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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晟希玉拨弄着手指上鸽血红的玉扳指,似乎陷入了沉思。じ在光影中如羽蝶缱绻,蝶翼之下两翦墨泉幽幽敛敛地漾起阴郁的光芒。

    陆永明望着她的侧脸,欲言又止,终于出声道:“陛下,您决定怎么妥善置办此事?”

    女子不答,只看着手指上的扳指出神。

    陆永明有些着急,看着陛下心不在焉的表情盯着手指上的扳指,目光转向那个扳指,不由得一怔。

    那顶级的鸽血红的玉扳指艳艳的在晨光中发出了好似火焰的光芒。女子的手指没有一丝血色,青色的血管脉络那样的清晰。

    外面的他国来使还在叫嚣,道邺齐没有处理妥当,让驿馆起火,更有甚者暗地里称这一切都是女子的计划,是她居心叵测,别人好心好意前来拜访,不想在这里却失去了性命。

    邺齐朝臣百口莫辩,因为他们的确是在这里出事的,而且人命摆在眼前。

    晨光那样充足,搅碎殿内所有幽暗,却搅不碎女子眼中千丈深潭。

    女子的身影被晨光轻柔的包裹住,但寒意仍然源源不断地传来。

    沉寂中,有什么东西在女子眼中隐隐约约如细沙沉淀。眼底深处是水一样深邃的涟漪,要把人融化,也要把人淹没。

    离瓷还像往常一样早起练剑。

    他自从那次杀戮之后一直在休养生息,陛下最近也在忙着,他自然就闲下来,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他不敢对武功有所松懈,依旧每日奋力联系。

    沧海来过一次,为他检查了一遍身体,看过之后面露惊讶,然后眼中的情绪让人分辨不清。

    他心中有些慌乱,他有些害怕,然而男子只道:“你的身体一切正常,没什么大碍,切记伤好后每日练习武功。”

    离瓷还想要问些什么,听到他这样说,于是也放下心来,安心下来。

    他清晨早起练过一遍之后,停下来稍作休息。

    正在这时,却听到一声异响。

    他连忙转头看去,发现两名女子站在院子门前。

    他立即就发现是昨天的两个女子,他有些不耐,皱眉道:“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宫人也认出来两个女子,他气怒道:“喂,你们究竟是谁?说了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了,怎么还往这里来?去去去,被影响了我家公子的声誉!”

    欢欢公主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极力忍耐住上前抽打那个死太监的冲动。

    她径直看向离瓷,款款道:“公子,小女子误闯此地,请你莫要见怪。”

    离瓷皱眉看她,“没什么,请姑娘速速离开吧。”

    欢欢公主哪有这样轻易离开的道理?她来之前静心打扮了一番,着一件杏色对襟牡丹长裙,看起来既娇俏又高贵。

    面施脂粉,整个人如同海棠一样娇艳欲滴。

    她轻轻垂下眼帘,然后慢慢抬眼,眼眶秋水盈盈,将一个梨花带雨表现地淋漓尽致。

    她眼神惊慌,美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一只迷路的小鹿,极容易激起男子的保护欲。

    相信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会对这样一个楚楚可怜的美人视而不见,连离瓷身后的宫人都微微一愣。

    离瓷见到她这副模样,微微一怔,继而更加不耐了。

    他开口道:“小福子,看来这位姑娘似乎是迷路了,你去帮她走回去。”

    “是,公子。”小福子应声,然后走到院子门口,逐客之意不言而喻。

    欢欢公主怎么会甘心?她轻轻一错身,对着离瓷道:“公子,小女子看到您刚刚在练剑了。”

    离瓷不语,他不愿同这些女子有关联,以他从前混迹梨园的经历,又怎么会看不出这名女子有意接近自己。

    公子的意思不言而喻,小福子就想要把女子请出去。

    欢欢公主想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她气急攻心,大声道:“放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居然这样对我!”

    正在这时,有个人踏着缓慢而沉稳的脚步走来,走到院子前,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微微愣了愣,“这是怎么回事?”

    离瓷回身,所有人转过头,看向那个如清风朗月的声音的源头。

    来人一件飘逸简单的白衣,却已然将谪仙的气韵展示得淋漓尽致。

    他看着眼前的情景,十分哑然:“离瓷,这……”

    离瓷惊道:“步兄?你怎么来了?”

