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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原时从来没有见过像陈墨云这么不识抬举的人,平时花钱好吃好喝的养着他,就只差没把他当一尊佛给供起来了, 就这, 他还不乐意。非要闹得你死我活。

    他妈的折腾这么一回, 最后你不还是乖乖的回来了?

    原时眯起眼睛, 叹了一口气。

    何苦呢, 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老子给你整治服帖了, 才开心?

    而陈墨云此刻就像是傀儡一样,双目呆滞的望着半空中, 虽然下巴被原时捏得青了一块儿, 生但是他生理上却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了。

    他已经麻木了。

    只要原时轻轻的动一动手指,就能轻易的毁了他精心构建的全部。他为了自由做出的所有的努力,也都是白费。

    这么多年来, 他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岁月拿走了他少年时的天真, 灵气,还有与生俱来的淡定。生活抽筋剥骨,只给他留下一副皮囊。

    摧枯拉朽的皮囊。

    可原时就连他的这幅皮囊都不肯放过。

    有时候夜晚一个人闭上眼睛, 回忆如同潮水般袭来, 疼痛牵扯着他的每一根神经,那时候他也想过不如死了算了。可是最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他这条命就全靠着这一口气撑着。

    “我跟你回去。”

    原时听见这话,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伸出手想要扶起坐在地上的陈墨云。

    原时刚要伸手去拉人,陈墨云就疼得眉毛都拧了起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掉落,他咬着下唇,死死瞪着原时看了一眼。

    原时干脆将人搂在怀里,直接把他从地上给抱了起来。

    然后立马拉着陈墨云狠狠地揉进了怀里。

    原时摸着他的后脑勺,将脸埋进他的后颈窝。然后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真好,还是他熟悉的气息。

    陈墨云就像是未曾走过一样回到了他的身边,以后每一天都能够见到他。

    原时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无法自拔,所以根本就没在注意到他怀里的这个人渐渐握起的拳头,以及眼睛中阴暗到毛骨悚然的目光。

    陈墨云就像是一个傀儡一样,任由他抱着。

    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的微微反抗,原时这才松开他。

    黑暗中,陈墨云那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在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竟然绽放出了一抹笑容。

    原时只觉得脊背一阵凉,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他觉得陈墨云有点异样。

    “原哥,那这老头儿该怎么办?”一直站在原时身后的那个青皮头,指了指趴在一旁□□的陈叔问道。

    “大东!”原时瞪他一眼,声音怒沉,“老头儿是你他妈叫的吗?叫陈叔!”

    “是是是,陈叔。”大东看了一眼旁边那几个围观的汉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扶陈叔起来,换一身干净的衣裳,给咱叔送到医院去!”

    原时这才抱着陈墨云上了车,一路上他都紧皱着眉头。

    城东饮料厂离市区很远,光是开车也要将近两个小时。

    原时握着方向盘,不时的瞄一眼坐在副驾驶的陈墨云。

    隔了这么几天没见,他似乎更瘦了一点。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脸仍然干净得跟刚毕业的大学生似的。

    陈墨云看着显小,时光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人家都说,二十岁的容貌是与生俱来的,谁都鲜艳得跟朵花似的。而三十岁的容貌,绝对就是你生活的真实反映。

    看着他近在眼前的小脸,还有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原时突然想到前不久看到的他跟萧牧的那张合照,觉得心里痒痒的,喉结翻动了下。

    然后他就没忍住,在陈墨云脸上捏了一把。

    陈墨云往后躲了躲,还是没能逃过他的手。

    “宝贝儿,以后我肯定好好对你。只要你别再想着逃跑的事儿,咱们就好好过。”原时收回手,滑嫩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他却仍然觉得不满足,这些日子他想陈墨云都快想的发疯了,如果不是考虑陈墨云腿上还有伤,他早就扑上去在车里就把人给吃了。

    陈墨云低头,垂眸,声音冷冷清清,特别细微但却很坚定:“只要你答应我,别再出轨了。”

    “什么?”原时显然没有听见,他刚刚打了个方向盘拐弯,车的轮胎刺啦划出巨大声响。

    陈墨云没说话,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车开到市区,等红绿灯的空当儿,原时看着副驾驶上正眯着眼睛小憩的陈墨云,突然觉得有点心疼。

