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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尘封的记忆

    在一片广袤无垠的原野上,几只雄鹰正贴着地面飞行,健壮的身躯隐匿在半人高的草丛中。≧在什么大型的猛兽,或者说,除了草,这里什么有没有。

    因为如此,所以这些雄鹰希望自己可以更快的穿过这个古怪的地方。迁徙中的它,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一个地方。

    不难发现,这片原野上甚至有着大于正常的引力。鹰儿飞得相当吃力,以致于不得不没身在草丛中,感受翅膀上如芒针插入的痛楚。

    荒芜,似乎成为了这一片原野的代名词。

    不过,原野的真正面目可不仅仅局限在这里……

    从四周开始,越向中心靠拢的草长得茂盛,不论是从茎杆的粗壮程度还是树个体的高度来说,草的变异速度都是极快的!

    接着向内部延伸,这些植物已经无法再被冠名为“草”了,或者是高得直冲天的木制茎藤蔓,或者是有着巨大树冠的古树,再者便是长着无数利刺的荆棘丛。

    这些差距很大的植物,唯一可以被归于同一类的地方,便是它们都意外巨大的规模,这些巨型植物的出现并不是以个体的身份出现于此,相反,他们的数量真的是令人难以想象。

    在这原野的至中央,是一棵无比巨大的榕树。如今,它已经不是以“植物”的身份占据了这一片土地。地面占地超过一个人口超过五千万的城市,地下根系范围已经蔓延到数百千米以外,这已经完全具备在空间上构成一个独立生态系统的地步。

    这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巨树,它以几乎不可被复制的地位存在于世间。

    这也许是上帝最为起码的一笔之一吧!榕树的巨大的叶子,成为了其中房屋矗立的可靠地基。

    榕树有一条条从枝干垂下的假根,粗糙的外壳,被风吹得宛如一条挂下的绳梯。不同的便是榕树所拥有的,是远比绳梯要更加稳定。

    毕竟都说这棵参天古树已经足够构成独立的生态系统,那必定也具备了自然中一些必不可少的条件。

    在大榕树的底下,是一片沼泽,它们的供水的泉眼是从巨树尖端汩汩冒出,汇成河流倾泻下来的瀑布。其中,这里不乏有树枝和叶子将瀑布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等到它落地时,唯一存在的巨型瀑布,就被分成无数的小型瀑布。它们从天穹上扯下一条银色的布匹,滑落到地面,埋入黑色的沼泽土中。

    除了“绳梯”作为生物们相互往来的渠道以外,一些奇怪的花木也可以变为十分有效的代步工具。像是喷喷果,一种时速可以达到300码的喷气果实,不过因为时间的不够持久,并没有广发的应用。强力藤蔓是另一只使用方便的代步工具,这就好像将人填入弹弓的橡皮筋的弹性区域,对这一个较为近的地方射出。

    自然,除了这些小程度的使用巨榕树以外,一种独享其的种族已经在这里修建了属于它们自己的城堡。这种生物被底下的人们称为“精灵”。

    没错,城堡边上国度的王宫,内部软禁这一个冠上“王”的领袖精灵,主持这这个精灵界的平衡,阻止一切者外来者的进入。

    所以,这个原野是精灵的世界,就算热爱蓝天的鹰无意闯入这个区域,负责治保的精灵就会让它们永远留在这里,使其葬身埋在这片生长着肥沃野草的土层下……

    如今,富丽堂皇的王宫似乎显得有些空虚,它独自矗立在这个漂浮在平流层的巨大移动堡垒上。没错,这颗榕树与其身下的土地,都是一块位于中州天穹上的一座“移动堡垒”。

    最后说明一下精灵们的长相:那是一种拥有者一对狭长耳朵,面目清秀,且拥有各色发色的种族。

    尚可谈一谈的,还有他们的眼睛,每一位精灵都有着唯独属于他们的螺纹。这种螺纹是被他们共同称呼为“灵璇”的东西,被光荣地裱在右眼眼瞳上。

    这种灵璇平常不会显现出来,它的颜色其实很淡,甚至透明度也相当高。那时,精灵的魔力输出就会受到制约,这样也就变得和下界的人类无异。

    这些灵璇的显现,往往是在他们欲意驱动魔力之时。储蓄在体内的灵力会扩散到全身,而右眼的眼瞳,就是他们灵力同外界最直接的连接窗口。

    右眼的灵璇会被逐渐勾勒出来,发出因人而异的各色光辉,与此同时,还有巨大的气场。

    还得一提的就是他们身上的“灵纹”,这是需要区别与方才提到的“灵璇”的东西。灵纹,其实是一种像是胎记一样,形状不规则且可能分部在任何地方的一种物质。但是需要区别开胎记的,灵纹不只是黑和青这两种颜色,相反,他们颜色种类很多,而且往往是有着令人赏心悦目的图案,像是刺青,缺点就是又无法自己选择它诞生的位置。

    若要通过视觉鉴别精灵的能力强弱,灵纹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判断方式。往往灵纹在身体上占据的范围越广,这个精灵的灵力往往就越厚实。所以,一些修为大成的老者,就会让自己的全身被灵纹所包裹。

    可是一般都精灵不会这么做,这种东西并非越多越好,就如同身上携有的金钱,适当才是最好的。于是,对于正常的精灵来说,灵纹的范围,是从巴掌大小到半具躯体。

    然后,一切都还是会有脱离正常规律的例外。有些灵纹,也会变得十分难看,有些灵纹,也不会因为灵力的增长而增多。满足第一个情况的,是王宫中尊贵的二公主,脖子上的蜘蛛像和几乎蔓延了整个左脸的蛛网图案,这令她头痛不已。

    满足第二种情况的,则是她的姐姐和她的父亲,也就是王宫中的“王”和“大公主”,袖珍的灵纹对他们而言,就是锦上添花的最好装饰。

    灵纹和灵璇一样,也存在着一种机制,便是激活时的显色与否。正常时,灵纹往往都是以暗色如黑、赭色,也会有灰或者紫色的存在。激活时,就会呈现原来的颜色,并且在这些灵纹回路上会有部分流动的光斑,只是不如灵璇那样直接明显罢了。

    然后,要开始进入正题啦……

    【夜色笼罩下的城堡】

    【十年前】

    【那是一个虫鸣声缭绕的夏夜】

    榕树下的沼泽上,浮起一层厚厚的白雾,已经将最接近地面的二十层给淹没了。

    我的城堡建的位置很高,父亲说我的房子是永远不会被白雾给笼罩的。

    我将信将疑,每天晚上,我都会将头探出窗子,去看我家地平线以下的世界。

    这是我第一次从父亲的王宫里面搬出来,内心忍不住有些小小的跃雀。终于有一天可以像姐姐一样独自一人住在外面。

    那时的自己,对于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虽然王宫里也有各式各样的东西,而且更加安全,但是我仍然陷入对外界的迷恋而无法自拔。

    父亲说,我姐姐与我不一样。她不喜欢外面,她第一次听见自己要搬出去的时候,都记得哭了出来,赖着不走呢!