    男子已经恢复了淡然,他道:“我这些天来也没有事情,想着来看一看你的伤势好些了没?眼下这是……”

    离瓷有些无措,“没什么事,就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事情,心下又有些发急,看到步清然身后宫人意味难明的眼神,他只觉有口难辩。

    一个女子出现在自己院子前是不甚妥当的事情,他又能怎么解释?

    他又十分着急,虽然他相信步清然的人品,但是他身后的宫人保不齐会将这件事情透漏给陛下,到时候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开口道:“步兄,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

    步清然看到这样的情景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微微一笑,“你不必在意,此事清然定然不会外传,”他顿了一下,转身,“小路子,听到了没有?”

    步清然语气十分严厉,宫人哪有不从的道理?

    他急忙应道:“奴才不会乱说。”

    欢欢公主与身后的宫女见到步清然的第一眼就已经震惊得无法自拔,世上居然会有这样如谪仙般的男子。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谈话,她自然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然后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倒是“兄弟情深”!自己父王的那些妃子都没有他们这样和谐!

    养心殿

    女子坐在窗前,全身沐浴在阳光中,沉静的坐着,浑然天成的凉薄气质表露无疑。

    “你是说,晟昀出手了?那丧家之犬还在奋力挣扎?”女子淡淡笑着,秀气的黛眉下面却是一双阴厉的眼瞳,异光闪动。

    “这个,线人来报,的确是晟昀。”

    “不错,看来要破釜沉舟了。”女子一笑,“也该结束了。”

    “他以为朕现在自顾不暇,没有空再去收拾他了吗?那就让他看看,朕是如何解决内忧外患,游刃有余的。”她的面目有些不真切,“这场夺嫡也该落幕了。”

    她拿起桌上沏好的茶盏,微微掀起盖子,热气升起,朦胧的雾中,女子神色倨傲而冷漠,却隐隐带了一股嗜血的快感。

    一只青铜鼎炉正燃着沉檀香,镂空的龙盖从四面八方吐着丝丝轻烟,放出沉沉的清香来,与香茗的茶香混合在一起,说不出的沉重凝重。

    男子低头,不敢抬眼,只附下身子。

    “你下去吧。雨又要下了,窝在屋中着实闷了一些,朕要出去逛逛。”

    男子悄无声息地退下。

    晟希玉唤来陆永明,说要出去逛逛。

    快到正午,她想着出去散散心,回来用午膳,谁知正在湖边走着,一个耀眼红衣又晃了过来。

    晟希玉凝眸看去,眉峰微微蹙起,这个男人像个牛皮糖似的。

    男子仍旧着一身耀眼红衣,她认识的男子中只有离瓷常穿红衣,但他的红衣没有这么耀眼风骚。

    他的一头墨发用一支玉簪挽了发,手中捏了把洒金川扇儿,虽不曾展开,却端得是好一副风流模样。

    他状似刚见到女子一样,如同偶遇一般欢喜上前道:“陛下,您也在啊。”

    他经过几次经历似乎知道眼前的女子似乎不喜自己太过主动,所以稍稍收敛了一些,没有马上扑上去。

    他自以为风流倜傥地啪地一声打开扇子,对着眼前的晟希玉道:“天气这般好,陛下不如同在下一起游湖?”

    晟希玉定睛看着眼前的男子,他乌黑的发,英挺的鼻子,轻佻的眉眼。

    男子感觉到女子的凝视,随即又垂下了眼帘,他似乎有些不自在,慢慢地居然染上了一抹红色。

    晟希玉扯唇笑了一声,不再理会他,径直向前走去。

    男子在原地有些懊恼,自己平日在花丛中游刃有余的那股子气势哪去了?怎么在她面前就这么不争气。

    果然是他看上的女子。

    话说回来,美人的目光实在也太犀利了,仿佛能将自己看个通透,自己在她面前好像没有穿衣服似的。

    嗯?男子想到这,有些傻笑。

    陆永明看着兀自在原地傻笑呆愣的男子,有些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看来这个公子的脑子应该不太好用。

    等到他回过神来,女子已经走出了很远,他一怔,连忙跟了上去。

    “陛下,陛下!我此次前来是想要送您一个玩意。”他忙不迭赶上去,讨赏似的说道。

    晟希玉也没有时间与他周旋,看在他是一国皇子的份上,没有跟他计较,不想他越发的缠上来。

    陆永明开口想问,你不是偶遇吗?怎么现在又有东西要呈给陛下呢?

    忍了忍,没有说出口。

    “在下从天宛带来了一个小玩意,希望您能够喜欢。”他对着不远处的随从使了一个眼色。

    那人立即会意,不久立即取来了一个黑布盖住的物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