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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就此别离

    张小琴在王素安出门后不久,也起床了。÷安睡的房间,发现只剩下父亲张胜在睡觉,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父亲就问:“爹,张大哥呢?”她所问的张大哥自然就是王素安了。

    “啊,他不是在睡觉吗?”张胜从睡梦中被女儿拉醒,睡眼朦胧、稀里糊涂地答道。

    “哪有哇,你看,他早就不在床上了!”

    “啊,是呀,他这么早就起来了,会去哪呢?”张胜看了看对面的床铺,确实不见了人影,于是说道。

    “爹,你平时不是这么晚起床的。你怎么连张大哥起床了也不知道,真是的!”张小琴心里有点着急,又为父亲没有看好他而不高兴。

    “你呀,左一句张大哥,右一句张大哥,有了张大哥,你就不要爹了!”张胜见女儿无理取闹,很是生气地说道。

    “我,我怎么了?”张小琴见父亲生气了,心里有点懊恼,但又不好意思认错。

    “你怎么了?你说自从这个你所谓的张大哥住进来后,你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针线活不做了,门也不出了,整天就在他身前转来转去。你心里早就忘了我和你娘了!”

    “什么呀?这不是你让我照顾他的吗?照顾好了你要说,照顾不好你又要说,真难伺候!”

    “我叫你照顾他,不是叫你整天守着他,连魂都丢了似的,他不见一会儿,你就呼天抢地的,他真要是什么时候走了,我看你是不是就不活了?”看来张老爷子确实是生气了。

    这一句话说到张小琴的心坎里去了。她在想,他真要是走了,自己该怎么办呢?她没有心思再去听父亲的谴责了,心里开始更加急躁起来。她以为王素安也许已经走了。她的心此时七上八下的。张胜说了什么话,她一句也没有再听进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疑问:“他到底去哪了?”

    女人就是这样,真要是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么她做什么事情,基本都是为了这个男人。哪怕让她离开父母,她也愿意。她也会为了这个男人改变一切。

    张小琴心乱如麻,本来以她的性子是不会这样的,但是自她爱上王素安以后,他就是她的全部,他要是不在了,那她也就了无生趣、无事可干,没意思透顶了。我们可以想象与理解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对于所爱的人会是什么样子,而当觉得心爱的人也许哪一天会离开自己时会时一种什么心情。此时的张小琴就是这样的心情,心急如焚,心如刀绞。

    她很难想象哪一天她所谓的张大哥,真的要是离开自己了该怎么办?但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在她心里宁愿不要这一天的到来。而这一天不会到来的唯一办法,就是张大哥的伤一直不会有好转,那样她就自然可以天天陪着他了。于是,她又开始希望张大哥的伤没有那么快康复,甚至希望他一辈子不要好起来。但是今天一大早,当她早早来到王素安所在的房间的时候,她却发现他不在了,那就意味着他可以下地走路,身上的伤势自然就好的差不多了,而这就意味着他真的要离开她了。她此时能不紧张和恐慌吗?所以也就不难理解刚才她在父亲面前的不理智了。

    张小琴不再理会父亲说三道四,直接出门去了。她要去找她的张大哥,也就是王素安。哪怕他到了天涯海角,她也要去找到他。张小琴出门后,四处大声呼喊着“张大哥”,但就是没有发现张大哥,她哭了,就像是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一样,哭得很伤心。

    王素安从原路穿过竹林返回,快到张小琴住处时,还听到张小琴在呼喊自己。可是此时却看到她蹲在不远处哭泣,看样子哭得很伤心,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快步跑到张小琴的跟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问道:“小琴,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小琴闻声仰起头来,看到了王素安,一下子站了起来,稳稳地抱住了王素安,生怕他再跑了似的。张小琴由哭变为笑,说道:“张大哥,我以为你离开我,不回来了。你这是去哪了?真是急死我了!”

    看到张小琴这么在意自己,王素安感动了。他抚摸着张小琴的头发说道:“傻丫头,我不是在这里吗?怎么会走呢?我只是出去透透气而已!”

    “那你出去也不告诉我一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张小琴依然紧紧地抱住王素安说道。

    “我知道,我起来时,你还在睡觉,我不想打扰你!”王素安深情地说道。

    “那不行,以后不管你做什么都要告诉我!就算我在睡觉,你也要吵醒我告诉我!”张小琴俨然已经把自己当作王素安的妻子了。

    王素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说他对张小琴一点意思没有,那是假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感觉到已经喜欢上这个农家小女子了。以前还没有怎么意识到,可是现在当张小琴这么大胆主动向他示爱的时候,他热血澎湃,心跳加速。他已经心动了。以前不敢大胆的说爱,那是他还没有确定自己是否喜欢她,同时他也不敢确定张小琴是否真的喜欢自己。可现在一切都明白了。他还能说什么呢,他不想就此放弃了这段难得的情义。

    是呀,哪怕心里再坏的人,他也有爱的权利,也会爱上某一个人。爱情的伟大就在于此。不管什么样的人,都要在它面前低头,俯首称臣。王素安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已经向爱情低头了。他决定,这辈子都不会再丢下张小琴,此生就爱她一人。

    王素安深情地对张小琴说道:“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第一个告诉你!”