    于是他就闯了个红灯,开到马路对面的那家蛋糕店,给陈墨云买了块他爱吃的戚风蛋糕。也刚好借着这次复合,庆祝一下。

    店员把蛋糕切份儿装好,原时刷卡付账。然后他就突然想起来,跟陈墨云在一起那么久就知道一个——他爱吃蛋糕。

    因为陈墨云这人平时什么都不挑,有什么就吃什么,所以他也就从来没过问过他的喜好。

    拎着蛋糕,原时回到车上,看见偏着头依在车座上的陈墨云,额头的刘海都被汗湿得打卷儿了。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热,于是原时把空调开开,冷风对着陈墨云脸上吹。

    回到玫瑰公馆,原时打开车门的时候,陈墨云还在睡。

    原时烦躁的拉开车门,喂了一声,喊他下车。

    这半天磨磨唧唧的在车里干嘛呢,蛋糕都快化了。

    喊了半天陈墨云一动不动,原时这才觉得奇怪。

    打开车门的时候,发现他嘴唇都白了,干得跟几天没喝水一样,额头涔涔的冒汗。

    原时煞有介事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经过对比,这才觉得陈墨云额头烫的吓人。

    于是他便直接将人从车上给抱了下来,他这刚一动弹,陈墨云就“嘶——啊”的叫了一声,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原时这才注意到他刚刚是碰到陈墨云的腿了。

    艰难的把人抱上了楼,原时皱着眉把陈墨云的裤子给脱了。

    当他看到陈墨云腿上那两截错位的膝盖骨时,就明白了一切。

    原时一只手抬起陈墨云的小腿,一只手往右拧住他的膝盖。用力一怼。

    咔嚓一声,骨头发出响亮的脆响。

    陈墨云尖叫着醒来,他的腿恢复了原貌。

    被扒了裤子的陈墨云,肤色近乎一种病态的苍白。他的大衣被脱了扔在床底,衬衣领松了好几个扣子,露出纤细的锁骨和一截洁白的颈子。他的眼中似乎还带着刚刚睡醒过来的眼泪,看着可怜巴巴的,不由得让原时想要好好欺负下他。

    原时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先作出了反应,随后便将他一把压在了身下。

    陈墨云身上烫的就像火一样,贴近他的皮肤的时候,原时感觉自己都快被那股热力给融化了。

    扒开所有遮掩物,他一寸一寸的吻着陈墨云身上的皮肤,从头到脚。

    分开这么久,原时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样,倍加渴望他的身体。

    *

    大概是半夜,陈墨云从床上醒来,头昏昏沉沉的,疼得要死,眼皮也沉重得很,他整个人都绵软无力,一阵儿阵儿的冒冷汗。

    他试图撑着身子起床,试了好几次后终于放弃。

    “口渴。”陈墨云拍了拍原时的背,艰难的挤出两个字。

    “口渴就去倒水啊,你他妈叫什么叫!”原时睡得正香,被吵醒后觉得很窝火。

    翻了个身,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陈墨云身体,顿时被烫的一缩。

    然后他就清醒了。

    “你身上怎么跟着火似的?”原时穿着大裤衩,从床上站起来,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然后第二天才送去了医院。

    挂了两瓶点滴,陈墨云这才沉沉睡去。

    “膝关节错位,没有得到及时准确的纠正,然后发炎了。”医生看了一眼原时,把X光片交到他的手里,“而且经过大幅度的运动,病人的膝关节在短期内再度受到了损伤。以后走路可能都会受到影响。”

    听到他说的那句,再度受到损伤,原时不禁想起,昨天晚上陈墨云在他身下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当时他还以为陈墨云是兴奋。

    听到这里,原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可不想陈墨云变成瘸子。就算他再爱陈墨云,可是带一个瘸子出门这人他可丢不起。

    “做矫正手术吧。”医生抬头看了眼病床问,“不过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才能做,你们俩什么关系?”

    “他爹妈都没了。就剩下我,我是他老公。”原时抱着臂,理所当然的说道。

    听到这话,躺在床上的陈墨云默默的侧了侧脸,紧紧的咬住了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