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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道家际遇

    可没想到这句话一问出来,李老头儿的身子却轻轻震了一下,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了,发现他眼眶都红了一下,可下一刻他就暴跳如雷,一个旱烟锅就给我敲了下来,大喝到:“你说你个瓜娃儿,咋就恁多问题,信不信老子叫你去抄《道德经》一百遍,一百遍!一百遍!”

    因为激动,这李老头儿强调了两次一百遍,那旱烟锅也敲的我脑袋生疼,我承认我怕了,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了。∑>

    平静了一会儿,李老头儿说到:“你师祖天纵奇才,按说道家玄学五脉,除了上古那几位,这流传千年来,没人能说五脉都精通,可你师祖说他得了际遇,有幸五脉都有涉猎。”

    “哪五脉?”其实对这些基本常识我是抓瞎的,师父也没给我详细说过,今天难得他说起,我也是很有兴趣听听的。

    “山,医,命,卜,相!医是最好理解的,那就是医术药学,还有一些附带着存在的杂学,如附念力于药上。灵疗之术什么的,这个是你李师叔承的这一脉。命学,卜学,这两脉说起来密不可分,看人命,看大运,推乾坤,窥天机都是这两门学问的继承者最是厉害,你李师叔承的就是这两脉,相学,看人相,就如摸骨,手相,面相之类的,相阳宅,相阴宅的风水术都属于相学,这是你王师叔承的。”师父慢慢的给我解释着。

    我觉得简直太神奇了,这玄学的本事儿个个都听得我很向往,更没想到医术也是玄学的一脉。

    “医术也是啊,师父?”我忍不住再次确认了一遍。

    “医术咋不是?扁鹊就是咱们道家的人,和庄子一样师承长桑君,《黄帝内经》,也是咱们道家玄学的医书,可以说中医一脉都是属于咱们玄学一脉,你说是不是?”李老头儿跳起来激动的说到。

    可惜我才十岁,他说的人儿我一个都不认识,他那么激动也没用啊,可是我不敢表露出来,只得连连点头,一副心服口服的样子,李老头儿这才满意。

    唉,有什么办法呢?出了个特别不懂事儿的师父,那么注定他徒弟就要特别懂事儿才行。

    闹了这一阵儿,我才想起问起咱们这一脉,说到:“师父,那咱们就是山字脉了,是不是也特别厉害?”

    “咱们这一脉,唉……”李老头儿叹息了一声,也不闹了,酝酿了好久,才对我说到:“咱们这一脉,说起来的名声好听,是玄学五学之首,那四脉的本事都是围绕着咱们这一脉服务的,可是啊,现在行走江湖的,在外面能吃得开的都是那四脉的人,咱们这一脉没落的很,封建迷信说的基本就是咱们这一脉。”

    “咱们这一脉,咋了?”我一听,心里也跟着师父发苦,可又不信,在我眼里,我师父其实挺有本事的。

    “山字脉,最主要的追求是啥?成仙!发展医之一脉是为了给自己提供强身健体的药物,命卜两脉一是为了给自己驱凶避祸,二是为了行走江湖,筹得钱财,因为穷不修道,特别是山之一脉的修身是个无底洞,珍贵药材,各种作法材料跟烧钱似的。发展相之一脉,更好理解,给自己相弟子,相风水之地清修,也快要筹钱。这一切都是为了修山之一脉。”李老头儿一声叹息。

    我嘴巴都长大了,我在学啥?我在学成仙?虽说鬼怪我是见了,可这神仙却是从来没见着的,更没听师父说起过,我自觉我也没这成仙的命啊,这不扯淡吗?

    “成仙一说,唉……”李老头儿也一声叹息,接着说到:“反正道家的养生学几乎都出自咱们山字脉,说起来咱们山字脉的秘术也是最多,仙,道,幻,灵,兵,讲的就是咱们山字脉的秘术,这成仙之术,道法,幻术,修灵,武术,掌兵说的就是这个,再分细一点儿,符之术,压阵之术,祈星借力,手诀,步罡,剑修等等,全部是咱们山字脉的秘术,总之在民间抓鬼,除魔捉妖也是咱们山字脉的人才做得了的事儿。”

    我现在也理解为啥咱们山字脉会被说成封建迷信了,都他娘的整悬的啊,成仙啊,抓鬼啊,你不迷信谁迷信?

    而山字脉这身本事,的确在这世间行走,是比不得其他四脉的,而且还是个花钱的篓子,怪不得那么惨。

    “道家最终的追求和目的,都是这山之一脉大成,不说其他的,能成个人仙也行啊,可惜的是,这样的人千百年才能出几个?徒弟,你跟了我不觉委屈吧?”李老头儿说到这里,竟然像个小孩子似的,那眼光非常期盼的看着我。

    “不委屈,抓鬼捉妖也挺威风的。”我赶紧说到,是挺威风的,不管咋说,我心理上还是有优越感的,玄学五脉,我们到底还是老大,不是?