    然后,我和父亲都笑了,咯咯咯得笑。

    父亲又说,我比姐姐坚强,比姐姐勇敢,以后会比姐姐更有成就。

    父亲的表扬让我惊慌失措,脸蛋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害羞地直往父亲的怀里钻去。他和蔼的笑着,搂住了我。

    他与平时不一样,现在既不严肃,也不残酷,他目前只是用一个父亲的身份陪着我。

    我好奇地问他,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他回答,很差很差的。

    我嘟着嘴巴不相信,怎么可能,反正我还是要去外面的,迟早迟早,迟早的事情。

    父亲笑笑,摸了摸我的脸颊,那是被黑色的灵纹破坏美观的脸蛋。

    ——好可惜呀!要是和你姐姐一样的话,你就真的完美啦!只可惜……

    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这样伤感,我可以感觉到父亲是在表扬我,也可以感觉到父亲在厌恶姐姐。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接受这个表扬的,还是替姐姐说一说话,迷茫让我止住了嘴。

    ——爸爸,你讨厌我吗?

    ——怎么会?

    ——那么你不喜欢姐姐吗?

    ——这也不是。

    ——如果在我和姐姐之间选择一个人的话,你会选……

    在我还没有说完这一句不带恶意的发言,父亲就挥动自己的大手在我脸上留下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这是我第一次被打,也是我第一次因为被打而哭泣。

    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承受到这次攻击,眼角上就已经分泌好了泪水。撇过头后,一串晶莹被抛到地上。

    ——以后不许问这样的问题!知道吗?

    我被父亲吼了,好害怕地蜷在地上。沉甸甸的“父爱”让我无法爬起。

    我开始讨厌这个人,这个平日作为我靠山的人。

    第二天,我搬了下去,到大榕树的第五十层整住着。

    因为那一次挨打,我提前了五周离开了王宫。

    ……

    呵呵,现在想起我住在这里的原因,还是那样可笑呀!

    “咚咚!”

    “请进。”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性进入了我的房间。我没有抬头看他,依然自顾自地透过石砌城堡上的窗子,看向外面。

    “今天怎么还来,我不需要你这样每天造访,你不是很忙吗?是不是闲下来的时间都往我这里钻啦?”

    这位是我父亲,我不用看有知道。没有一个下界的男性精灵会造访我这简陋的小木屋。原因很简单,屋子里住着一个丑陋的小巫婆。

    他们说的是我,我自然很清楚这样的原因。看着他们个个拥有美丽的线形灵纹,有弧度,对视觉的冲击就像羽毛一样柔软。而我的,却又是那样扎眼,丑陋多棱角也就算了,还出现在“脖子”、“脸”这样醒目的地方。

    我被大家排斥,是因为大家都看到了我的不好的。

    我也怨不得他们,我似乎不知道怎么才可以生气,起码,那时候是这样子的。

    “棂,你这样很无理的,我是你父亲,你需要尊敬我。”

    “哦!”我还是靠在窗边,头也没回。

    我住在这里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这对于我们精灵一族的寿命来说有些九牛一毛,不过我们身体的变化还是很大的,就像人类一样。

    这几年,我的个子已经从不足一米三长到了一米五,稚嫩的身子也开始渐渐成熟,发出青春少女特有的活力。

    我喜欢穿着超短裤,并且把自己美丽的金发盘起来……哦,还有,我一般习惯把左脸放在靠墙的那边。

    没有将灵纹暴露出来的时候,造物主还是眷顾着我的,沐浴在月光下,我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

    在皎洁的月光下,白皙的肌肤变得剔透,如同敷上最好的白粉。

    “你现在年纪已经足够大了,请不要再像小孩子一样介意自己的长相了。就算大家都不喜欢你,但是爸爸不一样,我依然爱你。”

    “那也只是你,不稀罕。”我不知不觉,是因为感受到了委屈还是啥,鼻子突然一酸。

    “今天大雾,关下窗子吧!否则家具都潮了……”

    “不要你管,为什么你做精灵要这么烦?能不能给你自己少一些事情,也获得清净,所以,别管我。”

    “这个是我本分……”

    “别说了,你走!你走!!”

    我正过脸,突然显现的灵纹丑化了脸蛋,将我从刚刚圣洁的天使堕为恶魔。我撤出了连自己都害怕无比都嗓子,父亲明显是愣住了。好一会,他才缓缓地起身,凭空抽出一张卷轴,抛给了我。

    我还在因为刚刚嘶吼而颤抖不已,半边脸上的流光隐隐约约退散。

    “这是我给你找到的抹去灵纹的方法,如果你使用了,你将会失去精灵的身份,堕为下界的人类。”

    我看着他,他迟疑着要不要送手,因为要是松了手,可能就断送了自己最宝贝的女儿的前途。

    “如果你变成人类的话,我还是会依然爱着你的。”

    父亲松开了手,卷轴滑落在地。他露出的笑容,多么得苦涩。他松开的卷轴,多么得沉重。

    我也笑了,喘气着,笑了,喘气着,很开心的样子。

    “我走了,请你一定要好好选择。如果你后悔了,请一定再来找我!”

    父亲离开了,我安详地合上眼睛,感受这颗不受控制的心脏的跳动。

    “真的平静不下来呀!”我心想,也收起了卷轴,离开了房间。好吧,我承认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心动啦!如果说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人类的话,我其实也会无怨无悔,所以,那样何必执着于精灵这一重身份呢?

    我脚下踏着的步子很勤快完完全全那种如释重负的味道——这是一种解脱吗?

    之后的大半年里,我一直在收集配方。虽然需要的东西并没有那样偏门,可是以我一无所有的身份,搞到手还是挺难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的确在这样劳累的奔波中重新思考过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对于自己起初的决心抱有怀疑,没有了开始的冲劲,我脱离“精灵”身份这一任务发的进度,发展得相当缓慢。

    劳累的奔波让我变得适应苟活;任务的艰巨,也可以让一个明眼人浇灭内心蠢蠢欲动的火苗。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选择,如果退一步,我的人生将会崩塌,我会活在充满嘲讽和鄙夷的世界里;继续前进……我想自己已经没有那种让我继续坚持的动力啦!

    不过,我还是收集完全了所有的必需品。之后的堕精灵,我迟迟没有开始。

    最后一次,我见了父亲,他对于我还是那种笑脸相迎,就算许久不见,也并没有一丝改变。只不过我在这样早已注定的笑容中品尝出他所带着的失望的味道。

    可能是因为我并没有按照自己计划的那样完成堕精灵的仪式。如果按照计划进行,此刻站在这里的,将会是一个脸上灵纹已经退散的普通下界种:人。

    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有没有对过去的决定感到后悔,不过,我赶确定自己是问出了一句如今都会后悔不已的话。

    我已经不年幼了,但是我还是问了:

    “如果我放弃堕精灵,你会怎么看我?”