    “这就对了!走,我们回家吃饭去!”

    张小琴笑了,笑的很甜蜜,也很幸福。没有哪个女子不会为爱的付出后得到对方的回报而欣喜若狂,感到幸福满满。

    “等一下,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我既然答应你不管什么事都要告诉你,我就不想再欺骗你了!”王素安已经决定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张小琴了。他觉得不应该再欺骗她了。爱一个人,就要对她诚实,他是这么想的。

    他大胆地叫住了正要往回走的张小琴,把她拉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张小琴很担心她所谓的“张大哥”不爱她,以为他要跟她说实话。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而当“张大哥”告诉她真相,他不叫张涛,叫王素安,他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来到她家,刚才又发生什么的时候,张小琴很惊讶,又很欣喜。她惊讶于自己爱上的是这样一个人,欣喜于王素安告诉了她实情,在她面前坦白。这说明他是真心爱她的。但她此时又很矛盾,她在心里开始不断地反问自己,到底该不该再去爱他?他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要是让父母知道,是坚决不会让她嫁给他的。可是当她再次看到王素安眼睛的时候,她又心软了。他是真心爱自己的,而自己不是一直想跟他在一起吗?此时的她比刚开始还要心乱如麻,头开始疼起来,她脑子一片空白。

    王素安郑重地对张小琴说道:“我马上就要走了,要回山寨去了,你愿意跟我一块走吗?”

    张小琴抱着自己的头,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你容我再想想!”

    王素安听到这样的话,有点伤心,以为张小琴是万万不会跟自己走了。他是多么希望张小琴跟他走,可是他又想,像他这样的人,她怎么会跟他走呢?他不后悔告诉了张小琴实情。他反而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要是一直隐瞒身份,她终究会有知道的一天,到那时,情况或许更糟。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什么都说出来的好,免得以后更加痛苦。

    此时的王素安有些失落。虽说他心里早有准备,知道张小琴爱他是因为还不知道他是一个坏人,而此时知道了,是万万不会再爱他了,她爱上的只不过是一个戴着面具、假装后的王素安。他没有怪张小琴的意思,他只是开始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感到痛苦、失望。

    王素安没有再说什么。他默默地转过身,往张胜家走去,留下还在抱着头哭泣的张小琴。

    当王素安回到张胜住所时,张胜刚好在门口张望。

    “张老弟,你回来了,你向哪去了?把我们都担心死了!”张胜没有说女儿多么担心他,而是说大家都担心他,那是因为他觉得这样说更合适。

    “对不起,张老伯,让你们担心了,我只是出去走了走!”王素安感动地说道。此时的他对张胜的态度已经完全不一样,没有了以前的那股强势,有了晚辈对长辈的尊敬,更有了对自己心爱女人父亲的尊重。

    “那你回来的时候,见到小琴了吗?她出去找你去了!”

    “哦,见到了,她在后面,一会就回来了!”王素安有点慌张,脸也红了。

    张胜没有在意这些小小的变化,笑着说道:“那就好,赶快洗脸吃饭吧!”

    “张老伯,我有话对你说!”

    “哦,那你说!”

    “多谢张老伯救命之恩和一家人对我细心的照顾,请受我一拜!”王素安说完,抱拳毕恭毕敬地向张胜拜了一拜。

    张胜没有阻拦他,让他拜了下去,很轻松接受了这一拜。

    王素安继续说道:“我看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特意向你们告别。我想吃完早饭就走!”

    听王素安说要走,张胜觉得他伤势也确实好的差不多了,终究是要走的,也不好再挽留,笑着说道:“好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也不再挽留你了。”

    “谢谢张老伯,您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谢谢就不要说了,我们相逢就是缘分,既然是缘分,那就没必要说什么恩呀德呀。走,张老弟,走前我们一块喝俩盅!”

    “好,我就与张老伯喝两盅!”

    两人有说有笑,互相搀扶着走进了厨房吃饭去了。张小琴没有回去陪他们吃饭,而是独自一人漫步在竹林里,细细地思考着事情。

    王素安吃完饭见张小琴一直还没有回来,就与张胜夫妇告别后离开了。虽说没等张小琴回来,心里有点不舍,心有些隐隐作痛,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