    “好,好……”李老头儿还颇感欣慰,不停的用力的摸着我的脑袋,那力气大的差点没让我成脑震荡。

    “说起来,当年由我继承山之脉,唉……师兄弟们其实也都是想继承这一脉的,算了,当年之事不说了。”李老头儿吞吞吐吐,言语晦涩,天知道他在说啥,我就听懂了一个意思,反正这最迷幻的山字脉,敢情在他们几个师兄弟里面还是个抢手货。

    “反正从今天起,我就要传你修密之术,一些练气练内丹的法子,也要开始慢慢传授与你。”李老头儿感动了一阵儿,忽然就严肃了起来。

    “修密之术?”我好奇到。

    “嗯,你不是羡慕我这一身本事吗?修密之术就是画符,手诀什么的,从今天开始就要教你。”

    我心里一阵儿高兴,这学了这多年,终于开始学我最想学的东西了。

    “不过,还得告诉你一件事儿,我的身份。”李老头儿忽然说到。

    不过我虽然才十岁,而且属于一点儿也不敏感的那种孩子,见李老头儿这样严肃的说起,我还是想到了一些事儿,我爸去打电话的神秘专线,镇上的小院儿,还有就是那轰轰烈烈的迁坟工作,竟然是乡领导承诺给工分,亏我那时以为要全部算在李老头儿头上。

    这些事情我原本是没有细想的,此时一下子涌上脑海,我还真就觉得我这师父神神秘秘的。

    “虽说我喜欢闲云野鹤,但是我是为国家做事的。”李老头儿说到。

    “给国家做事?”我疑惑的望着他,国家的工人农民就他这种懒散,怕国家是建设不起来的,我是的的确确没看见他做什么正事儿。

    “严格的说起来,就是国家要我出手的时候,只要是正面的事情,我是会出手的。当年我的条件就是绝不给单独的什么人做什么事儿,只会为关乎国计民生的事情出手。”毕竟我只是个小孩子,李老头儿尽量浅显的给我解释着。

    “可是……”我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可是……前些年不是破四旧吗?”

    “破四旧破的可不是有真本事儿的人,以前骗子太多,以致于人民愚昧,真有本事的人又清修不出,搞的鱼龙混杂,甚至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儿,这些事情太复杂了。而且,道家玄学就如一把锋利的刀子,你觉得锋利的刀子能交给坏人玩儿吗?又能交给小孩玩儿吗?”

    “我不就是小孩儿?”那可不好,我就快成破四旧的对象了。

    “老子这是比喻!”李老头儿怒到,“就如很多人对世事蒙昧,就如小孩儿,忽然学得了一招两式,很容易被挑唆,你懂吗?而且玄学限制条件太多,比起科学来说,是不容易转化成生产力的,只要有少部分有真本事的人,帮忙看住国家就好了,而且帮忙处理一些事情,不要引起百姓恐慌,让百姓好好过日子,就是这样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到:“师父,你的官很大?”反正我见到那院子里的人都对师父恭恭敬敬的,也见到乡领导都出面。

    “这个……其实世间权力于我无用,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说一些事情的,关于我身份更详细的事儿,现在你还太小,就记得我是会为国家做事的就行。”李老头儿考虑了半天才这样跟我说到。

    “那师父,你为啥要帮国家做事儿?你不是说你喜欢逍遥自在吗?”

    “道家之人当然要顺道而为之,助得道者,你读那么久《道德经》这点儿都不懂?再说,这是你师祖之命,他早就说过以后我们几个弟子安身立命之处就是帮助现在的官方,因为他们是得天下大道者,也就代表了国家!为家国做事儿,是为大德,大善。”李老头儿很简单的说到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而我也只有个简单的想法,我这师父还挺看重积德的。

    从那之后,我每日的功课内容就变得更加繁重,《道德经》是不抄不读了,这读读写写了三年半,我就算想把它忘了都不可能,至于能悟到些什么,这个就是自己的事儿了。

    可《道德经》不读不抄了,却忽然多出了一堆儿的东西要我背,首先就是那繁复的关于画符的口诀,以前我认为道德经已经晦涩难懂之极,可这些口诀对于我来说才是真正的‘天书’。

    这些口诀李老头儿是不会让我写在纸上的,他教授我时,也是直接口口相传,再具体到每个字儿,入门符箓的口诀相对简单,一般只有4句话,可是该怎么发音啊,具体的意思啊,能把人脑袋都给搞爆炸。

    “每种符箓对应的口诀都不一样,你要深悟其意,而且这只是入门,除了这画符之时的口诀,每种符箓对应的,还有结符煞的口诀,有些是心里默念,有些是需念念有词,有些是要大声念出,嘿……你给我注意断句,发音的重点儿在哪个字上。”李老头儿就是这样对应我的抱怨的,一般最后的结果都是我挨训。

    天知道我是有多想实际的操作,亲自去画一张符箓看看效果,可是李老头儿只是瞟了我一眼:“功力都没有的小傻娃儿,画出来也是废纸一张,给老子练功去。”

    是的,练功!

    从那天开始,我要练习的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修身法门了,而是真正的‘修真’,这个修真可不是世人理解的长生之术,或许它曾经是,但到现在确实遥远了一些。

    简单的说,我开始练习真正的气功了,李老头儿曾经神叨叨的跟我说过,修而大成者,食气,气中自有灵,而最高等的呼吸之法,是胎息之术。

    我一听就差点晕过去了,首先我就不能接受不吃饭,光喝西北风,让我当神仙我都不干。第二,胎息之术是啥?说白了,就是不用口鼻呼吸,而是用身体皮肤外吸自然之气,天地元气。内气流动穴窍。我一想就觉得那非得憋死我不可。

    面对我的情绪,李老头儿觉得非常好笑:“瓜娃儿,你想多了,这食气的气是天地元气,可不同于用口鼻呼吸的阴阳二气,你能到那层次?你能到那层次,老子天天做饭给你吃。至于胎息之术,偶尔能达到那境界半个时辰都不错了,你这辈子把龟息之术给我练成就好了,你没见那乌龟都特别长寿吗?”

