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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青年中也之烦恼(二)

    中原中也现在十分烦躁。∽不对劲,可是却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上前找人干架的冲动。

    所以他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除了避开警方的人,也能冷却自己那暴躁的情绪。知道自己不对劲,却又不知道自己不对劲的原因。他第一想到的是异能力。产生不正常的原因,大都可以归为异能力。这或许是一种可以扰乱情绪的异能力,达到一种精神控制的作用。可是如果是异能力,他实在想不到自己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中招的。简直太匪夷所思了。他中原中也,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中了敌人的圈套!一想到如此,他的脸色就比臭豆腐还臭!

    可如果不是异能力呢?然而如果不是异能力,他也实在想不出会是什么情况……

    打电话给红叶大姐,简单叙述了下自己现在的处境,之后便去找了太宰治。他想来想去,也只有那只青鯖最为可疑了。

    然而还没走几步,他就被一个看起来就十分奇怪的人给拉住了。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在他即将控制不住自己的脚的时候,一脸严肃地指着他,用一种“你很快就便当”的表情说,“大兄弟,我观你印堂发黑,这几日恐有血光之灾啊!要不要卖你几张符纸,价钱好商量……诶诶大兄弟你别走啊!”

    中原中也黑着一张脸走了,停下来听那个奇怪的人说奇怪的话的他真是蠢透了!

    那个人还想上前将他拉住,结果被中原中也扭过头来的那张仿佛坏掉的表情给吓跑了。

    “这算什么事啊!”

    他咒骂了一句,随后反应极快地避开了朝这个方向飞驰而来的足球,顺便将球狠狠地踩在脚下,差点就要被踩爆了。

    “欧吉桑!帮忙把球踢过来啊!”

    球场上的小男孩双手做喇叭状朝着中原中也喊道。

    “欧—吉—桑—”

    听到这个称呼,中原中也一口气被憋在了喉咙里。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极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呜哇,好可怕的欧吉桑哦……”

    刚才说话的小鬼睁着一双死鱼眼,一边抠着鼻孔,一边用着平淡无比的语气说着像是吓到了一样的话。

    不知为何,中原中也的脸色更臭了。

    视线移到脚下那颗即将遭遇非人道的足球,中也脚下一拐,将球提了起来,随后另一只脚迅速发力,将足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踢了出去。他掌握好了力度,足球只会擦着小鬼的身侧而过。看到小鬼吓尿了的表情,中也顿时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冷笑着转过身,随即又懊恼地想要揍自己一拳。

    说起来他为什么要和一个小鬼置气啊!

    简直太蠢了!

    不过黑手党是没有羞耻心这种东西的。所以只是稍微懊恼了一下下,中也就毫无心理压力的离开了。所以自然也没有看见足球在撞上铁丝网的那一刻,快速旋转后以一种诡异的轨迹朝着他后脑勺的方向飞速而来。然而不知为何,沉浸在烦躁情绪中的中也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个显而易见的球!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也的帽子替他挡过了一劫……

    看到自己的帽子包裹着脏兮兮的足球落在地上的刹那,中也的心都要碎了……

    暂且不说之后差点遭遇的车祸——说起来那辆货车驶过来的角度还真是刁钻得不可思议!比那只青鯖的车技还要诡异三分!

    然后又是不知从哪掉下的餐刀,要不是察觉到一股杀气,脑袋绝对会被捅个血骷髅!

    前往武装侦探社的路途简直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气息。然而一路走来,除了意外事件不断增多外,他情绪变化的程度也十分强烈了。于此而言,此次前往武装侦探社的行动深得他意。要是无法控制情绪而将讨厌的武装侦探社一举捣毁,简直是再愉悦不过的事了!

    然而此刻的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周身不断翻滚的黑气……

    ——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糸色望请了假。

    因为她收到了来自鬼灯大人的短信通知。鬼灯大人今日将会前往望京神社。

    上次见到鬼灯大人的时候,还是去年的盂兰盆节。返回现世的鬼魂不愿回归地狱而导致鬼灯大人亲自前来收拾。现场如何她没有亲自瞧见,但是也能想象得到是何种惨烈的状况。

    她有预感,今年的盂兰盆节,大概也会发生如同去年一样的事情。

    赶到望京神社的时候,鬼灯大人已经到了。他正在将一株奇怪的植物植入神社的中庭里。那株奇怪的植物大概有一米高的样子,顶端像是金鱼……好吧确实是金鱼,但是不得不说这金鱼长得太蠢了!下面就是普通植物的茎。

    看着随风摇曳的……金鱼,糸色望咽了下口水,问道:“……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鬼灯大人抬头看了她一眼,“金鱼草,在阎魔厅的时候,你不是见过吗?”

    糸色望一愣,“金鱼草?不对不对,我见过的金鱼草可不是长这样的!”

    她在回忆里寻找着记忆中金鱼草的模样,猛然发现,除了大小不一样外,外形还真的十分相似呢!

    “可还是不对啊!它为什么会这——么大?”