    父亲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少年般的容颜上凭空多出了几道岁月的纹理,深深地刻在一个漫不经心的地方,就像它被漫不经心地刻上去一样。

    “你动摇了?”温柔的音调内包裹着一把锋利的枪头,用你认为最美的声音说出了嘴带刺的语言——没错,这是我听到过最为冷漠的言语啦!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会是我父亲对我说的,也根本不知道父亲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对我如此失望。

    我看出了一些他不悦的兆头,从小没有接受“讨好”训练的自己,只会按照着剧本里崩坏的台词,接着说下去:

    “差不多,这段时间我也想过许多方面的事情,或许我的一意孤行会导致自己失去太多的东西,这样很不值得。”

    “那你当时的坚持莫非都成为了过去的烟云?”父亲做着属于他自己的事情,抬头看我的机会都没有。

    “就当做青春期时的一腔热血吧!无跌宕不青春!”我笑了笑,比起几年前再大了不少的灵纹没有强化我抹去前者的恒心。

    “哦,你可以走了,我认为你已经没有继续站着和我谈下去的意义啦!”父亲依然在做着属于他自己的事情,抬头看我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我看见了父亲疏远我的理由,不过更早看见的,是自己被否决的利益。

    “喂,你说我要怎么选择?”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棂。”

    “可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你是不想我堕成下界种的吧!”父亲终于抬起了头,看见我流露出期待的眼睛,对视了一眼。

    开始要说的话因为嘴巴的欲言又止而被吞回了肚子,一句截然不同的话从父亲的嘴里说出:

    “不,我希望你可以去人间看一下。”

    “嗯?怎么会?你之前苦苦相劝莫非都只是表象?假的?”

    “不,其实我一早就这样决定了。因为你不够优秀,你还不够坚强,你需要去下界磨炼。下界要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危险,特别是身为一个女性。”

    我莫名地打了一个激灵,不是因为父亲灼灼逼人的语言,而是他的态度——那种欲意狠心的态度。

    “想放弃吗?”

    这是最后的通牒。

    我愣着没有回答。

    父亲看出令我更加心动的是放弃。

    放弃,碰巧我父亲最讨厌的就是放弃!

    放弃,这其实是一种十分罪恶的抉择。没有回报没有收获,那么就几乎可以让顶好的东西都失去了意义。之前的壮志豪言、山盟海誓,之前做出决定时所踩着的垫脚石,被一个简简单单的放弃摧毁殆尽,失去了价值,失去了意义。

    不够坚韧,不够成熟。这是我的一个巨大缺陷。

    所以,远比几年前的纠结,还是现在的失望让他更加痛苦。或许他应该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是否足够正确。

    “是啊,如果真的要被堕精灵的话,会承受比凌迟更加痛苦的疼痛与煎熬。”

    我不清楚我父亲的真正选择,疑惑的同时,细细地听着她他接下去的发言。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还是最讨厌半途而废的家伙了。”父亲站起来,面向壁画,背对着我。

    我沉默了。

    “你知道答案的。”父亲冷漠地说,回过头,面容又反弹回之前的少年的样子。

    ——如果憧憬外面的世界,就要学会用手去拨开挡在面前的雾霭!

    “你可以走了,还是说需要留下来让我帮你一把。感受到自己的罪恶了吗?把我的情感当做玩具来挑逗!”

    我此时内心复杂,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好吧,帮助你!只要一下下就可以啦!”

    听到父亲这样说,我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反抗还是承受,瑟瑟发抖的身子……哦,连灵魂都开始被烈焰折磨起来。

    真的,真的真的,不想承受这一份痛苦。能后悔吗?不过这样就会成为了父亲眼里的坏孩子,要是不承认自己……哦哦,已经晚了,真的晚了。

    仿佛是做了极大的错事,正等着长辈出手教训的我,像是小孩挨打时那样闭着眼睛。内心很复杂,很慌张。

    “说出你真实的想法吧!”父亲问得一点儿也不唐突,对于我来说,方才长久的安静就是为了现在的问句。

    “我不想被堕精灵。我真的想要放弃,我很没有,我很懦弱,我不配做第二王女,我没有资格利用王宫里的资源填充自己。”

    “然后,你接下去想要怎么做?”

    “如果可以的话……”我哭了,是在为自己的决心而哭泣吧!以为自己委屈了吗?想必是的:“请将我堕入人间,父亲!”

    我对着俊俏少年磕了头,后者同我刚才那样愣住了。脸上本是运筹帷幄的表情,顷刻间粉碎了一地;内心的五味杂陈,全然表现在脸上。

    没错,他再一次得欲言又止,抬起的右手又垂了回去。

    “好的,跟我到榕树下来,你还没有下过榕树吧!”

    我没有回答。

    “准备好吧!你挺勇敢的,准备好吧!”

    我点点头,就像无神的木偶。

    我被带到来了“移动堡垒”的最边缘,身子一下,是浮在天空的洁白云朵。

    蓬松得像晒过的棉花,长着一副惹人想要抱住它的样子。

    “外面的世界,怎么样?”

    “很好,我很喜欢。”

    “闭上眼吧!你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就可以同这个世界再相见啦!”

    我同意了,闭上眼。

    “启动你的灵璇,化形,露出精灵最具尊严的翅膀!”

    父亲命令我,我照着做,怀着极大的信任启动自身的灵璇,与此同时,背后出现了一面小个体积的法阵,一对翅膀的雏儿从中探出。

    接着,它逐渐膨胀,长成巅峰状态。

    我依旧闭着眼,内心很平静,如同事不关己。此刻已经体会不到之前的那种恐怖,这想必就是视死如归了吧!

    “很好!我想对我来说,那种卷轴上的方法是用不到的,我只要拔除这一对翅膀,你就不在是精灵的一员啦!不过,真的好不舍……这对翅膀。”

    父亲看见我背后的那一对羽翼竟然会出美言赞扬,这是多少精灵做一辈子的梦也别想遇到的事情呀!我知道,这绝非是因为我的地位特殊,甚至,我还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往往得不到公平的评价——压在沉重的目标之下喘不过气来。

    父亲也张开了翅膀,那是一对饰有天蓝色铠甲的白色羽翼,蓬松的羽毛并不柔弱,乍看像是积雪下的荆棘。

    这对富有战斗张力的羽翼,在经我背后那一对金色的翅膀一比较,就有些相形见绌了。我清楚,翅膀是除了第二王女这一身份之外,最有资格让我到处张扬的东西。

    论大小,我那对金色的翅膀完全张开后的表面积,足足有身子的五十倍之大,是普通精灵的八倍以上;然后,我还拥有其他精灵不可媲美的色泽,这是极为稀有的金色,号称“最强血脉”的前皇族愣是没有出现过一人。

    这对翅膀并非图有其表,丰腴的羽毛轻盈坚韧,侧翼锐利如刀锋,充满爆炸性的肌肉紧紧锁住每一块骨骼,完美的弧度与扇动时产生的夸张的升力,架构成最完美的翅膀。

    而现在,史诗级别的宝物将失去主人,并且永远得消失于世上。

    精灵王笑了笑,笑容充满苦涩。他是多么羡慕自己女儿后背法阵上衍生出来的那一对翅膀。作为精灵翱翔于天的道具,这也是一种天赋的荣耀!