    “我到那层次,还用你做饭给吃?我天天喝空气,不不,天地元气不就好了?师父,你这耍我呢?”长期和李老头儿斗智斗勇,我已经总结出丰富的斗争经验,他话里的漏洞,我一听就知道了。

    “对对,那我做气给你吃。”李老头儿嘿嘿一笑。

    “气咋做?还能炒?还能蒸?还能炖野鸽子吃?”我不屑的说到。

    “咋不能做,我天天放屁给你吃不就好了?屁不就是一股气?”李老头儿头一仰,得意的说到。

    当时正准备打坐练功的我,差点一口喉头血没喷出来,我忍了又忍,一张脸憋通红,得了,得了,就当我上辈子欠这便宜师父的得了!

    不过,玩闹归玩闹,到我真正练功的时候,李老头儿却是比谁都紧张,虽说关于我们这一脉功法的独门诀窍,他已经反复的给我说明,并细细的把他的心得也教授于我,可他还是紧张。

    这气功不是说着玩的,一不小心就会练岔,甚至走火入魔,李老头儿紧张是情有可原的,所以道家的师承非常重要,没有师父指导,除非大才大能者,普通之人绝不能轻易尝试。

    只是入门的气功,就已经很难,我每天花在这个上面的时间非常多,可是进境却缓慢非常,首先要过的第一关就是气感,气感是非常飘忽的东西,在捉住‘它’以前,只能靠存思行气,这存思说起来简单,可全部心思集中在一件事上,是非常耗心神的事情,我一开始时,常常做不到半个小时,就会有头昏想吐的感觉。

    面对这种情况,李老头儿却常常鼓励我;“你的天赋已经够高了,我一开始时,存思不到十分钟,就会心神不集中,强行做下去,更是伤脑,慢慢来,我的徒弟是很厉害的。”

    这番鼓励,包含着浓浓的情谊,那护短的感觉更是强烈,我时常也在感叹,其实我师父对我挺好的,常常让我很感动,当然在这些时候,我必须努力不去想他无赖的时候,比如让我吃屁什么的。

    这一年的夏天我十岁半,在这一年的夏天一天我家搬家了,告别了熟悉的村子,告别了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土地,搬到了县城,其中的缘由就是因为我大姐,二姐读书的问题,这是李老头儿给的建议。

    在给这个建议之前,我大姐已经在镇上的高中读了一年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我们这片地儿,我曾经说过,就只有乡场才有小学和初中,那是没得选择,孩子小,就只能就近读。

    但到了高中,选择就多了起来,近的有另外两个乡的高中,远一些的有镇上的高中,最好的是县城里的高中。

    我爸妈是注重教育的人,他们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打心里崇拜大学生,恨不得自家也能培养出个大学生,我大姐二姐成绩优秀,我在李老头儿的‘暴力’教育下,成绩也好了起来,我爸妈这心思就更活泛了。

    正好我大姐去年初中毕业,成绩一如既往的优秀,选哪个高中都没问题,我爸妈按我们家的条件算来算去,就给我大姐报了个镇上的高中。

    这已经是我爸妈能做到的极限了,乡高的教育质量肯定是不能和镇上比的,镇上的教育质量肯定是不能h县城比的,可县城,我爸妈敢想吗?

    那时,我妈盘算着,我家成分是好的,女儿成绩也优秀,到时候说不定就能读个大学,不能去县城读也就算了。

    77年夏,我大姐读完高一,全国都在传着一个政策即将执行,那就是全国即将恢复高考。

    这无疑于一个重磅的炸弹,炸在了每个人的心里,大家都明白,从此以后读大学,跟成分,推荐什么的再无关系了,唯一能说话的就是成绩。

    这也就罢了,我爸妈对我大姐的学习是有信心的,这不到镇上高中读书也是班里前十名吗?可是,我大姐却难过了,只因为她的一名同学。

    那个同学是大姐初中班上的一个女同学,以前读书的时候成绩就排在我大姐后面,可人家家里有本事,把女儿弄到了县城去读书,这一年下来对比可就大了。

    暑假相聚的时候,我大姐就发现了问题,首先自己的学习进度落后于人家,知识的细节掌握落后于人家,连知识面的掌握都落后于人家,而且人家还说了,自己在班里成绩也只是中等偏上一点儿。

    我大姐是优秀的,也是心高气傲的,她的心里一直有个梦想,是受小时候我身体虚弱的影响而产生的梦想,那就是要当一名医生,去读医科大学!

    而在这种对比下,在全国都盛传要恢复高考的气氛下,我大姐对自己没有信心了,甚至惶恐了。

    高考是全国的学生都考,自己连一个县城高中的中等生都比不上,那什么去考?

    翻来覆去几夜以后,我大姐鼓足勇气找到了我爸妈;“爸,妈,我能不能到县城的高中去读书?王晓梅她就在那里读书,她…………”

    我大姐的话还没说完,我妈就奇怪了:“好好的,为啥要去县城读书啊?那得多贵啊?”

