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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惊闻

    南惊鸿似乎早就料到贤文王妃刘氏来此。

    也知道贤文王妃刘氏说了这样多的话,真教人觉得笑话。

    但贤文王妃刘氏又殷切的说了许多话。

    见到南惊鸿有些不耐烦,才陪着笑脸出去,留了许多的财宝什么的都放在这里。

    便以为千金就能买了她的心思。

    等刘氏走开,长乐便有些担心的想进来。抱月把长乐公主领了进来。

    长乐便想着方才和桃珠在路上听得下人闲言碎语。

    “这长乐公主,迟早都会是咱们家的夫人大娘子,并不需要过多在意。”

    那婆子看起来得意洋洋,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另一个婢女便问道:“嬷嬷何出此言?不是说咱们王府得罪了长乐公主吗?如今那淮阴公主看上去那般有气概,倘若是在这里,王妃看上去也绝不能扭转乾坤呐?”

    “有道是有千金能够使小鬼推磨。你可不知道贤文王妃送了不下这个数给了她,难不成长云侯夫人还会在乎一个出阁门的公主?”

    当时桃珠发怒就要去处置这婆子婢女的碎嘴,可长乐不想多生事端。

    便将此事按捺下去,想来问南惊鸿拿个主意,却又见贤文王妃刘氏喜上眉梢的进来,欢喜不已的笑着。

    长乐心里愈发慌了神。

    便进来道:“从前我只道二娘子是一定帮我的,可没料想到,如今竟是和贤文王府通了一样的气,二娘子不管长乐了是吗?”

    长乐说话时便十分顺气不过来,让人觉得心思不舒服。

    羡鱼立时皱了眉。这长乐公主怎么到了现在还是这般模样。倘若说她总是这般没有心计,事事都要依赖夫人和侯爷。也让人觉得笑话。

    南惊鸿不紧不慢:“何事让公主殿下这般着急呀?”

    “别的我也不多问我只问你一句,惊鸿姐姐,你是不是答应贤文王妃刘氏什么东西了”

    长乐如今看起来是气昏了头。

    倒有些失了分寸。

    南惊鸿并不介意对方失了分寸。依旧淡然的回道。

    “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天家既然将你下嫁贤文王府,这婚事决计是改不了的,除非你死。”

    长乐只觉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却为什么会变成以前这样?那她这么久以来的坚持都成了一场笑话吗?

    早知如今,她何必当日就要拒绝这么婚事呢?

    如果真是命运决定了她要面对如今的现况,她真的抗拒不了命运吗?

    她身子一瘫软,几乎要跪倒在地上。

    幸好身旁的侍女桃珠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

    几乎是双眼通红的瞪着南惊鸿道。“淮阴公主殿下何至于如此伤人?谁不知道我家公主将您视为情深姐姐一样对待。我家公主。是因为不幸才来到云南城。听说公主前来主持公道,我家公主夜夜在高楼独自望向远方。现如今。既不肯帮忙,又何必发这番言论与伤害于她?”

    南惊鸿起身微微一笑:“这倒是一个忠心的奴婢。活的也很明白。本宫便不计较,你以下犯上之罪。倘若我不是前来主持公道,大可不必来此,我夫君在南疆战场上屡建功勋。我只需要安安心心在江州当一个豪门大富的太太就罢了。”

    她秀美绝伦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愈发的有威严。

    长乐好像是幼年时所见祖母咸宁皇后的样子。气宇轩昂,不亚于儿郎。

    这通身的气派真叫人畏惧。之前听那嬷嬷说的也不算假。

    南惊鸿能够独自前往大牙。并且带回了段亦书。已经算把对她的承诺完成了。

    眼下。长乐恐怕是昏了头才会苛责于她。

    她有些懊悔地咬了咬下嘴唇。

    “一切都是长乐莽撞,还请姐姐宽恕。姐姐要打要罚,长乐受着便是,断断不敢再有半句违逆。”

    南惊鸿见她又这般伤心,知道不能轻易用言语激她,但身为公主,就这般柔软的性子是不能成大事的。从前只以为她天真浪漫,所以有一丝莽撞,如今好不容易成熟,却偏偏又变得懦弱起来,倒与明乐郡主,相差甚远。

    只好缓和了口气道:“长乐又何必这样妄自菲薄?这婚事虽不能了断,是有原因的。你当真以为圣人心里没有你这个孙女?”