    而现在,却是要亲手摧毁掉它……

    精灵王屏住了呼吸,背后的羽翼变得半透明,内部遍布了荧蓝色的纹路,向前方的**输送从外界吸收而来地天地能量。

    “封!”精灵王呵声,一条黑色的铁索顿时缠上了法阵,呈交叉样束缚后者,相交出还出现了一把黑紫色的重锁。黑黝的钥匙扣里,泄露着难受的恐怖!

    法阵,这个虚无的存在开始被锁定了方位。

    “碎!”精灵王突然握紧方才打开的右手,一口无形的时钟附在金色法阵上转过一圈,前者经短暂的功能停滞后瞬间崩坏,与支离的翅膀一起化为伤感的碎片。

    剥落的羽毛像凋零的花朵,纷飞在夹着血沫的空气中,猩红点染了羽翼,绚丽的金光逐渐被浑浊掩盖。

    我似乎感觉到自己身躯的破碎,散落的碎片混合着堵在喉咙里的鲜血,火热地灼烧着不坚定的意志。晕厥冲击着头脑,我只能咬着手指来分担痛苦。

    然而,这只不过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

    精灵王没有因此而半途而废,他在我最虚弱的时候在我的胸口补上一掌,将我从十二千米的高空送向地面……

    ——不想死去,就用不存在的翅膀去尝试飞行!

    父亲送了我最后一句话……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荒谬的梦境,从第一次有意识地醒来,我便忘却了那段记忆,用空白的大脑去学习过去十八年里人类的知识。

    “原来,是这样吗?”我举起这具名为人类的躯体的手,介于天穹上的月亮和人之间:

    “我们最终还是不能在一起,振宇……”

    ?

    【都成第一高中的门口外】

    周末到了,学校里面几乎已经不存在多少留宿的学生。高三的长时间补习,已经耗空了大多数学生的生活费。不存在提款机的学校,自然需要好好的安排一个让他们可以填充生活费的时间。

    于是,周末来了。

    柳振宇同花妩一起从封闭许久的学校里离开。下一个目标,是图书馆。

    这是花妩作为柳振宇的私人家庭教师所应该做的事情——去图书馆借书。

    柳振宇仍旧是不怎么熟悉这个城市,跟着不比他好多少的花妩游走在街道上……

    “呐,你会看地图吗?”

    “会呀!”柳振宇不理解花妩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所以回答地不明不白。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呀,不,什么也没有。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柳振宇君是不是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才口吃的……呵呵,呵呵!”好尴尬,迟钝的柳振宇都可以感受到花妩所表现出的掩饰的气息。

    虽然如此,但柳振宇也不想揭穿,毕竟他自己也并不是很清楚花妩到底怎么了,如果主观臆断的话,没准会搞错的呢!柳振宇和花妩差不多可以说是初次接触吧,根本没有了解对方多深,或许对方是讨厌被误会的,这样一来,要是后果严重,还可能会让两人的关系崩坏,对于目前需要花妩帮忙的柳振宇来说,这是不愿意看到的。

    花妩也不会认为柳振宇毫无察觉,她打算用尴尬来掩饰事实其实是非常错误的。这是她之后才意识到的,随后,他走着就连她自己都十分不熟悉的路带着柳振宇……

    然后,她也是在吃力地看着地图……

    不过最终还是找到了,而且图书馆也挺大的。花妩脸上悄悄显现的成就感,是有些微妙地出卖了她。

    我们办理了借书的出租卡,然后抱着两摞的书去我的公寓……

    “花妩老师,话说我们为什么不用电子书呀!”这是柳振宇因为抱着书太累无意的抱怨。

    然后,这就给两人震了一惊。白忙活一场,结果错过了大多数人都可以想到的一条捷径……这不是作弊。

    “我怎么知道。”花妩感觉到有些囧,这是她的提议去借书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会辅导我多久,花妩老师。”

    “我不知道,不过请你不要叫我花妩老师,这样称呼,好像我年龄很大一样,柳振宇君。”

    “是是是,那么……花妩同学,这样称呼可以吗?”

    “嗯,将就吧!”花妩止住脚步停下来。

    “怎么啦?”

    “我第一次去你家,不认识路。”花妩双手叉腰,柳振宇不理解她的意思。

    “然后呢?”

    “你是榆木脑袋吗?我的意思是让你带路呀!笨笨笨!”

    “哦哦哦,这样,不好意思,我马上……”

    “你瞎道歉个蛇呀!其实……”花妩仿佛想到了什么,侧过了脸,两颊上一朵彩云闪过。

    “怎么啦?跟上……”

    “要你管!”花妩下意识地打断柳振宇的问句,但是,好像不太对劲。

    这中间一定是出现了什么差错,按照剧情需要,柳振宇应该会问:你怎么脸红啦?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嗯?”柳振宇顶着一头的问号,他不知道何时惹到了身后的这位女人……哦不,是女孩。

    “啊啊啊,我……哈哈……我什么都没有说呀!对不对?哈哈……”绝对是尬笑,柳振宇认为还是不戳穿的好……

    “快带路,这么慢慢悠悠,哼!”花妩催促道。

    “是是是!”把脑袋藏在两摞书后的柳振宇回应道,随后,颠婆颠婆的走着。

    “挺可爱的呢……就算不口吃……”

    “嗯?抱歉,刚刚我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你能听到我说话那才有鬼呢?你听力怎么这么好?我对于刚刚的音量,自己能不能听见都不自信……好了好了,别傻愣愣地站着了,我没有什么事情找你!”花妩有意地撇开脑袋,在与柳振宇对话的时候,一些不符合她淑女形象的话语总是会不经意间脱口而出……而对于原因,她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好吧,那么就请跟过来,花妩同学。”

    ◇

    “滴,滴,滴……”

    “滴,滴,滴……”

    一个小小的简简单单的闹钟,在某一些特殊的时候也格外有趣呢!

    小女孩,小闹钟……

    螺丝刀,各种零件……

    嘴角一抹玩味,散成一地碎片……

    小女孩用自己的小嘴叨着闹钟生前的发声,低而缓,钝而软……

    这是孩子的甜甜音色,与空间的黑结合在一起,格格不入……

    没错,格格不入,是那样的奇怪!

