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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陆颜冬,一直在侯府门口等着江淮的北堂,有些不明所以。

    江淮见她在门口不进去,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北堂瞟了一眼陆颜冬,欲言又止。

    陆颜冬见势,淡淡一笑,道:“既然御典大人事务繁忙,我也就不叨扰了,改日再登门祝贺大人康复之喜,告辞。”

    江歇一急,险些出口去拦,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陆颜冬转身离去。

    “大人,她怎么来了?”北堂蹙眉问道。

    江淮似笑非笑:“我哪知道她突然抽什么风,我不过是客气一句,谁知道她真来了。”

    江歇听她这话,气不过,哼了一声,撞开她的肩膀就往里走。

    江淮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一把拽住他,上下打量道:“她走了,你哼什么?”

    江歇扯回袖子,不快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她是救了我的命啊。”他说完,本来要走,却又停下来补了一句,“难不成你一直想要欠她个人情吗?”

    江淮眉梢一挑,抱胸道:“差点被刀劈死的是你,又不是我,要欠人情,也是你欠。”

    江歇说不过她,气冲冲的进去了。

    江淮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奇怪,但现下只能搁置一旁,转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北堂答道:“大人,方才善缘寺派人送了消息过来,说王妃要见您。”

    江淮闻言蹙眉,道:“现在?”

    北堂点头,道:“马车已经给您备好了,”

    江淮点头,一边绕去侯府侧门,一边道:“告诉母亲了吗?”

    “说了,老夫人叫您早些回来,若是太晚了,就宿在寺里,千万别趁夜往回赶,不安全。”北堂掀开马车的帘子,扶江淮上去,道,“属下陪您一起去。”

    江淮本想拒绝,毕竟有百里在暗里保护她,但死了一次后,神经好像更敏感了些,多了一个人,心里也安生,遂让她同上。

    马车从侯府出发,不紧不慢的驶向城西。

    须臾半个时辰过后,马车停在了那条通往善缘寺的小路前,两人从车上下来,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等出了小路,江淮刚要右拐走去善缘寺,却听左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御典大人?”

    江淮闻听此声,浑身一紧,脸色登时有些难看。

    随后的北堂见她如此,疑惑的把头转向左边,愣了愣,下意识道:“明王殿下?”

    宁容左站在不远处,一袭藏蓝色的双层冬衣在身,风姿清卓的伫立在萧冷的风中,岿然不移,似笑非笑的视线落在那个不肯转身的人身上,淡然道:“御典大人,巧啊。”

    江淮稳住心绪,转过身来,报以微笑:“下官见过明王殿下。”

    北堂看了一眼宁容左身后的修仁,却见那人狠狠的剐了自己一眼,她顿时心生不悦,明明是他自家主子说好了又反悔,还有脸瞪自己,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宁容左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了过来,刚要开口,却被江淮抢了先,她道:“殿下好兴致,这么冷的天儿,还有心思来拜佛。”

    宁容左一下不眨的盯着她,淡笑道:“御典大人不也是吗?”

    江淮眼底微沉,并未忌讳的说道:“下官其实是来探望王妃的。”

    宁容左挑眉,话里有话:“那本王今日也不是来拜佛的。”

    江淮大抵知道他要说什么,面色一冷。

    果然,宁容左道:“本王其实是来……等人的。”

    江淮将视线投到别处,道:“等人?什么人还要您等。”

    宁容左思忖片刻,才淡淡道:“负心之人。”

    江淮微蹙眉,心头甚是不快,明明他也没来,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职责自己爽约,想着,冷冷的道了一句告辞,便要离开。

    宁容左一把抄过她的手,五指微微用力,不让其挣脱。

    江淮眼中明生厌恶,看的宁容左心里一气,索性把她拽的又近了些,语气威逼:“御典大人,王妃又不走,您就陪我去不远处的十里亭,坐坐。”

    说着,不由分说的拽着她就走。

    “大人!”

    北堂暗惊,忙喊道。

    江淮甩不开某只狂躁狐狸的手,给北堂甩了个眼神,叫她先进寺里。

    而一旁的修仁则十分会看眼识的留在原地,面无表情。

    北堂顺势开口问道:“你方才瞪我做什么!”

    修仁回头被她那张铁青的脸骇了一骇,局促道:“你心里清楚。”

    北堂眉间紧蹙:“明明是你主子没来,还有脸瞪我!”

    修仁听这话,立刻气急道:“谁说我们家殿下没去!分明是你家大人爽约!”

    北堂闻言,一瞬怔住。

    “明王殿下……那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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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江淮被宁容左强横的拽到目的地时,发现那里已经备好了茶水瓜果,回头气恼的看着他,这哪里是偶遇,分明是伏击!

    “坐下!”

    某狐狸拿出了命令式的语气。

    江淮一双大眼睛怒视着他,遂一屁股坐在冰凉的石椅上。

    宁容左嘴上不说,却还是抄起一旁斜放着的椅垫递给她。

    江淮虽然气着,但理智还是有的,冻到别人也不能冻到自己,遂接过来垫在屁股下面。

    宁容左知道现在两人都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是气话,索性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等她歇火,也等自己冷静。

    时间就这样,从两人相碰的视线中悄声流过。

    “那天为什么没出现?”宁容左双指掐着那盏茶,终于开了口。

    “你不也是没出现吗?”江淮丝毫不退。

    “你怎么知道我没出现?”

    “你出现了吗?”

    “我当然出现了。”

    “我怎么没看到你出现。”

    “你没来,自然没看到我出现。”

    “我虽没去,但是北堂去了,她说她没看到你出现。”

    “我出现了。”宁容左说着,指了一下亭边的林子,目光灼然,“就在这里等你,一直到翌日黎明。”

    江淮心头一动,下意识的坐直身子,两秒后,恍然一笑。

    怪不得他这么生气,原来爽约的,其实是自己。

    但是。

    她丝毫无愧的质问道:“为什么要躲在这里,而不是出来等我。”

    宁容左闻言,漆黑的眸子一闪诡光,遂呷了口茶,仍是没有开口。

    江淮往前靠了靠,目光澄亮清晰,却不如思路清晰:“你是要等我出现后,再出现是是不是?”

    宁容左面色无异,不慌不张的侧过头去,依旧不答。

    江淮笑出声来,却是讽刺的味道,她干脆直接把脸靠了过去,灼热的呼吸喷在他单薄的唇上,淡淡道:“那我问你,如果那天我真的出现了,你会从这里走出来吗?”

    宁容左转回头,对上她精明的眸子,轻声道:“会。”

    “得了。”江淮坐回椅子上,呷着茶笑道。

    宁容左十指交叉垫着下巴,炯炯的望着她:“为什么认定我不会出来?”

    江淮也做同样的动作看着他:“因为我知道,纵使这全天下的人都能放弃那个九五皇位,你宁容左也不会。”

    “为何?”

    “就因为,你是宁容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