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
几乎是想也没想，夜舒寒便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他本就性格沉稳，再加上多年呆在南家，心性更是不同于常人，极其善于伪装。
只是再出色的伪装者，终究也逃不过一个“情”字。
饶是他，当听到事情涉及到父亲的那一瞬间，便再也冷静不起来了。
顾梓聿微眯了眼眸看他：“南少，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在说夜家的事情，和你们南氏可有一星半点儿的关系？”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夜舒寒强忍下对父亲的关心，无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他的脸上也恢复了一贯的纨绔模样。
“顾总可真会说笑，那可是夜家啊。昔日帝都的暗夜之主夜家，我从小便有所耳闻了，会对夜家的事情感兴趣还不是理所应当？毕竟，谁不想知道当日鼎盛的夜家，是如何一夕之间破落的？”
顾梓聿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扫了扫他紧握的拳，笑道：“可顾某听说，南家二少爷向来不喜欢过问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吃喝玩乐无一不精，偏偏......厌恶打打杀杀，讨厌政·事。这夜家可是把你讨厌的那些，都占了。”
“我毕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肯定对英雄事迹感兴趣。”
“呵，南少认为夜家家主夜舒是英雄？可据我所知，你们南氏就是最最容不下夜家的存在，当年夜家的败亡，恐怕南氏也出了不少力。南少你从小生活在南家，竟然还能认为夜舒是英雄，当真是不容易啊。”
说这话时，顾梓聿静静地打量着夜舒寒，没有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眼前的男子，虽然面上一派镇定，可他眼里所留露出来的隐忍情绪以及方才紧握的拳，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看着他这副样子，顾梓聿更能确认心中的猜想了。
他刚要继续开口，却见一直沉默着的秦律突然走到南扬面前，伸出手来，慢慢地描绘着他脸上的轮廓。
夜舒寒皱眉：“秦少你这是干什么？”
秦律却不搭理他，修长的手指抚过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最后到了他的耳朵。
蓦地，秦律的手放下来，背对着顾梓聿说：“阿聿，兄弟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今天就算我求你，就到这儿。”
顾梓聿的薄唇紧抿着，没有言语。
其实答案已经是呼之欲出了，聪明如秦律，不可能猜不出来。
而此时，夜舒寒清楚地看到，秦律看着他的一双琥珀色眸子里，泛着泪光。
他一怔，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午夜梦回之际，他曾经想过无数种与他相认的方式。独独没想过，有一天会在如此促狭的情况下，狼狈地被他发现自己的伪装。
他可以直视顾梓聿探寻的目光，却无法直视秦律那一双泛着泪光的眸子。
是他太残忍，明知道他曾亲眼见过自己死时的惨状；明知道他一直念着自己，却不曾给予一个微薄的希望。
是他，对不起他。
喉结滚动几下，他低下头，缓缓开口：“秦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