    皮肤洁白如雪,安在黑暗中……

    散落的长发既枯且燥,不是从泥垢里爬出的调皮女孩,更像是抑郁孩童,或者是患病孩童,不接受阳光的照耀,摧残了一头秀发……

    那些头发,就如同死去一般;枯、燥、杂带来的死寂,也正如她的身躯抑郁冰冷……

    她的指甲在小小的闹钟内部掏呀掏呀,锐利的金属片划开了她稚嫩的指头……

    她放下了闹钟,端着自己的手指……

    她看着指尖上的红色液滴在伤口处汩汩流出,起初同耷拉的气球皮一样的一层,变得逐渐丰腴,饱满的红色泛着流光……

    啊!女孩好开心。她小心翼翼地托着这颗宝贵的液滴,慢慢凑到鼻子边上——嗅……

    女孩苍白的脸色浮现出一种陶醉……

    令她欣慰的,倒不是闹钟里的一切,而是自己体内分泌出来的这一滴血液……不不不,一滴怎么足够?要是能更多的话,可以让整个空间充斥着血液的腥味……

    那,就完美啦!

    女孩痴痴地笑了,同血液一样都是红色的舌头缓缓在指尖上拭过,红色的血液被舌头托起,送入口中,滑入喉咙……

    ——呀!美味极了!

    像是覆盖上一层阴翳的女孩的眼睛发出光彩,那是疯狂,那是陶醉!

    分开的牙齿宛如断头台上的闸刀一样无情,快速落下切断了指头同这具躯体的联系……

    “咔!”

    硬朗的骨头发起反抗,可终究敌不过强势的“闸刀”,最后一声呜咽,便是方才骨头无力抵抗的断裂声……

    ——是不是很清脆?

    女孩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啊!很完美的样子!血腥,不是越来越多了吗?

    女孩使劲的耸了耸鼻子,无数的空气分子被纳入两肺,着急的动作,露出了变态的张狂!

    面容扭曲,而且无法变回松弛!

    女孩的天使容颜消失了,最丑陋的那一刻被死死地定格住。瞳孔紧缩,嘴巴极力咧开,额头挤出了一道道横向的沟壑,沾满鲜血的牙齿,已经无法被理性的锁链束缚!

    她匆忙地向自己的嘴里放入一个个手指,倾听被无辜摧残所发出的哀嚎,一声又一声,冲荡着女孩的心田……

    ——嘿嘿,嘿嘿……还有没咬断的……

    又是一记猛啃,血液溅射到女孩扭曲的脸上,滑下,在嘴角终止……

    那里,有一条散发腥臭的舌头正在狩猎!

    狩猎之余,还不忘剃掉牙缝里卡入的碎渣……

    ——最美好的,还不是这吗?

    女孩举着嘴角的手指,然后又抓着脸颊,向两侧掰去,血液留下足迹……

    随后迂回到脸上,为不带色彩的嘴唇渡上猩红……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

    “枪枪!”漆黑的房子突然亮起了灯,一个女孩突然站立,推开了压在身上的被子。

    “这是我要讲的鬼故事,吓到了没有?”

    扫视过去,大家都是一脸淡定。

    “呀!米娜不给我面子哦。”

    这是花妩,刚刚任性的一摇头,让她的秀发在空中挥洒起来……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

    “不不不,是你误会了,我们已经给足了面子!”

    “嗯?”

    “那个害怕得瑟瑟发抖的还没有钻出被窝呢!”

    果然,花妩顺着柳振宇的手看去,到真的看见被子下有一个隆起的东西,还抖动个不停……

    “哎!故事讲完啦!钻出来吧……”说着,花妩拍了一下被子里的那个人……

    “呀~!别,别碰我的手!呀~!都给我走开!”洛浠扯开了嗓门……

    这下……全都暴露了……

    “洛浠小姐,你害怕鬼故事吗?”

    “当,当,当然!我,我一开始不就是拒,拒绝的吗?你,你们还用,用少数服从多数欺,欺负我!”经过一番劝慰的洛浠终于敢同被窝里面弹出脑袋,可身体还是被被子裹着,向春卷一样,坐靠在墙上。

    补充一下,还在瑟瑟发抖的说……

    “洛浠小姐真的是卡哇伊desu!”花妩将脸靠近洛浠,嘴巴里含着手指……

    “呀~!欺负我!”无意间,花妩秀气的脸挨了一个巴掌……被洛浠乱舞的手打的说……

    “都是这双手不受控制了……我不是有意的……”

    “看我不咬了它!”花妩和洛浠开始嬉戏般的扭打……

    柳振宇无语地坐在床头,边上的棂仍是被当做病患一样照顾着,这样让后者很不爽,但是前者认为这是必要的。

    棂将自己的脚从床沿挂下,悠悠地荡着,柳振宇也没有将心思花在两个吵闹的人身上,看着她,心里似乎只有她。

    果然,因为有了棂的存在,内心毫无被花妩所讲的鬼故事所波及——“心房”这堵厚厚的墙,是怎么也打不穿呢?比脸皮还硬!

    “过分了呢!纵横只会宠爱甜儿呢!”因为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的接触,大家也都适应了彼此不同的称呼。洛浠称呼柳振宇为“纵横”,花妩则是“柳振宇君”,棂是直呼名字“振宇”。

    “啊?说我?”柳振宇指着自己。

    “嗯嗯,刚刚太专注了吧!竟然没有听见我说的话?放肆了些吧!”

    洛浠双手叉腰,花妩看见她这一副模样,也顿时没有了嬉戏的意思。她从床头柜上拿起一面镜子,开始照一照自己的脸——是不是毁容了呢?

    自然,毁容是没有的。那个无意的巴掌,其实也并不是多么重的一击,花妩也只是感觉到挨了一下,也并没有多么强烈的感觉到受伤。

    “这样,我要惩罚你!嗯……这样吧!明天早餐,你喂我吃……”

    “不行!这样太不矜持啦!作为一个女生的你,怎么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呢?”柳振宇拒绝。

    “阿拉阿拉,其实刚刚是在开玩笑的,这样,明天告诉你吧!”

    “好吧!随你。”

    “喂喂,你不应该会说‘请你不要这样吊我的胃口,快点说呀!’这样吗?”洛浠还是慌了,她需要一支烟的时间来冷静。

    “不,我恰恰不会这样,向洛浠同学这样说是没有意义的。”柳振宇叉腰且撇头。

    “你怎么把‘同学’都加上去了,你到底有多么讨厌我呀!”果不其然,一个枕头被洛浠丢了过去,柳振宇虽然是闭着眼睛,可是早早意识到洛浠有如此动机的他,妥妥地用脸接住了枕头……(其实是什么也没有差距,被枕头砸了一个面朝天……)

    “你干嘛呀!”柳振宇抓着枕头吼,显然,有些生气的说。

    “哼哼,报应!”洛浠也不再理会柳振宇。

    于是,刚刚花妩用鬼故事营造的一种气氛被两个人的别扭很好的破坏了。

    悲伤的收尾呀!诶,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变故,他们关系是要符合吗?不,是一段缠绵的爱情故事!