    我爸也奇怪:“县城那么远,怕一个月也只能回来一次,我们家条件也供不了去县城高中读书啊。”

    我大姐是个懂事儿的人,她知道家里的情况,也知道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自己是不能那么自私的,这件事情她就再也没提过,连原因都不再向我爸妈提起。

    暑假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我大姐强压着心事,勉强装的没事儿,人却明显的憔悴了些。

    我妈心细,见这样以为大姐在镇上惯了,有些不习惯乡下地方了,人闷着了,于是就和大姐说到:“你和二妹去山上呆两天吧?那空气好,风景漂亮,李师傅带着你们打点野物儿玩两天吧。”

    李老头儿对我是‘凶悍’,对我两个姐姐可是和蔼,几乎有求必应,带着她们抓鸟捕鱼的积极的很,我估计是因为我两个姐姐水灵儿,满足了他爱看大姑娘的嗜好,我一男的,我活该‘受虐’。

    妈都这样说了,大姐也确实想散心,就带着我二姐上山了。

    她们上来了,我的房间就让给了她们,我只有挨着我那师父睡去,可是我那师父晚上睡个觉,那叫一个鼾声如雷,弄得我根本睡不着。

    就在那天晚上的夜里,我听见一个女的在哭。

    “他娘的女鬼,胆子也太大了,连我师父的地盘儿也敢闯!”经历过太多的我早已没有了半丝儿害怕,心里却是兴奋,一骨碌坐起来,报复性的一脚就踢在李老头儿的屁股上。

    “师父,起来抓鬼!”

    李老头儿睡的正香甜,被我这一踢一喊弄得吓了一跳,一起来就给了我一巴掌:“那个不长眼的鬼敢往李爷我这儿跑?老子要没看见鬼,今天晚上就把你当鬼抓了。”

    这种情况下,我可不敢和他斗嘴,忙拉着他说到:“真的,师父,你听,有个女鬼在我们屋子外面嚎呢!”

    李老头儿一听,真的有隐隐约约的哭声传来,忙穿了衣服牵着我出去了,只是在出门的时候他说了句:“这可不是鬼哭,怕是有人心里委屈。”

    我不信,一出门就打开手电在四周照了照,果然照到了一个人影儿,这一看我也知道不是鬼了,并没有那迷迷蒙蒙的感觉,而且还有清晰的影子,再仔细一看,那坐石头上哭的,不是我大姐又是谁?

    拉着李老头儿我赶紧跑了过去,看着大姐这样儿,我也着急,不知道咋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大姐,你这胆子咋恁大?半夜里敢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哭了,也不怕人家把你当鬼?”

    我大姐抽噎着说到:“怕怕啥?也不看看这里住的是哪个!”

    我一听大姐这样说,心里稍微放心了一点儿,这才是我大姐的风格嘛!说明这难过的事情还没到让我大姐寻死觅活的地步。

    只是李老头儿,在我姐面前,又充分发挥了他的‘和蔼’,说到:“丫头,你有啥事儿,就说吧,李爷爷能不帮你吗?”

    听见李老头儿的话,我大姐哭的更厉害了,抽噎了半天才对李老头儿说了一句:“李爷爷,我可能上不了大学了。”

    接着,我大姐抽抽噎噎的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李老头儿,李老头儿沉默了一阵子,最后说到:“你今天晚上好好睡觉去,明天等我消息。”

    李老头儿是属于那种轻易不承诺,但是承诺就一言九鼎的人,我大姐是知道他的性格的,有了他这句话,忽然就觉得安心了不少,想着不能去县城读书也算了,竟然还真的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我还在做‘早课’的时候,李老头儿就出门了,出门去干啥了,也不告诉我,就扔了句:“早饭午饭自己解决。”就这样走了。

    他这一走,就是大半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当时我还在水里泡着,我两个姐姐在溪边抓鱼儿。

    可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同时跟着他的还有我爸妈。

    “全都到屋里来,我有事情要说。”李老头儿非常严肃的说了一句。

    我们哪儿敢怠慢,急急的收拾了一下,就赶到屋里去了,然后我们一家子坐了一堆,都围着李老头儿,谁都不知道他要说啥。

    “过两天,你们家搬县城里去吧,大妹的学校我已经找人帮忙联系好了,这高考制度也确实要恢复。”李老头儿平时说话没个正形儿,可这一严肃起来说出来的话,差点把我们全家吓死。

    我爸当时一口茶就喷出来了,咳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而我妈犹豫了一阵儿,说到:“搬去县城?可……可我家哪来的钱呐?”

    “我有!”李老头儿说着就站了起来。

    李老头儿那一句我有,把我说楞了,我知道那小房里有一屋子的东西,不过稍微值钱点儿的就是玉吧?这玉能值多少钱呐?在我小小的我心里,估计值不了一间房子吧?

    那个时候的我比较幼稚,这想法要放现在我得扇自己的耳光,我那时哪里知道李老头儿这一屋子的价值啊?一间房子算什么?