    糸色望上下张开手,比划着金鱼草的大小。

    回答她的是玉藻前。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心,说道:“因为这是鬼灯大人培育过的嘛。新品种的金鱼草啊。”

    糸色望:“……”

    为什么会有人无聊到去培育这种奇怪的东西啊!

    “说起来,过段时间就是金鱼草的选拔会了。”鬼灯忽然皱起了眉,“这一届不知道会有多少新品种的金鱼草前来参赛呢。”

    糸色望:……

    槽点太多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起来了!

    本来就很少去地狱,现在又离开了几十年,地狱的文化已经变得如此奇怪了吗!

    “可是为什么要把金鱼草移到这里?当初不是说金鱼草很难在此岸存活的吗?”

    玉藻前挑了下眉,可惜面具遮着,没人看到。他一个劲儿地向鬼灯使眼色,但鬼灯不知是没注意到还是故意不去理会,直接将他出卖了。

    “因为一个空巢老父亲的请求,所以勉强将中庭里长势最好的金鱼草移植到此地。至于存活,这个暂且不用担心,已经研制出了能让金鱼草在此岸存活的农药——当然目前还只是试验品。倘若长势减弱,到时候我会重新将其移到阎魔厅的中庭。”

    鬼灯大人一本正经地解释着。糸色望没有听,她只听到了他的第一句话,空巢老父亲。

    顿时,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哒哒哒地跑过去,偎依在玉藻前的身侧,轻言道,“是不是不喜欢我不常回家?那我现在就搬回来可好?”

    玉藻前听到这样的话,心中不可谓不感动,他深呼吸,长长地吁了口气,“其实不必如此,我,不曾怪过你。”

    “说起来也是。”鬼灯大人忽然间很懂的样子,“毕竟是父女,况且子女在外奔波,留守的父母心疼还来不及又岂会去责备?只是,偶尔心里也会产生一种自己被子女忽视的感觉,从而生活没劲,空虚寂寞。”

    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意义如何?

    糸色望不明白鬼灯大人说这句话的意思。

    玉藻前面具下的表情已是无奈。他已经明白了鬼灯的话。子女在外奔波无法陪伴家人当然没有理由去责备。但是空巢老人的空虚寂寞自然也是需要排解的。尤其是像他这种“与世隔绝”的“老人”。深层意思就是说:你该养养东西排解下寂寞了!养什么,自然是金鱼草这种既是动物也是植物的生物了!简直就是为像他这样的空巢老人排解内心寂寞的必备良药……

    ——今日的鬼灯大人也在为推广金鱼草而兢兢业业呢!

    糸色望:……

    不过幸好,鬼灯大人前来的原因不止这一条。否则鬼灯大人的形象在她的内心要崩得渣都不剩了。

    在将金鱼草移植好之后,糸色望重新去换了壶茶。随后听得鬼灯大人说起了此次前来最主要的原因。

    “有怨灵趁着狱卒不注意跑出来了。”

    鬼灯喝了一口水,轻描淡写地说道。

    糸色望:……

    玉藻前叹了口气,扇尖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感觉脑袋疼得慌。

    “不是什么攻击性的怨灵,但是相对来说也比较麻烦。而且与其说是怨灵,不如说是一种情绪。”

    “情绪?”

    “是的,恶劣的情绪。就算是狱卒,也会有恶劣的情绪产生的,但是为了保持工作质量,基本会将这种恶劣的情绪自动分离开来。久而久之,这些恶劣的情绪就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怨灵。它会附着在狱卒的身上,从而影响狱卒的工作质量。所以虽说不是什么厉害的怨灵,但是也会让人感到不爽。”

    糸色望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附着在狱卒身上离开地狱,难道不会被发现吗?”

    鬼灯说,“所以这是一种“情绪”。”

    好吧,她明白了。看起来那所谓“怨灵”什么时候离开地狱的都不清楚呢。

    “那么,你们是怎么发现‘恶灵’已经不在地狱了呢?”

    鬼灯大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本身面容还算清俊,只是因为表情的问题,看起来就有些严肃。尤其发怒的时候,更是凶神恶煞。此刻皱眉头的样子,表情也有些可怕呢。

    “地狱的空气太干净了。”

    不是突然间干净的,而是一日一日的逐渐干净起来的。所以在察觉到空气过于干净的时候,“怨灵”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地狱……

    糸色望扶额,问,“在现世徘徊的话,会产生很糟糕的后果吗?”

    鬼灯大人拳头抵着下巴,思考着说道,“唔,也不是很糟糕。附着在人类身上的话,大概会使人情绪变得无法受自己控制、反应力也大不如前、甚至还容易得到满足感……大概就是这些吧。简而言之,会朝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方向发展。然而精力是可以用完的,所以最终大概会……”忽然顿了顿。

    糸色望的心中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会怎么样?”

    “嗯……大概会退化成草履虫吧。”

    糸色望:……

    这已经不是“有些麻烦”的程度了!根本就是很麻烦!而且鬼灯大人,你能摸着自己的良心再说一遍“不是很糟糕”吗!

    不过,会是哪个倒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