    【这是一段很长的报道】只见洛浠缓缓走向柳振宇,后者搂着枕头,看着白色的墙壁,没有理会洛浠的动作,也没有尝试着去猜测洛浠的意图。洛浠靠近柳振宇,抓住了他怀里的枕头(哦,好戏开场啦!是撒娇吗?)“请你把枕头给我,空调吹得我冷了。”(哇塞,17°耶,听着语气,果然,要用最平凡与普通来烘托后面的壮烈……等等,如果参考一下这句话的话……莫非后面的开场是——要我用身子来给你取暖吗?或者是——请你到我怀里来……)“不给。”(虽然不是想象的那样,但是……一个傲娇的男性……嗯~interesting!)“那用暴力。”(呀呀呀!发展这么快,请不要继续看下去了,洛浠都说很huang很baoli啦!)“你很过分内,刚刚明明用这个砸我,现在这么又想要回去!我再说一遍,不给!”(哇哇哇,好强势的小shou呀!)“可是我现在就又想要了!”(洛浠呀喂,请你小声点,这种话这么可以被这么响亮的说出来呢?而且这霸道的声音……难道不是总gong吗?)“哼哼,真任性。”(等等,作为一个小shou怎么可以说出这样酷的话,这不是霸道总裁的词吗?)“任性怎么招?又不会对别人怎么样。”(果然果然,我听出来了,这句话的含义是——我只对你一个人任性……雅蠛蝶,好浪漫呀!)“即便如此,也需要好好帮你改一改了。”(什么,这是调教?我************→为什么不让我说话?答:因为看见了是要被查封的……)“说到底,你给不给?”(柳振宇同学不要这样吝啬嘛……既然是女孩子的要求,就给她嘛,女孩寂寞的话,谁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等等,柳振宇是在酝酿。)“……”(洛浠也没有回答,看来两个是意识到声音太大,所以害羞了是吗?)“……”(我好想看见了柳振宇头上的井字符号【提示:这是生气】……)“……”(洛浠头上的也是……)““……””(两个人是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说话呢?而且,头上的井字越来越多了。)““……………………………………””(到底是怎么了呢?我们拭目以待吧!)““请你不要在继续嚷啦!路人君!!!””(哈~?)(最后,枕头丢向了窗外的我……看了,我才是他们最信赖的人呢!)

    当然,刚刚都是些玩笑……

    真正的事件发展,是这样的……

    “请你把枕头给我,空调吹得我冷了。”

    “哦,其实现在开空调已经没有意义了,为了省点钱,还是把空调关了吧!”

    “也对。”洛浠抓起立式移动空调的遥控器,按下了电源键。

    等到洛浠完工之后,柳振宇提醒道:

    “空调其实可以声控的……”

    “……”

    “……”

    “我走了,今晚你们三个人在大床上先睡,晚些茹姐还会回来,四个人凑合着两张床用吧!”柳振宇说着就要辞别。

    “你去哪?”棂问道。

    “睡沙发。”

    “对脊椎不好。”棂的眼里含着关心,但又迷茫得不知所措。

    “但是那里很空旷。”

    柳振宇推门离开,留下三个略显寂寞的女孩。

    “柳振宇君好无能呀!这么多美女在身边,竟然没有想要一个的打算。”花妩摆出大字躺在床上,把脸埋在身下的被子里,闻着储藏在被子里的太阳的味道。不得不说,这样真心舒服。

    “内,离我们的高考还剩下多久的时间?”

    “花妩,最为一个好学生的你都不知道吗?”

    “别这么说嘛!其实我真的是轻松过头了,所以最近野起来了呢!你们还剩下多少学科需要考试的?”花妩盘腿坐起来,手仍然是恋恋不舍地抓住被子。

    “只是我第一次上学,学了不到两个月。”这是洛浠的回答。

    “那么甜儿呢?你还有多少功课?”

    “我嘛……怎么说,你们可能有些误会了……那个,我已经没有在上学啦!”棂抓着头发,有些不好意思。果然,她还是在纠结着是否道出事实——那是一个连柳振宇也不知道的身份。

    “啊?为什么?没有钱吗?”花妩很惊讶,她很难想象现在的社会还有没钱上学的穷人在,就算是孤儿院里的孩子,也可以受到东家的扶持,高中是可以念完的。

    “不是不是,其实我已经毕业啦!大学也念完啦……”

    “啊?”这比刚刚的更加响亮了。洛浠也来这里掺和,毕竟这段“故事”还没有同后者说过。

    “甜儿……姐,你年龄多少?”花妩说话略显谨慎。

    “五月十三号过了就十八岁啦!”

    “今年的?”

    “嗯。”

    “厉害啦!”

    “谢谢,呵呵。”

    “对了对了,哪个大学的?出国的吗?”

    “呀……那个,其实我认为自己可以低调些,能不讲这些事情了吗?”其实,棂自己呀不知道有什么大学可以谎称的。

    “好的呢!”花妩答应了下来,不过瞬间,心情又低落了下去,“可恶的柳振宇,明明家里养着一个这样厉害的天才,却要来麻烦我,哼,我和他已经不能愉快地耍啦!”

    随后,隔墙传来几声响亮的喷嚏,还有几声嘟囔的喷嚏……

    “自作孽。”花妩抱着胸,缓缓地躺了下去,僵硬的表情很快又重新舒张:

    “但是因为他的出现,让我能遇见你们,真的还是很感谢的……”

    “花妩同学,你在说什么呢?”不知道何时,洛浠靠了过来,还抱着柳振宇的“女朋友”。

    “哇哇哇,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听到你在说话的时候。”

    “为什么你们听力都这么好……”花妩欲哭无泪,洛浠则是调皮地吐出半截舌头……

    ?

    一个豪华的包间里,珍贵的石英桌上陈列着几份奢侈的套餐,围在巨大的圆桌边上,是三个各异的人。

    与此同时,他们并没有相互交谈,目前来看,还只是单纯地使用刀叉在对付食物。不过,对于他们正在食用的东西来说,刀叉似乎有些大材小用啦!

