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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公子在陛下面前可是甚少出什么纰漏,难不成这位全南熙公子做了什么无礼的事情,惹陛下生怒?

    正在胡乱想着,只听得晟希玉忽然道:“陆永明,这屋内燃的是什么香?”

    陆永明细听陛下的语中隐隐带着不耐,心里一咯噔,慌忙道:“回陛下,这夏日间气味不好,奴才让宫女们换了新的清新的香料去去暑气,您不喜欢吗?”

    晟希玉一挑眉,眸子中似乎闪过一丝流光,只道:“换下吧。∞/>

    陆永明冷汗直冒,看来陛下是不喜欢了,这些个不会做事的婢子!连陛下的喜好都不知道!

    又听得晟希玉出声道:“这秋日似乎要来了,过几日待得御花园的桂花开了,便折几支回来在殿内插上吧。”

    陆永明连连称是,想来陛下不甚喜爱那些香料,自然花香倒是颇得陛下心意。

    他暗暗记住。

    “是啊,秋天要来了啊。”晟希玉无端的轻叹一声,似乎有些感慨。

    午膳过后,晟希玉在榻上小憩。

    这忽然间氛围渐冷空气仿若瞬间被凝固,晟希玉猛然睁开眼睛,一身子颀长的黑衣男子已然立在她的面前,抬眼看向门窗,却依旧纹丝不动。

    晟希玉微微起身,斜躺着榻上。

    黑衣男子立即跪在地上,抬眼看到晟希玉的模样,立即低下头去,道:“陛下。”他带了一副鬼面具,看起来骇人至极,声音也是沙哑地可怖。

    在这样的白日里看到这样的人仍旧令人不寒而栗。

    “嗯。”晟希玉淡淡应了一声,“如何?”

    “如您所料。”

    晟希玉唇角勾起一抹笑,她从榻上起身,走向一旁的圆桌一弹衣角坐下,即便这样寻常的过分的动作,她做起来都带着一种傲然凉薄的气势,她一个女子做起这种动作来毫不含糊,且霸气十足,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犀利眸光未见半点情绪却已经令那鬼魅一般的男子感受到了压迫。

    她悠然道:“你们做的可干净?”

    男子连忙道:“全部按照陛下的吩咐去做。”

    “嗯。”晟希玉点头,将冷幽幽的目光落在鬼面男子的面具上,那男子被瞧得头皮发麻,犀利之势几若穿透他的身躯。

    好大会子功夫她才有了动作,右手置于桌面,指节轻轻敲击。半晌才终于道:“鬼医炼制的丹药如何了?”

    男子轻声道:“他应是快要出关了,出关之日便是炼成之时。”

    听到这里,晟希玉浑身凌厉地骇人的气势终于退了些许,她道:“如此甚好。鬼泣那里有消息了吗?”

    “前日他飞鸽传书,说一切按照陛下所料想的那样。”

    “嗯,把无牙放出来吧,到该用到他的时候了。”

    男子一惊,猛然抬头看她,“陛下?”

    晟希玉轻轻一笑,“现在到了需要人手的时候,虽然无牙吊儿郎当了一些,但是有些事情他能够办得很好。另外,传朕的话,告诉他,若是完不成任务,让他提头来见。”

    “属下遵命!”

    “如今鬼泣不在,这些日子你多担待一些。”她状似无意继续道,“朕知道你们几人同心,有些事情朕不会放在眼里,但是若是耽误了朕的大事,你明白会是什么下场。”

    男子似乎有些诚惶诚恐,“属下不敢当。”背后的冷汗似乎开始流了。

    “好,你下去吧。”

    “属下告退。”

    邺齐北直隶的一个小县城此时已经有些凉意了,虽和南方的凤城相比太阳不那么耀眼,但依旧炎热难耐。

    一个守城的小兵热的将脏兮兮的官兵服敞开,似乎想要将它脱下。

    正在这时,他看到远处一片尘烟弥漫,一队人马正飞速向着这里赶来,他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烈日炙烤下,马蹄卷着地上的尘土,到了近处,漫卷在空中的尘土仿佛一道屏障,让人睁不开双眼。

    这一幕显然震惊了守城的护卫们,他们面面相觑,有人问:“头,他们要来了,我们怎么办?”

    守城将领面色沉重,“先静观其变,派人快去通知城主!”

    没等城主来到,这些人已经来到了城门边上,近了看,这些人居然身披军士服,是朝廷官兵!而且浩浩荡荡地约有好几万人,这在刺眼的阳光下,严阵以待。

    守城将领哪见过这样的阵仗,这兵临城下的事情,他可从来没有经历过,当即战战兢兢地探头,小心问道:“来……来者何人?”

