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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在黑暗中很有默契地沉默了一阵。x>

    那个领头的人看了看黑暗的天色,接着道:“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不知道陛下有什么打算。我们走吧。”

    安王府一家胆战心惊,好容易捡来一条命,所有人都在自个儿的房间里养着精神,收拾着受惊的心情。

    虽说王府因为有了免死金牌的庇护下,得以相安无事,虚惊一场,但是这些人养尊处优久了,谁遭遇过这样的境遇?一个个心惊胆寒,不能自己,还没从那肮脏阴暗的牢狱阴影中走出来。

    王府书房

    王妃抚着自己的心口,她回府之后就睡了大半天起来,这时的心情稍好一些,见丈夫不在,唤来婢女询问,原来在书房里,她便着衣起身来寻找晟昀。

    担惊受怕了一天,又到了晚上,昨晚还呆在那不愿让人回想的天牢中,今日幸好已经回到了家中。

    书房亮着灯,安王爷坐在等下翻看着什么东西。

    刚好送茶的婢女前来,安王妃接过茶盏走进了书房。

    书卷气浓厚的书房内,晟昀坐着案几旁,皱眉思索着什么。

    王妃来到他的身边,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

    晟昀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语。

    “王爷,”女子开口道,“我们夫妻同心,如今已经没事了,您现在可以告诉妾身发生了什么了吗?”

    见晟昀不语,她似乎有些气恼,“王爷,幸而我们王府有福气,才得以逃过此劫,可您也该让我们知道是什么事情吧?”

    晟昀开口了,他语中带着不耐,甚至还有些恶声恶气,“妇道之人懂什么?如你所说,如今不是没事吗?”

    安王妃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说,秋水一样的明眸迅速蓄起泪水。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且出身名门世家,当时有凤城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之称,嫁给了安王晟昀,也算是门当户对,姻缘天成,一对佳偶。二人夫妻多年,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虽然安王有几个姨娘,但她也不甚在意,毕竟自己多年无所出,好容易得了个女儿晟月,也无嫡子傍身。

    这安王妃也算是贤良淑德,有身为正室的大度。

    她自问作为妻子没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事事对得起他,却不想如今自己的丈夫连事情也不愿意和自己商量。

    看到妻子的眼泪,晟昀微微有些动容,毕竟夫妻多年。

    他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是本王不愿同你说,而是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安王妃擦擦眼泪,看着眼前的丈夫,投以坚定的目光,“无论如何,妾身都与您共同进退。”

    听到这样的话,晟昀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眸光晦暗难辨,忽然他低下头,冷然的声音响起:“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忙,你先回去睡吧。”

    回到自己的房中,有些意外的看到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的房中。

    “月儿,你怎么不去睡?昨日里受惊了,快去休息休息吧。”安王妃安抚自己的女儿。

    不想晟月淡定地看着她,“母亲,女儿有话要对您说。”

    晟月面色阴沉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窗,然后对她母亲道:“父王他想要谋反。”

    王妃惊得差点腿软的坐在地上,她的语调抖得不成样子,有些怀疑她所听到的事情,“你说什么?”

    “母亲,您先镇定一下。”晟月冷淡道。

    “你父王他真的……”

    晟月颌首,“而且还被晟希玉知道了,所以我们一家被关进了天牢。”

    “怎么会这样……”安王妃失魂落魄,明明是炎炎夏日,她却感觉全身像浸在冰水里,透骨的凉寒,“怪不得陛下会将我们全府的人关进府中,若非如此大的罪孽,陛下怎么会这样做?”

    她的眼泪又涌了上来,“你爹这是将我们全家往火坑里推啊!”

    晟月冷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哭的稀里哗啦,心中也有些凝重,她安抚道:“母亲,现在我们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她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安宁。

    她虽然身为王爷女儿,有些娇贵傲然,但却甚有些见识,心中也是极有城府,否则也不会颇得晟昀的宠爱。

    这谋逆的罪名历史上有哪一个善终的?

    她心中暗暗思忖,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既然晟希玉将他们关起来,说明父王的事情已经败露,如今虽因为免死金牌被放回王府,但她心中一直感觉不安,晟希玉怎么会善罢甘休?

    绝不能这样像待宰的羔羊一样坐以待毙,毫无反抗之力!