    这种上好的食材经过一系列复杂地加工,保留鲜味的同时,将食物烹得很软。即使用最钝的勺子……不,就算是没有指甲的手指,也可以轻松的扣下一块。

    现在,他们只不过是在做无意义的形式而已。房间隔音效果格外好,安静的房间里只存在餐具同餐盘碰撞的声音。

    但这也是极少出现的,作为杀手,对于自己的每一个动作的要求都格外得高……

    食物的量非常得少,每一碟脸盆大小的餐盘上,都只盛着不足拳头大小的食物。边上的蔬菜饰品很多,但并不是用来食用的,毕竟随意添加食物对于料理口味的影响还是相当大的。

    每一个人选择的食物都有所不同。靠近门口的东家的位置上做着的女性,餐盘上的食物以素食为主,加工成沙拉、果冻的模样。

    在女性的右侧,做着房间里唯一的男性,长得瘦且高,有着中州人浅而带黄的发色。他的食物种类丰富,畜肉、海产、乳制品,作为主食的稻米和配菜水果沙拉。食物的做法也非常广泛,涵括了多种烹饪手段,并且多数以复合烹饪为主,盛在盘上的明显是一场盛宴。

    最后,坐在东家左侧的女孩,她并没有对食物制作多加要求。不过,在种类上,那倒是清一色的甜点。

    他们位置的安排,正好平分了这张巨大的圆形石英桌,每人与中间位置摆放的花束的连线夹角,都正好是120°。

    “接着要商量正事了。”

    东家放下餐具,用餐巾拭了拭嘴。动作儒雅,但不拖泥带水。

    “请说。”男子接话。

    “娅儿没有意见,奈儿也是。”

    “很好。”那名叫做莉亚的女子十指相扣,压腕抵在下巴下,“今天想要说的是关于悬赏令的事情……”

    “请说重点,主题是什么我已经猜到了。不过,说真的,莉亚,到现在才开始商议这种事情好不好太迟啦?已经拖了过半月了。”

    “加加罗,你这么说就有些不对了,什么叫做到现在才商议?拖半个月?可笑,我们不是行动过了嘛?不是?”莉亚干脆靠着椅子上,原形毕露,表演什么都,她其实最不喜欢了。

    “可是说到底那也是一次失败的行动。”男子嘲讽。

    “可不是嘛……唉,到头来,好像都是冬娅奈在行动呢!”莉亚意味深长地看了冬娅奈一眼,作为“保镖”的奈儿已经龇牙咧嘴地警惕起来,而身为对象的冬娅奈,仍然陶醉在融有黑巧克力的奶味刨冰上。

    “这是自我反省呢?还是在推卸责任?”加加罗端庄地坐着,双手在切割餐盘上的食物,一切都是以绅士的标准运作着……除了那张边讲话,边咀嚼食物的嘴。

    “都不是。我只不过在之处误区……上次的作战计划是你设计的吧!不怎么中用呀!”

    “随便你怎么说,快点进入正题,我等急了。”

    “但是你的动作和你说出的话一点儿也不一样嘛!动作,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反正我们时间有,为什么不等你把食物先解决掉了呢?”莉亚有些挑逗意味的,捧着自己的半边脸蛋,轻轻地抚摸着。

    “这不一样好不好,”语气仍然是那样平缓,不急、不燥,“饮食什么的很重要,值得我细细品味,可是我们的谈话也同样不能落下,之后,我们还有对方案进行一些必要的修改的。”

    “不过我想修改是不需要了的,我已经定下来了,而我内容你们一定会满意的。”

    “哦,是吗?说得我很期待呢!你能说服冬娅奈?她可是一朵杀戮不沾的净莲。”

    “放心吧!相信我的手段。”女子和男子建成了双方面的谈话,而不是同冬娅奈、奈儿一起的四人讨论组。

    “好吧,莉亚姐,那么就跟我说一下内容吧!”加加罗放下了刀叉逐渐逼近莉亚,后者脸上的笑容愈来愈盛。

    “核心其实是很简单暴力的,不过需要一个苛刻的环境条件……”

    “你的意思……”加加罗也猜出了一下苗头。

    “你想的是?”莉亚套话一句。

    “为了针对二公主的隐身,需要找一个可以显现她踪迹的地方?”

    “不错,但是那种地方不好找,不过,这可是在土城呀!”

    “往北再去一些就是一片不小的沙漠。”

    “看了你也有做过调查嘛!加加罗。”

    “我可是一直尽职地在完成任务,不像你,各种购物的说。”

    “呵呵,那是掩人耳目。”其实,莉亚说的这话,她自己都不信。“这些宝石要是不买不久错过了吗?土城的环境问题很突出,不过矿石的名声打得也十分响亮。”

    “但愿你说真的吧……”

    “嗯?加加罗,你是不是说我什么?”

    “不,其实没什么。”

    “一般拒绝回答的都是有需要隐瞒的内容。也一定是一些什么不好的东西。”

    “哪,哪里?刚刚我有说什么吗?”

    “看你反应迟疑,语气不坚,而且目光选择逃避,如果说你没有做坏事,我怎么也不信。”莉亚鼓着腮帮,用食指戳着加加罗的胸口。呀!纽扣开了……

    “我,我……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只不过就是质疑一下你说的话嘛……”加加罗抓住自己的衣领往后推了一步,不料碰到了身后的椅子。

    “真的就这些?没有更多了的吗?”

    “你希望还有?”加加罗反问。

    “那倒不是,没有就最好了。”莉亚摆正坐姿,左手撑着脑袋,右手在玩弄从餐桌边上抓起的紧致的银叉,看着右侧的玻璃发呆。

    外面的世界变得很黑,此时的照玻璃,无形中成为了一面镜子。

    镜子里有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她有着一头美丽的鬈发,白色的发箍是她最喜欢的饰品。此时此刻,她紧致的小嘴正含着草根,坐在一片阳光普照的绿茵上,同无数的牛羊一起……

    “娅儿吃饱了。”之前一声不吭的冬娅奈站了起来,餐巾也没有想过要用就径直离开了房间。

    “娅儿这是怎么了?她之前不是这样的,应该。”站在另一边的端详着石英架上陈列的工艺品的加加罗,将目光投向了莉亚。他有着感觉,今天,莉亚比以往更加可爱呢!

    “那你以为呢?”

    “她是一个挺好乖巧的孩子。”加加罗背过手,漫步到莉亚的身后。

    “是嘛……”莉亚感慨道。

    这是,加加罗捕捉到出现在莉亚眼角上的一闪泪光,感觉像是已经积蓄多时的样子。

    “莉亚姐,你哭了?”

    “不,只是流泪了而已。”莉亚笑了,对着“镜子”欣慰地笑了。

    “我一直以为莉亚姐是很冷血……嗯,很高冷的。”

    “不要着急改口,反正又不会打你。”

    加加罗像是做了错事一样,低头在莉亚身边站着。等了许久。

    “呐,你说,我们只能像现在一样生活下去吗?追着一个目标,杀害他或她或它的生活。”

    “啊?”

    “我说,我们有没有权利选择自己未来的生活。”莉亚吸了口气,语气有些小小的情绪波动,想必是被破坏了气氛。

    “呀,不,我不是想问这个,只是……呃,那个,莉亚姐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别问那么多,你只要回答就好。”

    “可是我体会不到你现在的心情……”

    “所以你只要最客观的回答问题,ok?懂?”莉亚皱了皱眉,身子趴在了桌子上。

    “这样,应该是可以的吧!就我认为,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束缚我们的,就算有杀人的前科,有一些工作单位也应该会聘请你的吧!”

    “生活资源什么的其实一点儿也不用担心,就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到的报酬就足够生活半辈子了,所以,我只是想问关于权利的问题。”

    “那么我想咱是有的。”

    “咱?”