    “李师傅,我们咋能用你的钱?”我爸急了,连忙说到。

    “李师傅,你的积蓄我想也不多,你为我们三娃儿…………”我妈也赶紧说到。

    他们感动,他们也相信李老头儿,但是他们的想法也是和我一样的,李老头儿能有多少钱?想想他平时在村里的行为吧,为了馋嘴,给别人干活…………

    “不要再多说什么了,三娃儿没有啥父母缘虽说是注定的,但我也是一个因,三娃儿身为一个男孩儿,不能常侍父母身边,我心里也堵啊,我粗通面向之术,观你们面相也不是晚年无福无钱之人,我这个忙得帮,去县城吧!上午我问过一个人,不出三年,华夏之地……哎,还是简单的说,不出三年,国家的经济政策会变,你们抓住机遇,将会有财。”说到这些的时候,李老头儿微微有些脸红,我当时不理解他脸红的意思,可现在回想起来却理解了。

    他这么多年,几乎不求人,也几乎不用道术为自己谋私利,结果他去为我父母欠下了人情,告诉我父母这些,也算是为自己徒弟家谋了私利,所以他会脸红。

    而且他生怕害到徒弟家,悄悄的让人推了我父母的生辰八字,是命定有财运的拐点,才放心说出了这些,不然有了不属于自己的财,也是守不住的,更糟糕的可能还会随财尽带来噩运。

    “李师傅,我们知道你有本事,可就算有财运,我们除了种地,一无所长,也抓不住的,我们……”我爸叹息了一声,随着儿女的长大,他们的压力也大,能多些钱财总是好的,只是……

    “我想过了,你们就在县城的高中附近买间屋子吧,买个小楼儿,下面改个门面,做点生意,卖个本子,笔,小零嘴儿啥的,就这样。”李老头儿其实知道的更详细,他知道不出三年,在中国最早一批生意人会发财,大运旺商,可李老头儿自己对生意都没什么概念,只能想出这个。

    但就是这个,对我几乎世代为农的父母来说,都无疑于天方夜谭,县城买房?还一栋小楼儿?还带做生意?不敢想,真不敢想!

    “李师傅,这…………”我爸已经不知道说啥了,感动是感动的,可是他不好意思说,李师傅你是不是流浪惯了,不懂得咋生活了,这规划是好的,但根本不可能实现啊。

    李老头儿摆摆手,示意我爸妈不用再说,只是问了一句:“如果我拿钱给你们,你们要是不要?”

    “不要!”

    “肯定不要!”我爸妈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到。

    “算当我借你们的,如果你们还是不要,那我与你们的情意也就算啦。”李老头儿严肃的说到。

    他一严肃,我爸妈就范怂,加上这话又重,他们不敢说话了。

    只是我爸心思活泛一些,他老早就怀疑李老头儿的身份了,加上这次李老头儿连县城的关系都搞定了,我爸更加的怀疑,犹豫了半天,他说到:“李师傅,你能给我们讲讲你到底是个啥人物,做啥的吗?有时,我这心里琢磨着,不安心啊。”

    “我是为国家做事的人,只不过国家要我亲自出手的事情不算太多。”李老头儿倒也没隐瞒什么。

    “那上次你一走就是七年……?”我爸的理解能力当然比少不更事的我强,他明白李老头儿这句话的意思了,他绝对知道了李老头儿怕是在国家的身份都不一般,他身为一个乡野村民都亲自‘见’了鬼事儿,怕是国家暗里有不少的‘悬’事儿,估计是得有高人守护着。

    “那七年,呵呵……我出了个任务,挺不容易的。在出任务之初,我就担心着回不来,所以会跟你说出怕是和三娃儿有缘无份的话,其实证明我和三娃儿是有缘分的啊,哈哈……”李老头儿说的轻描淡写,更说的乐观,可是除了我,任谁都听出了其中的凶险,连李老头儿这样的高人都担心回不来。

    我爸脸憋的通红,半天才说出一句:“李师傅,就算以后三娃儿也要出任务,也要牺牲,我也是甘愿的,只要是为了国家。”

    这是做为一个农民最质朴的话和最真诚的心,我爸妈那一辈人也许没啥文化,但是他们心中那股最真挚,最赤诚的心,却不是这往后的一辈辈能相比的,他们在精神上,也许比我们都富足。

    “我……我也是愿意的。”我妈也跟着说了一句。

    李老头儿被感动了,拍了拍我爸的肩膀,也是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们这种人有财,也是应该的,光是这辈子的善良就当报给你们运道儿,不用上世积德啊。”

    事情商量到这里就大致有了结果,吃完了晚饭,李老头儿吩咐我爸妈一个星期以后就上来拿钱,钱管够!

    这话说的可大,钱管够!

    在我心里却冷哼了一声,我这师父又逞强了呗,就跟他下棋一样,每次都把自己说的跟个高手一样,结果还不是一手臭棋,在县城买房子……

    我想着想着就冒了一句:“师父,在县城买房子,再咋也要100块钱吧?”

    没办法,我就是个土包子,100元钱已经是我能想象的最大数字,其他再多的数目,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空间!

    李老头儿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我几眼,接着说了句;“瓜娃子!”就飘然而去,从屋里拿了根鱼竿,钓鱼去了。

    是夜,一盏油灯照亮了小房,李老头儿背着个手在小房里走来走去,而我就摆弄起桌上的法器,天知道他在烦啥?

    “这书是古籍,好多是孤本,是师父毕生收集而来,我也跑遍了大半个中国还有好多是道家的珍贵文献,哎不能卖!”只见首先他书架上的书都翻了一遍,叹息了一声,走开了。

    接着,他又走到另外一边,把架子上的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又看了一遍:“这些东西……哎都是有关于咱们道家历史的古董,不能卖!”说着,又叹息了一声,走开了。

    接着,他又打开了放架子上的一些盒子,我对这些盒子里装的啥早好奇了,于是伸头一看,都是些啥啊?我失望的转过头,继续摆弄桌上的法器之类的了,对那些盒子再不感兴趣。

    原来盒子里放的就是一些药材,有些还特别难看,黑乎乎的一大块,亏李老头儿用那么漂亮的盒子装着,有几个还是玉盒子,简直暴殄天物!