    长乐有些疑惑地抬头。“难道并不是这样吗?祖父有那么多孙女。还有许多宗室女子。为什么偏偏就舍得将我嫁到云南过来?这贤文王府的世子究竟是个什么模样,难道天下人不知道吗?我所嫁的夫君也不求有何等今天纬地之才。但至少也不该这样混帐昏庸才是。惊鸿姐姐嫁得好。长四哥哥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如果是个平凡人,也就罢了,我长乐也就服气了,今生今世安心嫁给他便是。可偏偏我受尽多少折辱。如今姐姐。是天下人都敬仰的长云侯夫人。我却是一个被赶出宗族的公主。也是没人要的。那只能配这等下顿货色是吗?”

    “倘若祖父真的心疼我这个孙女,决计不会让我顶着公主尊贵的名为来到云南。遭受如此的屈辱。”

    长乐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所以二姐姐。你当真以为。祖父心里有我这个孙女吗?哪怕一分半分的位置。”

    南惊鸿从来没想过。这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的长乐公主。居然内心里藏过这么多事情。因为藏着这些事情。所以面上愈发天真浪漫起来。

    她边端正了神色,边认真的说道。

    “我这里有圣人亲手所书。公主若是有心,便看看吧。”

    南惊鸿从袖子里掏出明黄色的信封出来。

    长乐立即跪了下来。

    “不孝孙女长乐。诸天菩萨,保佑吾皇万安。”

    便打开了信封。

    长乐吾孙:

    别来无恙,近来可好?

    朕子嗣不丰,孙子唯太孙,孙女为长乐,平乐,明乐三人。非视之如棋,长乐幼时,活泼爱笑,朕心悦多,后养至豆蔻,数臣求亲,朕挡之,乃平乐先嫁,长乐仍留在宫,以享天伦之乐。后有贤文王府求亲,朕苦思,贤文王,为朕胞弟,身份尊贵,然天寿不长,唯留一子,亦不永寿,曾约之,可结姻缘,今留一子,长黎,加冠之后,甚为谨慎忠实,考其才学,以堪大用。便许配之。知我长乐,自幼娇宠,心或有屈,便令内命妇与礼官代朕前去送行。

    灯红柳绿,觥筹交错,莫不以为大喜,朕心独不在焉,忧虑汝尚安好。谁知竟有刺客行刺,心中不以为惧,仍不舍长乐孤身下嫁,浩浩长途。

    贤文孽孙,长黎小儿,枉顾天恩,不识抬举,竟押妓在外,花柳天地,招惹贼人,断皇旁支,实乃罪无可赦,今长乐尚在云南封地,朕金口玉言,不可悔之,乃顾花季娘子,心何可悲?

    天子重诺,不得违背。心中悔恨,皇天尤及。念我长乐,幼承膝下,不曾违逆,忠孝两全。婚姻乃成两姓之好。无怪乎毁之不可。

    左右谏言,若为公主之尊。得天下侍奉,蒙授位离之苦。非吾遂愿。或芳华早逝,全皇族颜面。朕怒而诛之,长乐吾孙,何其乖巧,何以为牲,吾不忍也!朕虽为九五至尊。一想平常为乐,祖孙深情,每每思之,辗转反侧,夜不成眠。

    如今便令淮阴前去,虽不能以解婚约,定为汝主持公道,吾孙愿久居崇圣,嘉园为赠。吾孙愿久不下嫁,亦可。吾孙愿嫁之,代国为配,不辱。

    愿岁月安好。愿长乐无极!