    她稍稍思考,对自己母亲道:“母亲,你先不要哭了,如今不是无事吗?我去见一下父亲。”

    “父王,已经东窗事发了?”晟月问道。

    “嗯。”晟昀不愿多说的样子。

    晟月心中十分焦躁,也有些奇怪,父王与平日里有些不同,难道是被晟希玉被吓住了?“父王,我想过了,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想要活命我们必须要自救。”

    晟昀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应该马上谋出路,这两日先降低她的戒心,不必有所行动,过两日,我们势必要离开京城,若是逃到其他国内,晟希玉便鞭长莫及了。”晟月细细思索一番,将自己的想法说给父亲听。

    “月儿,我们先静观其变。”晟昀片刻后出声道,“本王自有安排。”

    晟月闻言,虽然心中还是焦虑,但是父亲已经出口,她只能暂时将心放下,听候晟昀的安排。

    这时圣旨已经从皇宫下来,说安王府因为免死金牌免于罪等云云。

    自始至终,晟希玉也没有将安王所犯何罪公之于众,白百姓们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安王爷究竟做了什么天理不容,败坏纲纪的事情,连朝中的大臣有些多不知道,只有少数人心中有数。

    那些安王党早已被吓得屁滚尿流,安王此次被关进大牢吓坏了他们,树倒猢狲散,他们的下场自然不用多说。

    不想这安王爷因为免死金牌而得以扭转,所以朝堂之上的局势一触即发,风起云涌。

    幸运的是,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正常,盛金帝宫的那位好像忘记了这件事情,早朝照常,只是安王爷没能出席,帝王允许他在家休养半月,美其名曰令皇叔受惊了颇感惭愧。

    所有的朝臣在大殿中安分守己,对晟希玉的话唯命是从,不敢有什么异议。

    无疑晟希玉将安王关押的事情让所有人担惊受怕,连亲王都获罪进牢,更何况是自己?

    一时间,所有人对金銮殿上的那绝世女子有了新的看法,惊惧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也没人敢在早朝上提安王晟昀的名字,这一刻,所有人清晰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皇权天威,无人敢犯。

    安王从大牢回来,朝中文武百官得了信,也没有人找死的上门道贺。

    只有百姓在外面各处议论纷纷,民间关于此事的各个版本都有,简直目不暇接。

    晟希玉倒是也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每日照常。

    这日早朝休沐,她起身来,梳洗净了手脸之后,便照常倚在榻上。

    陆永明在一旁伺候着,虽然他心中抓心挠肝地想说些关于安王晟昀的事情,但这毕竟是个十分敏感的话题,他不敢轻举妄动,不敢问出口。

    他知道陛下心中自有定夺。

    正思虑着,门外的通传太监来报,说一位师太求见。

    陆永明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回过神来,对着那小太监斥道:“一个女尼怎么进来的?”

    “是朕命人带她来的。”晟希玉头也没抬,淡淡道。

    陆永明惊愕异常,陛下叫那个女尼姑来皇宫做什么?

    却也不敢说什么,令小太监领人进来。

    那女尼进入殿内,一身朴素的僧衣,手里拿着念珠,口中念念有词,应是在默背经文。

    晟希玉慵懒地倚在榻上,放下手中的书卷,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只见那女尼睁着一双淡然若水无欲无求的眸子,淡然的望着她,见了她也不诚惶诚恐地跪下磕头,只是轻声道:“施主。”

    陆永明在道:“大胆!见了陛下胆敢不跪!”

    晟希玉一扬手,从榻上直起身子,淡淡道:“你先下去。”

    陆永明听到晟希玉的命令,只好退了下去。

    养心殿内只剩下两人。

    那女尼如水的目光看向她:“施主,你杀气之重,是贫尼平生仅见。”

    “哦?”晟希玉笑了一声,“师太居然能看出来这个?”

    女尼依旧淡然道:“施主,贫尼在此奉劝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晟希玉笑了笑。

    “师太的修为果然不同凡响,令人钦佩。”

    女尼顿了一下,似乎叹了一口气,“罢了,一切皆是天意。”

    她闭上双眼,开始转动念珠默念经文。

    晟希玉默默地看着她,半晌道:“果然是得道高僧,那么师太可是瞧出了我晟希玉的前生今世?”

    女尼闭目轻声道:“花开花落随风去,缘起缘灭天注定。”

    晟希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师太请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