    当然,后来我才是知道暴殄天物的是我!

    “三娃儿的补药原本就吃紧,而且好几样,得他大了,练气功有小成之后还得用到,这些东西是用一样少一样,难不成要我去求二……嗯,不能卖,不能卖!”再是一样的叹息,李老头儿还是走开了。

    我心里感动,原来李老头儿那么惦记着我啊,可我也更加认定,我这师父就是个穷师父,这药没有了,去中药铺子抓点儿就好嘛,等我以后长大要赚了钱,我得给这老头儿买好些才是,免得他舍不得。

    小小的我一直在心里表着这样的决心,幸好当时没说出口,不然我是跑不掉一顿训,外加挨几下的。

    最后,李老头儿走到了几口大箱子面前,‘吱呀’一声打开了箱子!

    我再次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在我的想象中,这种大箱子用来装金银珠宝再好不过了,估计也可能有,在李老头儿讲述的故事里,老李,不,我祖师爷不是没有2根金条以上都不肯出手的吗?

    嗯,这是极有的可能的,我心底兴奋,马上推翻了我师父穷的想法,做好了被金银财宝晃花眼的准备,结果…………

    结果,我啥也没看见,更没见那箱子里有啥宝光泛出!

    我正准备看清楚,却不想李老头儿却主动叫到我:“三娃儿,你过来,闭着眼睛帮我选一件儿吧。”

    我非常积极的,叮叮咚咚跑过去,伸着脖子一看,都什么啊,箱子里装着一长条,一长条的盒子,其中一个打开了,里面是画轴!

    我知道李老头儿爱画两笔,可常常是画了就烧了,也爱写几个毛笔字儿,可同样是写了就烧了,原来他留了这好些啊?!

    看来我这穷师父是没办法了,准备卖自己的书画了,啧,啧,太惨!

    “那……那就这个吧。”我也不知道他要我选啥,就直接拿了一个长条形的盒子递给他。

    他接过,满是心疼的打开盒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里面的画轴伸展开来,只见画里面是几朵栩栩如生的荷花,非常漂亮,我也说不出哪里好,反正就是挺好看的。

    除了这荷花,上面盖了一个印章,写了几排小字儿,还有提名,那名字不是我那便宜师父的啊。

    哦,上面题名是寿平!

    “师父,你还有个名字叫寿平啊?”我实在想不通这人是谁,就认定是师父骗了我,他原来有个小名儿叫寿平。

    “小娃儿不懂就不要乱说,这是你师祖年轻时候得到的画了,这个画画的人叫恽寿平,是明末清初之人,他这一手荷花画得可叫好,不画骨架,直接以墨渲染,却别有风骨,实在是‘没骨画’的大成者。你师祖爱那好字好画,帮一些颇有风骨的文人墨客,从不贪金银之事,往往会求一些墨宝,当然不给也就算了,他也不强求。”李老头儿小心的把画拿起来,细细的观赏着,嘴里絮絮叨叨的给我解释着。

    我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就下意识的问了句:“有不给的吗?”

    “基本都会给啊,你师祖拿字画又不是为财,真正只是欣赏,他常说不得了,好多人生平就没接触过道家玄学,字画里却有一股道韵,实在是大成者。你师父我啊,也跟着你师祖爱起了字画,这些年来,也有幸得了些墨宝。”

    李老头儿最后一句话像一道闪电似的劈中了我,我终于想起是哪儿不对劲儿了,我师父这些年得了些墨宝,那一定是他人活着的时代的画家,我师祖得的那啥恽寿平的画!!刚刚师父明明说恽寿平是明末清初之人啊,我师父1922年才遇到师祖,我师祖他…………

    我的心‘咚咚咚’的跳了起来,这事比让我见到鬼怪还觉得诡异,一时间我竟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谁说小孩子没智慧?只是要遇见让他调动全部心智去认真的事儿。

    突生的急智让我不动声色,这些年了,我知道我这师父说话及爱说一小半儿,而且喜欢遮遮掩掩装神秘,我得想个办法套套话才行啊。

    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问到:“师父,师祖那么有钱,又喜欢个字画儿,不可以自己买吗?非得去求人家。”

    “你知道个屁,你师祖啥时候有钱了?自己修道,还带几个徒弟,不穷得叮当响就算不错了,而且墨宝这种东西到谁手上,才真正讲个缘分,有时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李老头儿仿佛沉浸在那几朵荷花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我的话。

    “师祖就没买过画儿?我不信,我爱吃‘鹅板儿糖’(鹅板儿,sc对石头的叫法,多指河边的石头),我都忍不住要买。”我尽量让自己装的非常不相信的样子,李老头儿就是挨不得激。

    “你,你个娃儿的境界能和你师祖比?你师祖就从来没买过画儿,那些文物也是辗转到手,除了那些古籍!你师祖是个连自己生活都不讲究的人,不会把钱花在那些地方。”果然,李老头儿被我激怒了,转头过来骂我,可骂完之后,他忽然就觉得不对劲儿,一下子就闭了嘴。

    接下来,他看我的目光有些小心翼翼的,似在探查着什么,我终于也憋不住了,我又不是演员,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要感谢爹妈给的智商了。

    我一下子站起来,双手叉腰,大声的说到:“师父,我师祖到底多少岁?”

