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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饮酒溢气渡仙罡

    朱雀御道,一座豪华气阔的府邸建在此处,在战后的汴京都城,能建立起如此恢弘大气的建筑,府主人的身份不可小觑。∈>

    就连来往的贩夫走卒,游客行人不经意间望向这座府邸,都会情不自禁升起一股敬畏。

    原因无他,因为这是十年前的大战中从最不起眼的士兵中一路杀到当时抵抗军的将军之位的林石清的府邸,如今被封做整个大宋江湖第一个也是惟一一个仍能在江湖堂中掌控过半军力的宣武侯。

    据说赵钱孙与林侯爷私下关系也甚是亲密,坊间传言二人十年前就是拜了把子的兄弟,自然不会亏待林侯爷,也有人说林侯爷征战沙场,立下功勋无数,足以靠着功绩坐上这个宣武侯的位子。

    众说纷纭,至于真相是什么,倒是没人去在意。

    不过,在这气派的宣武将军府内,林石清并未像平日里一般教导两个俏丽的女儿功课,而是一脸严肃的坐在中堂,一口一口抿着已经凉了的茶水。

    显然,堂中乖乖跪在林石清面前的两个少女已经跪了许久。

    林石清年近中旬,两鬓花白,相貌中等,下巴留着些许胡茬,看着沧桑略有老态,身材却是十分高大伟岸,坐在椅上时,更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但林石清的眼神却并不显得冷冽,望着眼前跪了许久的两个宝贝疙瘩,那故作寒霜的脸孔总是悄悄溜过几丝心疼之色,不过他知道眼下正是教育儿女的关键时刻,心疼是没用的。

    危坐正视,林石清看着披着黑袍的少女,淡淡开口:“锦华,你来解释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吧。”

    林锦华嗓音温润,看了眼跪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妹妹,淡淡应了一声,道,“今天,我带着妹妹出门散心,碰到一个小乞丐,一时兴起打了个赌……”

    接着,林锦华把之后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听得林石清频频皱眉,林锦华讲到小乞丐落湖而死之后,心里有些酸酸的,说道:“爹爹,我也不知道事情会这样,要是……”

    “锦华,今日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林石清挥手打断道,“还有,你和暮秋从今天起,禁足七天,好好反省一下今天的事情。”

    林石清站起身来,叫来了候在一旁的段管事,吩咐了几句,就急匆匆走了。

    一旁的段管事六旬年纪,苍老的面庞爬满了皱纹,见林石清走远,急急忙忙拉起两个少女,眼中满是心疼。

    “唉哟,两位小姐真是受苦了,老汉我都看的心疼,林老爷真是狠得下心来!”

    林锦华笑了笑,拍了拍膝盖,“没事,爹爹从小就教我们练功,这就是芝麻大点的苦头,再说了今天的事我们也做错了,也应该受罚的。”

    “你说是不是,暮秋。”

    林锦华见林暮秋爬起身来竟然还是不言不语,顿时心里有些愧疚,轻声问道。

    林暮秋抬起头来,原本充满活力的脸上仿佛像败了的花儿一样,水波荡漾的双眸里有些无神,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啊?姐姐,你刚刚说什么?”林暮秋呐呐问道。

    段管事见她们神情低落,叹了口气,劝慰道,“大小姐,二小姐,江湖中打打杀杀得,死的人多了去了,就是江湖堂也没有这么多精力管这些伤亡,况且那小乞丐,二小姐也尽力了吧。”

    “不,不一样,那个小乞丐是不一样……”林暮秋想起陈缙云从西湖畔扑来的决绝眼神,摇头反驳道。

    “如果不是我,他一个旱鸭子又怎么会扑到湖里来,如果不是我练功不够努力,我肯定能把小乞丐扔到岸上的,如果……”

    听着妹妹呐呐自语,林锦华心里愈加难受,只好示意段管事先去弄些饭菜来,她则陪着林暮秋回了房。

    要说不心疼自家儿女,那肯定是假的。

    林石清急匆匆出门之后就赶忙换了一身寻常衣服往城外赶去,在他看来,之前林锦华叙述中,小乞丐落水后扑腾两下就没了声息,有很大可能是那个小乞丐没死,否则一个旱鸭子落水之后,怎么会还没挣扎两下就直接沉湖而死。

    要知道无论是什么人,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总是能爆发出超人的力量,而且身体的本能也不允许身体的主人在毫无反抗中死去。

    那么眼下,找到这个小乞丐才是重中之重,他的两个宝贝女儿的心结自然就解了。

    只是人海茫茫,那小乞丐又没什么明显的特征,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轻易找到,不过天赐良机,这近几日他的几位朋友来了汴京,恰好其中一位,乃是道门中人,修为高深,占卜算卦不在话下。

    他这趟就是去请他帮忙,不过这人闲云野鹤,也就这几天在这,说不定明天他就突然心生去意,到哪找他都不知道。

    正当林石清火急火燎的往城外赶时,城外三里,一座破落的土地庙里,四人正围着一团篝火席地而坐,大块朵颐。

    火是从不远的农舍里拿来的两捆干柴,食物则是自称张大道的张真率在拿干柴的时候,从一些豪宅大户里顺来的肉糜蔬果,至于四人手中的美酒,竟然是慧明和尚从土地庙佛像旁的地板下挖出来的陈酿。