    “我们。”加加罗扶着莉亚此时坐着的椅子的椅背,两个人的目光,在“镜子”中相交了。

    “但愿了……”莉亚对着镜子笑了笑后,便把头转着埋进了臂弯里,“呐,加加罗,你多大了?”

    “什么东西多大了?”加加罗疑惑地问。

    “哈哈哈,你这话让人有些无言以对,很跑题哦!好吧,我问的是你年龄。”

    “那你直说不就好了?”

    “我以为你会懂……算了,说吧,多大了。”

    “25。”加加罗回答。

    “我要比你年长四岁。”

    加加罗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青春韶华所剩无几,不是吗?我们两个人都一样。”莉亚的话语里藏着许多忧郁,这让加加罗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对于以后,有什么想法吗?”

    加加罗摇摇头,他知道莉亚透过了镜子看见了他。

    “我也没有呢!我们很像。”

    加加罗又语塞了。

    “还想继续干下去吗?杀人这种勾挡?”

    “我不知道,没有想过。”

    “也是呢,我也一直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一直以来都是为了谋生而活着呢……为了谋生而活……”

    继微弱的沸腾后,房间又平静了下去。

    “你认为我老吗?”许久之后,莉亚问。

    “不,一点也不。”

    “听见我的年龄之后呢?和你们这样一群年轻的人混在中间,我是一个要奔三的女人了。”莉亚从之前慵懒的姿势中解脱出来,站了起来,看着眼神逃避的加加罗。

    加加罗无法回答。

    “那么你对我有感觉吗?”莉亚又问。

    这回,加加罗开始感觉到自己呼吸的沉重,也从现在开始,他开始剥开了心中的迷雾。他开始打量……不,开始欣赏起莉亚这个人,或许在模样上不及他的上司——端木原子的优秀,可前者给过后者从未给过的打动。就像现在,一支属于莉亚的穿云箭驱散了朦胧。

    今天的莉亚是真的不一样呢!这不是改头换面的变化,而是平时潜伏的本性的暴露。那是没有完结的童稚,亦或是失去的童年的再现!

    加加罗承认,他不可能对于莉亚是没有感觉的,毕竟“感觉”一词的意义相当广泛。在今天之前,他或许只能说出浅层的感觉,不过出现在开始,深层的“触动”也逐渐毕露。

    没错,自己是被那种“可爱”和“美丽”触动的。

    “没有吗?也对了,我们身边还有像端木原子那样优秀的人存在呢!”这话,绝对很灰心。感觉到一丝挫败的莉亚,转身要离开房间。

    “不,莉亚姐,我想,我对你是有感觉的,一定,一定是有的。”

    看着加加罗一种坚定承认的样子,莉亚忍不住想要调侃几句:

    “你这样算是花心吗?”

    加加罗看见,莉亚表面的埋怨,其实远远不及内心跃雀,放下心的舒畅,让冻结的空气都活跃了回来。

    “哈哈,开玩笑的。那,我就先离开啦!”喜悦不满脸庞的笑容深深地映入加加罗的脑海,在这段陶醉的缓冲中,他抓住了最后的一霎:

    “刚刚……”

    “我只是看着玻璃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而已,流眼泪不足为奇,就这样。”拉开门把的莉亚最后侧过了脸,代替眼泪继续闪烁的,是埋在长发下晶莹的宝石耳坠。

    莉亚出去了。

    她把账结了。

    加加罗还在房间里站着,最后一句话,是他想要的答案吗?

    “小时候?那样够辛苦的……”

    ◇

    “怎么办好呢?奈儿?”

    坐在计程车上,冬娅奈抱着一只猴子,只是搂着,看起来有些小小的孤独。

    “你说要不要去告诉柳振宇哥哥呢?哥哥对我挺不错的,我不想让哥哥伤心……上一次,已经足够对不起了。”

    “呜呜……”猴子开不了口,但是聪明的它戳了戳冬娅奈的左边欧派……

    “问问自己的心吗?可是,娅儿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么选择的,娅儿害怕,害怕被关进小黑屋,可是娅儿……奈儿,你说要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冬娅奈也不介意打扰到开车的的哥,一个劲的说着。

    所以,的哥一定是将冬娅奈认为是一个问题儿童,可就算是这样,这生意也不能不接,越来越流行的无人驾驶的高智能计程车顶替了许多雇佣司机的旧式计程车。为了谋生,司机的忍耐也没有办法。

    而僵着也没有办法,的哥最后还是决定和冬娅奈搭话:

    “决定好去哪里了吗?要是开太久的话价格会很高的。”

    没错,虽然冬娅奈的目的还不明确,但是总得从这个已经脱离了都成范围的地方回到都成吧!不过,“都成”整个目标还是太大了。

    “对不起,娅儿还没有想好……”

    “你们就再想想吧!”的哥也不知道是要催促冬娅奈赶紧想好,或者不这样。内心真的很矛盾。一边是站在利益上,一边是真的担心这个小女孩,独自一人在夜里行动的小女孩。

    “谢谢,谢谢了师傅。”

    “呀,这个不用……”虽然冬娅奈可能有些问题,但是礼貌是真的足……对了,她应该不是本地人吧!看这个发色……

    “你这么晚就回家吧!告诉我你家在哪吧!”的哥果然对于美少女没有抵抗力,无论如何……都要伺候好冬娅奈!

    “呀,不用了师傅,娅儿在这个城市里没有家……”在谈话的时候,冬娅奈都是维持着一种十分抱歉的样子,可爱的样子会让心狠的人也开始软下心。

    “这样……”也不知道的哥是怎么猜的,不过他之后的话是这样的:“这一趟就不收你的钱吧!我给你找一个小旅馆宿一夜,明天的话,你嘶……要是你有困难的话可以来找我。”

    “谢谢了师傅,不过娅儿并不需要师傅的帮助,现在我只是没有想到去哪里而已……”

    “呀?这样……尴尬尴尬……啊,你在这里有亲人吧!”所以说,这个的哥刚刚一定是因为冬娅奈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定,一定是这样的。

    “不,师傅,娅儿在这个城市也并没有亲人。”

    “那么朋友呢?”的哥开始奇怪,这个女孩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么……坚强,或者说是诡异。

    “有。”

    “我送你去你朋友那里吧!能给我一下你朋友家的地址吗?”

    “啊,啊师傅,其实娅儿也……好吧,也可以去朋友家,娅儿记得地址应该是这个……”随后,冬娅奈给力的哥一个地址,后者看来之后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好的,半小时之后就可以到了。”

    “嗯,谢谢你了,师傅。”

    “不用不用,你真的很有礼貌呢!”的哥现在感觉,原来冬娅奈也并不是什么问题儿童,只不过,应该说是身为小孩子却有了大人的成熟和烦恼呢!

    “谢谢了,师傅。”

    计程车不断地钻过隧道,尾灯拉出一道红色的流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