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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希望不曾遇见

    【如果可以,陈沧,我希望从未认识过你。——贠渊】

    依旧是那间房。

    禁闭的窗帘被人尽数拉开,露出了灰蒙阴郁的天空。

    宽大的落地窗玻璃,其上缀满了细细密密的雨珠儿,随着雨势的加大,窗外的世界渐渐模糊,远处的霓虹灯折射在窗边,散漫地透进来几束微光。

    没开灯,只有床头那一团温柔缱绻的橘色光晕,堪堪照亮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床上的人此刻正紧闭着双眸,脸色是不正常的苍白,额头滚烫,豆大的汗珠沿着那刚毅帅气的棱角,缓缓滑落,xìng gǎn的唇此刻也失了色泽,惨白而干裂。

    陈沧发烧了。

    39。8。

    贠渊皱皱眉头,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字,轻声叹了口气。

    他醉酒又淋了雨,现在又烧成这副模样,不省人事,真是麻烦得很。

    扯了扯被子,仔细给他掖好,转身出了房间。家里没有感冒药,外面的雨势又只大不小,药店也不知道开门不开。

    真是麻烦!贠渊你是脑子有泡还是被门挤了,做什么天天把流浪猫狗往家带,你是慈善机构还是红十字会!

    愤愤地换上衣服,扯过门旁还在滴水的伞,贠渊一脸不悦地出了门。

    陈沧,你最好赶紧康复,麻溜地从劳资家滚出去,大爷不伺候!

    暴雨天,原本就是极端恶劣的天气,再加上天色渐晚,街道上的店铺早早关了门。贠渊咬牙切齿几乎跑遍了大半个s市,才买到了合适的感冒药。

    他记得陈沧过敏,只吃中成药。

    麻烦死了!

    拎着手中的几小包药物,贠渊撑着伞快步往小区的方向走去,刚换好的衣物再次被浇了个透心凉,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到家的时候,那人还在睡着。

    烧好热水,冲了三包颗粒,味道闻起来直令人作呕,颜色也是难看得很。

    贠渊看着那黑漆漆的药汁,眉头紧皱,捏着鼻子,端着那一碗恍若黑暗料理的感冒药,推开了房间门。

    原本给他掖好的被子,此时全部被踢开,压在身下,床上的人正冷得瑟缩成一团,嘴里呓语不断。

    “活该!”

    贠渊不虞地低声咒骂一句,板着一张脸,毫不温柔地扯出被子,大约是生病体虚的缘故,陈沧被他的力道掀到了床边,摇摇欲坠的既视感。

    整个将被子扔到那人身上,伸手推了推他的身子,不耐烦地开口,“陈沧,起来喝药!”

    冷漠意味十足的女王音,带着几分嫌弃与无奈,还有一丝连贠渊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关心。

    “不吃。”

    迷迷糊糊呓语了一句,陈沧试图睁了睁眼,眼皮却沉重得仿佛灌了铅,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疼。

    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窖一般,很冷,冷得心里发麻。陈沧紧揪着被角,瑟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小截发顶。

    贠渊双手环胸,看着床上正瑟瑟发抖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拉开衣柜,又扯了一床厚被子出来,照样是粗暴地扔到那人身上。

    感受到身上的重量与温暖,床上的人动了动,挪到两层被子交叠的地方,只是,仍然保持着蜷缩的姿势。

    “起来喝药,劳资辛辛苦苦买的!”

    见那人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贠渊挑挑眉,直接伸手将陈沧拎了出来。一离开温暖的被窝,周围的凉意瞬间扑向了陈沧滚烫的身体。

    陈沧打了个哆嗦,拼命抵抗着想要往回钻,可贠渊哪里会由得他胡来,面无表情地端着碗,送到他的嘴边,冷声开口,“张嘴!”

    手下的人委屈兮兮地哼了一声,终是乖乖地听话配合,借着他的手,将那苦涩恶心的药全数喝了下去。

    他不想喝,可贠渊的手根本没有撤离的意思,硬是强逼着他喝光,才松了手。还是很不客气的,像丢垃圾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陈沧有些不爽地冷哼一声。

    喝了药,犯呕的同时,胃里也暖了起来,意识终于一点点恢复,没了最初的浑浑噩噩。陈沧疲倦地睁开眸,视线由模糊慢慢变成清晰。

    贠渊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正仔细阅读着说明书,按照说明计算着服用剂量,前前后后,七八颗胶囊和药片。

    五颜六色的,看起来还有些漂亮,是糖果的颜色。

    陈沧眯了眯眼睛,静静倚着床头,抬眸看着贠渊的动作。

    他记得,在那个路口追上贠渊之后,当时就晕了过去,意识全无。

    打量了一圈房间,有些陌生。不是他家,不是酒店,所以……

    贠渊把他带回了家?

    “苑苑——”

    “吃了。”

    话音还未落,贠渊直接递了一杯水,同时将那一大捧药片塞到了他手里,面无表情,一个眼神都没富余。

    如若不是这个人,他此时正温暖舒适地躺在被窝里,听着雨声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现下可好,淋成落汤鸡也就罢了,还得伺候病号,关键这个病号还霸占了他的床。

    贠渊心情十分不好。

    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哦。”

    看着面前的人,拉着一张臭脸,陈沧倒也乖觉,老老实实吃了药。

    七八颗药片,一次性咽了下去,丝毫不含糊。

    贠渊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噎死丫的!

    “你什么时候走?”淡淡的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我说沧繁大人,有那寻死觅活的功夫,不如干点正事。”

    比如,从他的床上滚下去,拉开门,滚出他家,最好,再也别让他看见他。

    “我失恋了。”喝了药,多多少少舒缓了些,陈沧挪了挪身子,舒服地倚着靠枕,阖着眸子十分理所当然地说道,“也生病了。”

    “所以呢?”

    贠渊没好气地开口。

    “所以,需要有人照顾。”

    这语气理直气壮得让人忍不住想拿拖鞋抽死他,贠渊险些咬碎一口银牙,深呼吸几口,才勉强压住了脾气没有发作。

    罢了罢了,你跟一个病入膏肓的流浪狗计较什么!就当日行一善了!

    “陈沧,我真是造了八辈子孽,才认识了你。”

    “我很荣幸。”

    “滚你。”

    贠渊翻了个白眼,转身“嘭”得一声带上了门,一个人朝着客房走去。

    ------题外话------

    咳,贠渊是苑苑的真名哈。

    说实话,我还蛮喜欢他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