    皇祖父书之。

    长乐双手捧着圣人的手书。顿时便泣不成声。

    她一双朦胧泪眼看着眼前依旧是神情冷淡的南惊鸿。

    “皇祖父心里有我。将二姐姐派来主持公道,姐姐是要硬逼着我嫁人不成。”

    南惊鸿声音更加冷淡。

    “圣人深情。但是御史台却连连上奏,说是天家宠信孙女,便随意践踏贤文王脸面。此事也许并非无人知晓,但毫无疑问的是,贤文王妃刘氏正虎视眈眈。御史台如今由数位大夫皆出自江左刘氏。”

    南惊鸿黛眉微蹙。

    “此事拖延之久。若非是长云侯南疆立了大功。你以为御史台不会紧紧盯着此事不放吗?你也莫要感谢我们夫妇二人。太孙临走之前处处嘱托。你虽未出自太子妃之腹,多年来也算是谨守本分。你母亲又是出自金陵王氏,自然该护着你几分,可偏偏不要妄自菲薄,亦或是,自甘堕落。”

    南惊鸿连番教诲,终于让长乐有了醒悟。她总是苦苦纠结于此事。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所承担的责任,是因为有人为她负重前行的。

    她被扶了起来。坐到檀木桌子旁有人端上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喝了之后才觉得活了起来。

    “贤文王妃刘氏处处紧逼,我在云南也举步维艰。别说这云南郡城中大部分的贵妇娘子们都畏惧贤文王府的权势,就是军中也有不少江左刘氏的势力。我心里实在是有些忧心,并非全然因为我的婚事。”

    长乐便将心中之事和盘托出。南惊鸿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小娘子总把所有心事都压在心里头,总归是不好的。所以说这些事情她之前也有所了解,毕竟不如长了在这已经待过一段时间了。

    她拿出手帕来。为长乐擦了擦额头的薄汗,“你既然还记得你来的目的,我便不用非常担心。贤文王妃刘氏如今算是狗急跳墙。先前我们只不过是打草惊蛇,她便慌了神,怎奈何狡兔三窟,总得一个接一个的收拾。这贤文王妃,我从前便有所听闻。”

    “我表婶母便是系出名门刘家。这位王妃娘娘。是前头那位夫人所处。打小便处处要强,因着从前得了先贤文王妃刘氏的青眼。便说是订下的婚约。虽说只是口头上的功夫。多年未曾相见。贤文王妃搬到了云南郡城,两家隔了很开。这先贤文王离世,没过多久,老太妃便也去世了。”

    南惊鸿不紧不慢的说着故事。长乐聚精会神的听着。

    “年轻的贤王世孙变成了贤文王世子,却一心只想着在战场上立功建功勋。然后遭到了家族的阻挠,便独自搬去了乡间,说是要当一个山野村夫,教授孩童们学习。如今贤文王妃刘氏那时候只不过是一个表姑娘。却在听了这么婚事后。就带了一个嬷嬷和一个婢女就来了贤文王府待着。虽说贤文王世子不承认世子妃这个身份。贤文王却是个十分孝顺的。便让如今的贤文王太妃好好安置好这位表姑娘。可贤文王也并没有活很久。临终之前非要让他们完成婚约。贤文王世子匆匆回来一趟便被诓着灌醉了。一怒之下。便去了战场,多年未曾归来。贤文王太妃大谢氏和贤文王妃刘氏就带着贤文王世子长黎日复一日,在这等着。”

    “也就是说。贤文王从那时候一直都没回来吗?”

    长乐眨了眨眼睛。南惊鸿则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而后休息了一会儿。

    “贤文王妃刘氏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夫君长的是什么模样,至于贤文王太妃大谢氏,想来也一定很后悔。当年为什么不维护自己的儿子。”

    长乐听了这故事后,又想到贤文王妃刘氏如今这番亟不可待的模样。“原本我也没有起疑心。只是她偏偏老是这样催着催着,既然是正统的王妃娘娘。却为何又在这王府里如履薄冰,?乃至于要母族的人为她撑腰。”

    “贤文王从来都只有一个儿子。却决计不会是王府里的这个。”

    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长乐惊吓的连忙站起身来。

    “是谁?是谁在外面说话?”

    “回公主殿下。民妇正是今日舞剑的公孙琳琅。”

    门被打开。屏风被移到一边。

    那个身材婀娜的女子,如今就在自己的面前跪着。

    长乐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南惊鸿,南惊鸿则是抬手。“既然是段三娘的故人,就快快请起吧!”

    “段三娘?怎么这名字听起来这般熟悉?”

    长乐似乎感觉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殿下一定想说是不是段郎君的母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