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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真相大白

    是慕容先回过神,她浑然大骇,使劲儿的打了几下江歇,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个兔崽子!瞎说什么呢!还不快滚出去!滚出去!”

    说着,狠命的往回推他,挥手对红袖道:“快把檀儿带出去!”

    红袖见事态不妙,忙抱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檀儿往出走,顺便将已经意识到自己闯祸了的江歇一同拽了出去。

    临了没回头,也就没注意到躲在院墙外,面容复杂的苏绾。

    而院内,慕容也往回拽着江,心急道:“老大,别听三小子胡说八道,他气的昏了脑子……”

    “母亲。”江轻而易举的脱开她,说出来的话掠过花园里的一众草尖儿,压得皆弯了腰,“事关锦瑟,我得问个明白。”

    回头,对江淮道:“君幸,方才老三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发突然,江淮也没想到当年的事江歇竟一清二楚,微呼了口气,她稳住心绪,冷淡道:“我不知道。”

    江抄住她的手腕,太过用力导致其血管不通血,连着指尖都开始发青发紫:“别跟大哥撒谎,你实话实说,当年锦瑟被那条白唇竹叶青咬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再次上前,想要掰开他的手:“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强撑着生下檀儿后身体虚弱,抵不住毒素通血,毒发身亡了吗!”

    江再次推开她,凌眉微蹙:“母亲,这件事,我要听君幸亲口跟我说。”说完,握着她的手腕往前用力一拽,“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淮抬头,脸色盛着桀骜。

    两人目光相接,空气中隐有刀兵之声响起。

    她道:“当时情况紧急,唯有我的广陵仙能救她的命,我说我身上没了,就算师父从大燕赶来送,也来不及,但其实,我身上有且有两丸。”

    良久,江淮这一席话托出,先开了一刀,隐藏了四年前的真相,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揭开,大白于此院。

    而听完这些,江有几分钟的耳鸣,他的脑子被搅得混乱至极,眼睛也不知道看向哪里,望天,天是灰的,望地,地是冰的,四处张看,所视之处全都褪了颜色,胸腔里的那颗心,都红不起来了。

    他哭笑不得,面容变得极致扭曲,颤抖着嘴唇:“你再说一遍。”

    慕容浑身脱力,声若浮丝,随风欲断:“老大,你信她啊?”

    江脖颈和脑门上的青筋一根根爆了起来,攥着江淮手腕的大掌也更加用力,任凭对面的人脸色变得惨白也不肯松开:“信,为什么不信,她江淮什么事做不出来。”

    她的心有多狠,铲山匪的那日,他尽数领教。

    人命在她眼里,犹如掌中之沙,皆可随风散。

    只要能达到目的,她的眼里根本看不见旁的。

    只是没想到,就连自己的亲嫂嫂,她都能如此铁石心肠,见死不救。

    她明知道锦瑟是自己最爱的人!

    “君幸,告诉大哥。”江声音无力,“为什么不肯将广陵仙给你嫂嫂一枚,就……就一枚都不行吗?”

    风打草尖儿,扫过江淮的脚踝,她在此屹立,犹如一根顶天的柱子。

    几秒后,她的声音淡淡传来:“她吃了,我怎么办。”

    轰然一声霹雳无形的落在头上,江的意识终于被愤怒侵吞,但血海尸山上走下来的将军,还不至于现在就失去理智。

    他不解道:“君幸,灵儿中九段红的时候,还有黎泾阳濒死的时候,你为什么能把那药给他们吃了?”顿了顿,“你那个时候怎么不在乎自己以后的死活。”

    江淮无言,睫毛卷着风,打的眼睛好酸。

    江苦涩失笑:“君幸,出身在你眼里,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江淮眸珠往上一转,映出自己大哥失意的样子,清淡道:“是。”说着,压抑许久的委屈和怒火在这冷风中迸发,她眼底溢出根根血丝,几乎要将牙齿咬碎,沙哑着割锉道,“她一个边蛮医女!凭什么做你江的正室!你可是一国之将军!她是个什么东西!她不配!”

    “啪”

    江淮余下所有的话语都被一道重且清脆的巴掌声截住,院内几人全都愣住了。

    江伫立在原地,手掌心都麻了。

    慕容更是气的要昏过去,用力挣脱开绿真的手臂,她拖着年迈的身子扑过去,用力的打在江的身上:“你个王八蛋!你怎么能打你妹妹!君幸他可是你亲妹妹啊!你怎么舍得!”

    江怒不可遏,浑身激颤:“母亲!您听听她说的这是什么话!”说完,指着她,“您瞧瞧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说别人害她?我看就属她最阴毒!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连自己的亲嫂嫂都不放过!简直是心如蛇蝎!让人侧目!”

    说着,一步上前抓住她的领子,怒斥道:“现在我娶了苏绾!你如愿了!如愿了!”

    江淮被掴了这一巴掌,意识有些懵,耳边刺鸣声不断,好像针扎一般痛,而的她左脸已无知觉,嘴角撕裂般,内里的牙床溢出汩汩腥液,稍微一动,登时如红线般下坠,溅落在地。

    她悄然抬头,苍冷的眸子向上转动了一下。

    那一瞬间,长空狰狞过一道闪电,将江淮的脸晃的煞白。

    紧接着,有雷声从头上滚过,像是巨石碾压在头皮之上。

    再然后,暴雨倾盆而止,砸在身上黄豆一般,稀释了江淮脚下那一小摊稠腻的血迹,化为红色浮水,蜿蜒在地砖缝隙,浸入花土。

    绿真担忧道:“老夫人,下雨了!”

    慕容一双眸子在雨帘里透出点点清明,她望着孤立在暴雨里的一对儿女,声音微小却极致有力度,伸手顶着下砸的冷意,指着前院,一字一顿道:“你们两个,给我去祠堂罚跪,没有我的同意,不许起来。”

    江侧眼,身前的江淮面无表情的撞开他的肩膀,阔步往外走。

    而他眸光一隐,紧随其后。

    ……

    瞧着他们两个疾步过去,苏绾连忙躲在墙背后,小手冰凉刺骨。

    待两人转入前院,她才松了口气,看样子是没注意到自己。

    苏绾瘦小的身子缓缓蜷缩在墙角,意识有些迷离,任凭雨水化刀扎在身上,可到底身疼却不如心疼,恍然发觉,此事一出,江旧伤揭开,岂不是更加厌恶自己了。

    微抬头,雨滴和泪水一起润湿睫毛。

    刚要放晴的天,又变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