    李老头儿一阵儿猛烈的咳嗽,一直咳,一直咳,就是不答我的话。

    我就知道,双手一拢,干脆蹲在凳子上说到:“师父,你耍赖是要不得的,今天就是等到天亮我也要等你咳完,今天你就是打爆我的脑袋我也必须知道答案,对,就是抄一万次《道德经》,我也认了!”

    李老头儿一听,也不咳嗽了,转过头来说到:“一万次《道德经》?”

    “我那是比喻!你都常常比喻的!”我赶紧说到,这老头儿‘报复’心极强,被我摆了一道儿,天知道会不会‘恼羞成怒’,真让我抄一万次《道德经》,那可不是好玩的!

    “算了,这也不是啥秘密,你师祖是明朝末年的人,你说他有多少岁?”李老头儿一边卷着画,一边淡淡的说到。

    小学已经开始上历史了,可那些对于我来说太浅薄,因为我这便宜师父闲来无事,总爱给我说历史,比起同龄的孩子我比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明末大概是多少年,清朝大概又统治了多少年,我心里是有底儿的,在脑中一默算,我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师父,你可不许骗人,我师祖活了300多岁?”

    于此同时,我脑中浮现出了师祖那幅画像,一个非常朴实的老农民的样儿,而且就像个中老年人那样,只是有些沧桑,根本不是那种耄耋老者,更不显垂垂老相,那样子再活个二三十年根本没有问题!

    关键是,那画像还是我师父画的啊,那更说明了他当时的形象就是那样儿。

    其实,在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师父绝对没骗我了,恽寿平的画摆那里呢,而且我这便宜师父是绝对不撒谎的一人,至少在大事上是这样子的。

    “我可没说你师祖活了三百多岁,他只是……只是恰巧存在在那个时代,又存在在这个时代而已。”李老头儿装作若无其事的在收画,其实他的背影有些颤抖,我和他在一起朝夕相处这些年,我了解,他内心其实极不平静才会有这表现。

    “师父,他也是我师祖啊,你跟我说说师祖的事儿吧?求你了!”我的好奇心从来没有那么旺盛过,有一种不让我知道我得难受死的感觉。

    ‘啪啪’几声,李老头儿关了箱子,背着个手自言自语的说到:“字画还是不能卖,送出墨宝的时候,都是人的一片心,而且字画在我心中是有灵,可欣赏之物,不能和钱划上等号,会污浊了我这片儿心。”

    “师父啊……”我央求着,可李老头儿总不理我。

    他径直走到桌子面前来,抓起一块儿白玉,念到:“这块儿玉,我在灵泉里温养了5年,又跟了我10几年,天天随我闻经诵道,也是件儿宝物了。”

    “这就成了宝物?”我的注意力被分散了,马上问到。

    我就是这个样儿,常常被我师父说成是心思太活泛,也不算好事儿,还不如笨点好,有时笨点儿,反而能一心沉入某种修行的境界。

    “咋不是宝物?你以为灵泉,灵地儿那么好找?一匹茫茫大山中,灵气汇聚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有些地儿一个都没!而且灵气有多有少,玉的受力也有大有小,有的地方看似灵气十足,玉一埋下去一个月,灵气就耗尽了,有的地方灵气十足,没找到一块好玉,一块儿普通的玉埋下去了,过不久一看,就起裂纹了,那就是受不住,经过这些灵地儿滋养的玉,就已经是宝了,更别提从灵地儿挖出来的天然形成的玉。”一提起专业的知识,李老头儿就非常愿意为我解答了。

    “那这块玉是灵地儿天然形成的?”我望着李老头儿手中那块白玉,有些好奇的问到。

    “屁,你想的美,那东西那么好找?价值连城,有价无市都不足以形容!这块地经过灵泉的温养已经不错了,而且我还温养了它十几年,原本就想拿来做法器的,用来做阵眼,用来镇物,用来干点儿什么都不错的。当然,给了寻常人,这就是件儿宝贝了。”李老头儿说到。

    “师父,你温养过后就从不错,变成宝贝了?你说过,我们修道之人应当谦虚低调的啊。”我小声儿说了一句。

    “你个龟娃儿,别给老子不懂装懂!”李老头儿顿时暴跳如雷!

    “人为万物之灵,哪个身上不自带点儿灵气,那灵气虽然微弱,和天地间形成的灵地儿不能比,但强在生生不绝,只要人还活着!而且就算普通人,只要心诚且心神集中于某件事儿,也可产生念力附于玉上,善念,诚心的经文,日子一久,当然可以养出一块儿福玉,你师父我是有功力的人,这养的玉,可比普通人的都强了不少!”李老头儿说话间,我脑袋已经挨了十几巴掌。

    我自认倒霉,谁叫我多嘴,可是我还是有问题想问:“师父,你说善念,诚心的经文,那我要是天天对这玉吐口水,那它会成啥?”

    “吐口水?”李老头儿转头神色怪异的看着我,又是一巴掌下来了,不过打完这巴掌,他接着说到:“你吐口水,也算不得恶毒之事,最多也就养不成灵玉而已,玉这种东西对于磁场最敏感,灵地儿成灵玉,阴煞之地当然就满含阴煞之气!也有恶毒的法子把玉练成诅咒的东西。而且,古玉最好不要戴,有些是沾染了血气儿,尸气的东西,这个还真不好说。重点是,你娃儿别对玉打啥坏主意,修道之人,心中一点善念不灭,就如心中一盏灯火不灭。”

    我连连点头,最后问到:“师父,古玉都不是好东西?”