    谁料下面的那帮气势汹汹的军士显然来者不善,当前的一名士兵从怀中摸出牙牌,当即大骂:“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们是朝廷官兵!还不立刻打开城门!”

    “这……”那人不知如何是好。

    下面的人十分焦躁,看那守城人如此犹豫不决,当即伸手取出一把弓箭,射向他,那人大惊,立即闪到一边,幸而闪得及时,得以保留一条性命。

    下面那人大叫:“你这逼养的!给爷爷看清楚!我们是朝庭河西的军队,这位是我们的将军!安王爷晟昀亲自任命的,还不速速快开城门?!”

    守城将领被吓破了胆,但这眼下情况,虽说他们自称是朝廷官兵,但这浩浩荡荡几万人倘若是敌非友,岂非放贼人入城?

    彼时这个北方的小县城因距离凤城甚远,所以安王入狱的消息还未曾知晓,更何况凤城似乎有些想要隐瞒封锁这件事。

    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城主风尘仆仆地赶来了,看到这种情况,惊骇不已,他小心来到城墙边,问道:“可是木将军?”

    一直默不作声的一名身披铠甲,头戴红缨的男子骑着一匹通体漆黑的战马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城主见到他,喜不自胜,然后猛然扇了那守城将领一巴掌,唾沫横飞道:“不长眼的狗东西!这位可是朝中任命的将军!安王爷亲自飞鸽传书要我来关照的,你差点坏了我的好事!”

    那人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城主继续道:“还不快把门打开?!”

    守城统领有些迟疑,但不敢违抗城主的命令,只好下令将城门打开。

    那名木将军与城主见面,只听他淡然道:“不必紧张,我的五万兵马就驻扎在城外,只要几十亲兵随我进城。”

    城主哪有不应的道理?他连连点头应是。

    “请城主为我们安排歇脚的地方。”

    “将军,我早就准备好了,请您去我府上歇息,鄙舍好酒好菜地款待您。”

    “那便多谢城主了。”

    几千马匹飞驰进这不大的县城,惊起了一片鸡飞狗跳,这里的百姓哪见过这样的情景,一时间纷纷避让,尘土满天。

    百姓们看着这些疾驰骏马的背影,一时间目瞪口呆,惊得合不拢嘴巴,他们开始议论纷纷,想来城外刚刚的对峙也惊动了这些百姓。

    “这些是……”

    “哎,一看就是身份高贵的官爷。”

    “不会是朝廷来的吧?”

    “我总觉得有些担心呢?他们这些官老爷来我们这样一个小县城做什么?”

    待行到城主府上,当前那名骑着黑亮毛皮骏马的人,从马上一跃而下,门口守卫见到他们,有些警惕,幸而城主早有准备,管家出门迎接道:“您就是木将军?请……”

    木将军和几十名亲兵便昂首阔步地走进了那华奢至极的城主府。

    纤细的明黄的身影步履悠悠地走着,在这一片终年不见天日的地方,外面的阳光从来找不到这里,她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这里,与周围极不相配。

    腐烂的气息,弥漫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晟希玉轻轻道:“他人呢?朕看一眼。”

    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那人起身弯腰拉住地上的一个铜环,就听吱嘎嘎地闷响,一个地下坑窖出现在晟希玉面前,她下来几级台阶,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缩在墙角,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男子,嘴上轻声道:“给他勤换药,别让他死了,一旦有好转,就让他回到他的主子身边。”

    “放了他?”

    “留着他也无甚用处。”晟希玉看着他道。

    她转身要离开,明黄的衣角滑在潮腐的地面。

    忽的一个几不可见的声音响起,“你就是邺齐女帝?”

    晟希玉站住脚步,转身看他,他的样子狼狈不已,长发已经盖住了脸面,但是一双耀眼的眸子已然睁开,直愣愣地望着她。

    如此重伤之下,居然还能这样沉稳地说话,晟希玉对他不由刮目相看,她向他身边走了几步:“不错。”

    男子似乎自嘲的笑了一声。

    晟希玉不明,“你笑什么。”

    “果然是个不容小觑的女子啊。”男子轻叹。

    晟希玉默了一瞬,继而开口道:“果然不愧是安王爷看中的得力大将,只可惜啊,”她摇了摇头,“落在了朕的手中。”

    “陛下,”男子的声音居然有些好整以暇,“我这刚刚解了毒没多久,您就这样对待我吗?”

    晟希玉哼笑,“说起来,那药还是朕的,朕的皇叔从朕的皇宫医阁偷来仙人草为你救治,说是朕救了你的命也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