    陈缙云还以为他们组成奇怪的f4之后,好歹有点逼格能够去什么怡红楼之类的**享受一把,没想到,三人带着他晃晃荡荡,到了这座破落的土地庙就停下了,不过他这一天下来,见了太多以前从没想过的场面,尤其是见到穿越的老乡之后,心思就转动个不停,无数个问题在脑海中旋绕。

    心神消耗巨大的陈缙云,在看到食物之后也突然感到腹中饥饿,也就和三人毫无形象的坐了下来,大吃大喝起来,期间不知陈酿的烈性,穿透喉咙的酒液一团烈火般灼烧他的五脏六腑,令他差点涕泪俱下,咳嗽不止,自然免不了贱兮兮的张真率一阵调笑。

    看着三人饮酒碰杯,烈酒入喉之后更是大呼痛快的潇洒模样,陈缙云心里一阵发狠,亦或者是之前勾起的酒胆发威,抄起酒杯,强忍着灼烧般的感受一杯饮尽。

    随着一杯又一杯,陈缙云原本白皙的面庞已经由白变红,在变得红的像块烧红的烙铁一般,陈缙云摇摇晃晃,只觉得浑身燥热,一股股略有些腥臭的汗液从体表渗出,反倒是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似乎毫无醉意一般,闪闪发亮。

    “来!继续喝!”陈缙云端着酒杯大喊道。

    “卧槽,不会喝还逞强!”

    张真率捂着鼻子,鄙视的看了一眼陈缙云,用力的挥了挥手,不知从何处窜出一阵清风绕着陈缙云周身旋转,吹散了汗液的腥臭味。

    “慧明,你这什么酒啊,怎么搞出这么大动静!”张真率大呼了一口气道。

    慧明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无奈道,“我看小弟没有武功底子,就想拿琉璃液给他洗精伐髓,增强精气体魄,我哪想到,这个琉璃液在庙里封藏十年了竟然这么大的劲。”

    不过随即,慧明有些高兴道,“但是小弟果然不同常人,当年我喝琉璃液的时候,也就七大碗就感觉体内犹如胃胀,小弟这一次喝下来,估摸有一坛半有余,果然天赋过人啊。”

    张真率呵呵一笑,不屑道:“谁不知道你是落霞寺有史以来最没酒量的和尚,丢尽了落霞寺的脸,小弟要是比不过你,呵呵……”

    慧明顿时大怒,仗着酒胆,脸红脖子粗反刺了一句,“那,那我现在也是神华境的大宗师了,你呢,老张,人得要点脸啊,区区一个丹气境的小宗师,在这跟我讲酒力。”

    “谁不知道,我落霞寺的琉璃液是号称测验天下武人的功底高低,你瞧瞧你,如今修为远不如我,还反来笑我,可别让小弟知道笑掉他的大牙!”慧明大着舌头,指着张真率的鼻子说道。

    “再说了,我拿出了这么多坛琉璃液,够意思吧,你呢,偷点寻常荤腥,你还有脸不?”慧明不等张真率反驳,又是回击道。

    句句诛心,张真率恶狠狠的瞪着慧明,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心里琢磨了一番,张真率咬牙道,“哼!老子就是输给癞皮狗,也不会输给一个死和尚。”

    说罢,张真率走到陈缙云面前,一指点在他的膻中。

    陈缙云此刻正值酒劲上涌,模模糊糊中看到张真率的动作,结结巴巴道,“张……张道长,你这是作甚……”

    张真率黑着脸回了一句,“给你送份大礼。”

    随即,也不管陈缙云是否听见,张真率又是绕到他的背后,不停地指指点点,直到片刻之后方才结束,张真率一屁股摔回位置,擦了把额头沁出的汗珠,看着陈缙云点点头道,“好了。”

    陈缙云自然听不清楚张真率所言,只是张真率在指点他的背部时,只觉得温暖迎人,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喝了这么多酒,浑身已经燥热无比,却有一种温暖的气流在背部流转的神奇感受。

    陈缙云摸了摸背部,“好舒服啊!”

    慧明这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张真率半晌,随即竖起大拇指,佩服了一句,“没想到,铁公鸡也有拔毛的时候,这手笔,怕是血都出了一大半了!”

    张真率黑着一张脸,随即抄起酒坛就往嘴里猛灌,间隙还嘟囔着:“这回心疼死我了,我一定要喝个够本才行!”

    这时,老李毫无征兆的站了起来,并未管争酒的二人,看着脸色红透的陈缙云,心里忽然一笑,也不知这小子一觉醒来,发觉自己的改变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我也不能小气,连这两个夯货都送了这么大份的见面礼,我也不能落了面子才是。

    老李忽然双手平伸虚抱,突兀的动作却是如此自然。

    就在这一刻,整个世间都仿佛停止了一般,张真率与慧明保持着争酒的动作,飞扬的酒液凝在半空,一切都停在了这一时间。

    老李却是没管这些,一指平伸,一缕紫色电火从指间燃起。

    霎那间,风云呼啸,天雷滚过,仿佛天地在怒吼咆哮。

    只是这一切只有老李一人能看到,老李斜眼瞧了一眼庙顶,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随即一指点在陈缙云的眉心。

    紫气流转,电火交锋,天地异象。

    这可是一缕世间独一无二的纯阳仙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