    “胡说,如果是风水宝穴出的古玉,又恰巧不是棺材里的东西,让它长年累月的沾染了灵气,也是好的。可是那样的古玉难求,而且拿到了还得净一下,毕竟在墓穴里埋久了,就算有灵性,也有邪性。”

    关于玉的问题我们就谈到了这里,听我师父这样一说,我心里对他手里那块玉也不舍了,而李老头儿却没有不舍,只是叹息了一声:“卖灵玉与人,但愿是个慈德之人,否则凭空为恶人挡劫,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我也默然,其实以前听师父谈起过了道家的灵器,知道灵器有助运,挡灾的功能,没想到这玉也蕴养到了这地步!而且,我心里深知,这玉是我师父养的,真的是一件宝贝,根本是万金难求!如果不是这次为了我家的事情,他根本不会出手这样一件儿对他来说算是法器的东西。

    师徒俩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我抬头问到:“师父,师祖的事儿,你到底跟我说不?”

    李老头儿正在拿着那块玉发呆,一听这话,惊得手里的玉都差点掉了下去,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我说到:“你还没把这件事儿忘了?”

    “那是,我咋可能把师祖得事忘了?欺师忘祖最是要不得,这不是你教我的吗?”这就是斗争经验啊,无论啥事儿先把理占住。

    “得了,得了,你师祖的事情不是我不说给你听,是现在说不得而已。”李老头儿也是被我逼得没办法了。

    “那你也总得告诉我师祖还在不在啊?他那么厉害,一定不会轻易不在的,我就想知道这个。对了,我还想知道我师祖咋活了恁长的时间。”原本我是真的只想知道师祖还在不在的,可是这好奇心啊。

    可我的问题刚落音,李老头儿又跟以往一样,神色变得怪异而哀伤了起来,顿了半天,他才说到:“得道之人,生命悠长是正常的,你师祖这三百多岁也不算拔尖儿,古之有记载的长寿之人不知凡几,更别提有些隐世不出的高人。只是今人不愿去相信罢了。一个简单的道理,今人比古人长寿,盛世人比乱世人长寿,这就是营养改善身体的原因,如果方法得当,又得极好的补品,长寿是理所当然的,你以为山之一脉的养生是扯淡吗?成仙全无根据吗?”

    “师父啊,我知道,可是重点呢?”我急得抓腮帮挠耳的。

    “重点是,你师祖其实没有三百多岁,这其中有缘由而已。”说到这里,李老头儿又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到:“你师祖你师祖在还是不在了,我也不知道。”

    说完,李老头儿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一时间人显得憔悴又哀伤,仿佛一瞬间人都老了十岁。

    可我没看见,犹自还在问:“为啥?”

    李老头儿这次没有愤怒,而是转身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到:“这个问题不许再问。”然后就把我赶出了小房。

    我心里当然不舒服,可是面对这样的师父我可是不敢争辩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来做早课,非常奇怪是,师父竟然破天荒地的没起来,房间里还传出他那熟悉的打鼾声儿,这是第一次发生,以往这个时候,我起来,他也起来来,偶尔会督促我早课,偶尔就不知道到哪里转悠了,反正不会在房间里。

    我不想叫醒师父,或许昨夜他没睡呢?因为我总觉得他昨夜赶我离开的时候满腹心事,我下楼,照例要去空地儿那边先行晨练,路过小房窗口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了小房的窗户开了一半,想是师父昨夜没有关好,而地上还有几张散落的纸。

    山里总是有些风的,想是从桌子上吹下来的,我把几张纸拣起来一看,就知道是师父的笔迹,我太熟悉了!他的字总是透一股子张扬的不羁,潇洒的很,可这纸上的字我都能感觉到一股沉重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迷茫之感。

    我也说不上来我为啥有这感觉,几张纸上都满满全写上了字儿,可通共也就只有两个字——昆仑!

    昆仑?我倒是知道有个昆仑山,师父的爱人在那里吗?我摇摇头,又把纸给放地上了,他习惯烧自己的字画,说功力火候不够,羞见世人,我也得尊重他不是?

    师父这一觉一直睡到接近吃午饭的时候才起来,一醒来就嚷着饿了,要吃东西。

    这夏天的吃食还是好弄的,我早就准备好了,凉拌几根黄瓜,炒个土豆丝儿,拌个鸡丝儿凉面,再有一锅老红薯稀饭就成了。

    这修道也挺辛苦,尤其在吃的方面,偶尔想清淡都不行,必须顿顿吃肉,师父说到了一定的境界就可以吃素了,可我还不行,必须得吃肉,除了早饭,肠胃不能太油腻,其它一顿都不能落下。

    这也不能怪我抱怨,天天晚上一小砂锅儿补汤,我能不腻吗?就连今天的午饭,够清爽了,弄凉面还得放个鸡丝儿,我拿一碗里,起码有小半碗都是鸡丝儿。

    李老头儿简单的洗漱完毕后,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呼噜呼噜’的喝着稀饭,‘哧溜哧溜’的吸着凉面,大口大口的嚼着土豆丝儿,‘咵嚓咵嚓’的咬着拌黄瓜,他还有真有本事不被呛到!

    昨天还满腹心事儿的人呢,今天就能成这副吃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