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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最快更新霜赋最新章节!阿仲心下大骇,这妮子怎如此厉害,竞知自己还未遁走。

    他当下左右探寻,想看看如何逃走,蓦地里瞄见了一扇向外打开,未曾合闭的木窗,心生计较,便向那木窗猫去。

    “啪”的一声脆响,阿仲凝神看着窗户,全然没有注意脚下,他不经意间踩断了一截干枯小枝。

    阿仲立时心中大慌,破口暗骂道:“他娘的,这回死定了,老子这也忒倒霉了。”

    破风声起,只见温珀绿衫飞舞,已然凌空掠过屋顶,飞到了阿仲头顶之上。

    她娇喝一声,左手掐印,右手捏出剑指。

    阿仲见状立知温珀将要施展飞镰技术,且这一指定然用得十层元力,务求一击必杀,自己哪里能抵挡。

    他心念电光火石间一闪,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左手捏出剑指,右手回抽钢剑往空中温珀处一刺。

    一股劲元顿时由丹田奔涌而出,历经右臂、右手、剑柄、剑刃,向着温珀激射而出,竟是后发先至。

    剑术·追魂诀!

    温珀剑指刚要点向身下黑衣人,只见那人动作极快,剑光一闪,一股冰凉元气扑面击来,眨眼间便已至眼前。

    她微微一讶,柳腰一扭,凌空翻滚,避过了那一迎面击。

    阿仲当然清楚自己这招追魂诀更多是虚张声势,以自己目前的霜元力,即便正面打中温珀,也不过是送出一股冰凉而已,丝毫不能造成伤害。

    他见温珀停招躲闪,哪里还敢迟疑,纵身一跃,贯窗入屋。

    屋内昏暗,霉味刺鼻,想是很久无人打理了。

    阿仲心知温珀转眼便会进来,立即三步并作两步,撩起一面帐子,往里屋走去。

    里屋布置却极为舒适,床椅案几,瓷瓶字画,颇为讲究。

    墙边书桌上还散放着几张花笺,像是屋主曾在写些什么,但未写完。

    那些挂画皆绘兵甲戎马,壁字虽看不懂,但笔法苍劲有力,处处彰显屋子主人品味清雅,作风干脆。

    想来屋主该是位军旅官将。

    最令人吃惊的是,这里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明显是有人时常居住。

    阿仲无暇多想,因为他发现这里无窗无门,已然是一条死路。

    采云虽不是他杀的,但若此时此地,此身装扮被逮到,只怕有死无生。

    他突然一个斜跃,跳到一个摆满瓷瓶的木架旁,背抵墙壁,眼盯帐子,屏息凝神。

    此处既靠近入口,又阴暗刁钻,若有人掀起帐子走进来,第一眼很难注意到木架边上有人。

    阿仲便想利用这点,一会给温珀致命一击,如此偷袭,他有七八分把握一击而中。

    他隐约间听到脚步声纷纷乱乱,四面传来,估计是罗刹守卫正将整间屋子团团围住。

    阿仲一颗心沉了下来,这次只怕脱身无望了。

    哐啷一声,那扇半开窗子被温珀一指击个粉碎。

    她破窗而入,俏立堂心,秀目向着四遭眨巴几下,便落在了那一面帐子上。

    阿仲但闻轻盈碎步之声哒哒响起,越来越近,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温珀娇俏可人,与自己更无生死仇恨,自己是否真下得了手?

    要不索性跟她说道清楚,说不定,说不定会是虚惊一场。

    他立马按压了这想法,就算温珀肯听自己解释,那沐焕羽定然也饶不了自己。

    沐焕羽所缺的正是一个能置自己于死地的理由,到时定是百口莫辩。

    来了,只见帐子微动,像是一只手马上要把它撩起一般。

    阿仲猛吸了一口气,右手用力紧握剑柄,腰背抵墙一挺,轰隆一声闷响,他登时倒摔了个脚朝天。

    待他起身一看,发觉自己正身处一处完全黑暗的狭小通道里,伸手不见五指。

    他忽然听见面前墙壁之外传来女子嘀咕声:“人呢,刚刚明明看得清楚,是进了这屋里,怎么就没了?”

    是温珀的声音。

    阿仲又惊又喜,心下恍然。

    原来阿仲所抵靠的墙壁是一堵活墙,他方才一紧张,腰背一用力,竟推转活墙,倒摔了进来。

    他赶忙上前,右耳贴壁,凝神倾听。

    但闻一阵细微踱步之声,而后便又传来温珀自言自语声:

    “方才虽仅有一个照面,那人手握之剑,似乎很是熟悉。”

    阿仲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把自己咒骂个遍。

    他自以为聪明,夜装潜行,万万就没想到要给自个换一把兵刃,带着这柄钢剑,犹如将自个姓名贴于脸上。

    他再听一会,发现屋外已无声响,心中暗道:

    “这里屋并不大,一览无余,除了床底,没有其他什么藏人之处,想是温珀找寻不到人,已经走了。”

    他又坐了半晌,便开始打量起现下这个黑乎乎的狭小通道了。

    眼前虽漆黑一片,全然看不见,但阿仲还是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条石阶上。

    他心中好奇,便起身摸着墙壁,顺着阶梯,缓缓往下走去。

    石阶紧窄,仅容一人,但其中气息还算流畅,并无烦闷之感,想来定是打了不少通风眼孔。

    石阶底部乃是一平直通道,阿仲顺着通道走上百来步,便又遇一处石阶。

    与适才不同,这处石阶是往上走的。

    石阶尽处乃是一道墙壁,阿仲心知这墙壁必然是能推转的活墙,只不知墙壁对面是什么地方。

    他靠着墙壁听了半晌,并未发现墙外任何动静,估摸该是一间无人的空房。

    念想到此,他便双手抵墙,运劲一推,闷响微微,墙壁转了开来。

    阿仲跨步而出,映入眼帘的像是一间书房。

    房内桌案书架,干净整洁,笔墨砚台,一一齐全。

    只是那桌椅之上明显有些水渍未干,像是被人刚刚用湿布擦洗了一般。

    阿仲轻轻推开房门,一闪而出。

    书房外是一条过道,同样像是刚刚给人清洗过。

    阿仲并未多想,他迅捷走过过道,又在过道尽头轻推开了一扇门。

    门里是一处厅堂,但见堂中木架排列整齐,那架上满满当当挤满了书籍。

    阿仲早已认出此处,这厅堂便是吴钩堂正堂。

    只是上次他进来看时,堂内兵书乱磊,架灰书尘,甚是脏乱,而眼下显然已经被人打扫整理得干干净净。

    阿仲见状心下立知定是因闻人雪要囚禁于此,侍者便早早将此地捣腾干净。

    他心中欢喜,想不到一番乱打误撞,竟让自己寻得进入吴钩堂的秘密通道。

    这真真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得意陶醉间,忽感颈处一凉,一柄长剑已然悄悄架在他脖子上了。

    一个清澈、空灵的声音从背后冷冷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