落里独自懊恼。

    在留守队的协助下,最终全员登上了山腰。队长细细盘问了事故始末,但当下并未多言。

    此时,天色已然暗下,视野也开始不清晰。考察队在山路上走了许久,终于找到一个地势平坦,略微宽阔的地方用来扎营。

    大家开始分头行动,或安扎帐篷,或拾取干柴准备篝火。信智在四周观察了一下,说道:“这里好诡异,只有这个地方的地上和山上没有任何植被。我总觉的这里不安全。”

    京听信智这么一说,也说道:“我是这样的感觉。这里的峭壁上有些条纹,是其他峭壁上所没有的,不知因何而产生的。”

    队长看了看,说道:“只是这条山路狭窄,只有这里较为宽阔,距离山边较远。可以说是唯一可以扎营的地方了。天黑不适合在这种山路上赶路,我们只能先在这里安营了。”

    队长所说也的确如此,信智和京便不再多说,也跟着忙了起来。

    队长将神医拉到一边,说道:“神医,今天的事故,你三人险些丧命,事关生死,我无权评论。但我想将我的想法说给你听听,就当一个老年人在絮叨吧。”

    神医说道:“队长,你尽管说,我一定认真听。”

    得到了神医的同意,队长说道:“我们考察队经历了几次洗礼,人数早已不如从前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新鲜的血液,来充实队伍,不然便会出现能力上断层。我知道今天的事故全因大牛的粗心而起,但倘若因此而熄灭了他的热情,吓退了他的积极性,对于考察队来说,便得不偿失了。我们为何不让这次事故成为他的警钟呢。”

    神医点了点头,说道:“队长,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明天会找个机会和他聊聊这个事情的。”

    队长拍了拍神医的肩膀:“我也快要离开这个战场了。也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接班啊。”

    大家搭建好了帐篷,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各自睡去,只留下哑巴和芬里尔值夜放哨。半夜,芬里尔和哑巴二人相互无言地守在火堆旁,防止火堆熄灭,也留心着附近的声响。

    突然,哑巴伸出鼻子在空中嗅了嗅,说道:“水来了。”说完,便大喊着冲进队长的帐篷去叫队友醒来。芬里尔正莫名其妙,忽然感觉到似乎不知从哪传来震动,还伴随着轰鸣声。芬里尔这才知道,刚刚是哑巴的危险信号,于是也忙大声呼喊着冲进游隼的帐篷将游隼众人叫起。

    当两个帐篷的人出来的时候,外面的轰鸣声已经喧嚣而至,众人顺着声音朝山顶望去,发现竟然从山顶冲下一条水脉,如追风逐电一般,凌空垂下。

    众人急忙闪躲,可大家发现藤萝、还有大牛和虫师似乎并未听到呼救声,没有从帐篷里出来。情急之下,信智和芬里尔双双冲出。

    芬里尔冲进帐篷一把抓起藤萝,冲了出来,贴着水流的边总算安全脱险。而信智还没等将二人救出,就被水流连同帐篷一同冲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