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当初要到她家的，若是我任由易姑娘任性不去她家那么，那么她家不会失火落得她无家可归，也不会跟着我到处流窜逃亡，那样她能依然能开开心心的活着，不会为了救我这么一个倒霉鬼而死。 </p>
不知哭了多久，一直哭到眼再也淌不出泪水时心才好受了许多。</p>
由于洋毛子要攻打进北京城的说辞闹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的，所以所有买东西的商铺全都紧闭大门。</p>
倒是棺材铺依旧做着买卖，也不知易姑娘她们哪儿来那么多的银钱，竟然买来一口好的棺材，十二尺厚的棺材板子。</p>
钱姑娘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之，平日里老闹着让我陪她的钱姑娘这样安安静静的离开了，在她被顶的梁柱砸到脑袋时她竟然还冲我微微一笑！好像他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一般，想到这里眼的泪水再次止不住流出来，那抹微笑像是长在脑子一般挥之不去，无论怎么想忘却都忘却不了。</p>
易姑娘再盖棺材板的那一刻温声对我说：“再看，再看最后一眼吧。</p>
盖了，，再也看不见了。”</p>
易姑娘的话语充满了悲哀，我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紧紧的抱住易姑娘，易姑娘像极了一个大姐姐，轻轻的拍抚着我的后背道：“哭吧，哭出来好受了。”</p>
钱姑娘的脸色十分的苍白，跟以前红润嫩白的脸色迥然而异，脑门处深深的塌陷使得她原本俏丽的容颜显得无的恐怖。</p>
易姑娘没有法子帮她整理，我木然的为钱姑娘梳着辫子说：“钱妹妹，你平日里最喜欢让我喊你钱妹妹，我那时怎么那么傻，一句都不舍得喊。</p>
我是怎么了，你当时为什么要推我一把，你为什么要推我一把，你为什么那么傻，你为什么，你为什么？！”我控制不住自己，猛然抬起钱姑娘的头颅冲着她高声咆哮，近乎疯狂的冲着钱姑娘的喝斥。</p>
易姑娘赶忙让小妹帮忙把我从棺材拉出来，然后阖棺材盖。</p>
钱姑娘和她的爹娘是埋在一处的，钱姑娘的哥哥在她身边。</p>
钱姑娘的哥哥在湖南湘西一带遇到抢劫的绿林劫匪，不仅抢了货物还把人给杀了。</p>
路过的京城同乡出钱把他的尸体给送回来。</p>
钱姑娘一家都死了，死的那么离，那么巧合。</p>
这些都是易姑娘告诉我的，大栅栏的绸缎庄也倒闭了，店铺的活计掌柜纷纷卷钱而逃，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屋子，连空屋子最后也被义和团一把大火给烧掉，那场火把整个大栅栏都给烧没了。</p>
钱姑娘下葬的那天本应该是下午申时的，都是算好的时辰。</p>
可易姑娘却骗我说是在酉时，整整推迟了一个时辰。</p>
当我找到钱姑娘下葬地方时帮忙的人早已经散退了，只有易姑娘和小妹两人在钱姑娘的坟前。</p>
钱姑娘下葬的时候很是艰难，易小妹告诉我说八个人抬架着棺材落坑下去，下到一半钱姑娘的棺材突然一头一头重，棺材盖子滑落开，钱姑娘的头露了出来，吓得帮忙下葬的人都要跑，最后易姑娘答应加钱才不情愿的留下来。</p>
到底的时候要有人试着躺一躺，感觉一下坑底有没有硌人的石头或是突起，易姑娘替我下去了。</p>
这从来都是死者最亲近的人才能代替的，易姑娘躺过后没有觉得有什么硌人的石头突起后便让人放下，可棺材落下去后是不平。</p>
棺材入坑之后不平整是不吉利的，因为死者不能在地下睡好。</p>
谁都不会让一个死了的人在地下还不能好好睡去，最后易姑娘对着棺材大声说：“钱妹妹，你安心的的走着吧，季百大哥过一会儿回来看你的啦。</p>
你也别让她看见你连下葬都不安生他会个更难受的，钱妹妹，早点儿睡吧，啊。”</p>
易姑娘也从没有这般好言好语的对钱姑娘说过话，以前两人从来不是吵便是喝的，如今易姑娘能对她说的也只有这些了。</p>
可是棺材还是一头高一头低，易姑娘哭着说：“我的好妹妹，你早点儿歇着吧，易姐姐以前对不起你，姐姐在这里跟你道歉了。</p>
钱妹妹，姐姐对不起你。”</p>
说着周围帮忙的人嫌麻烦便嚷嚷着要易姑娘跪下认错，易姑娘很听话的跪下了，但是棺材还是一头高一头低。</p>
最后的话还是小妹说的，小妹心细，对着棺材轻声道：“这位姐姐，虽然我也没有见过你，但是我知道你跟季百大哥的事情。</p>
你放心走吧，我们会替你好好照顾季百大哥的，你安心的走吧钱姐姐。”</p>
小妹话音儿刚落棺材的一头“咣”的声落了下去。</p>
这些话都是小妹告诉我的，小妹说一句我的心像被一把把刀子扎一样疼得我揪心。</p>
我苦笑的看着小妹说：“不要再提她了，提起她只会让我伤心的，我们还要有自己的生活，都要有自己的……”说着说着鼻子一酸泪水又住不住留下来，我答应钱姑娘说要和她找一个世外桃源终老山林的，话都没用忘记却出现这档子意外，怎么都没有想到过会有这种事儿。</p>
“季大哥，你一定要带我跟姐姐，若不是为了找我钱姐姐也不会，也不会……”小妹说到后面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只能此止住。</p>
我擦了擦眼泪冲她跟易姑娘笑笑说：“不说了，我们走吧再也不要提起她了，当没用这个人罢了。”</p>
说着我起身走开，易姑娘跟在后面问道：“你要去哪儿？”“京城。”</p>
“呵呵，刚才你不是说再也不要去京城的吗？”难得听到易姑娘的笑声，虽说笑的有些勉强，但总好过于哭声。</p>
我抬头看了看远处京城的城门说：“我总要过生活，我得去把我藏着的东西拿出来卖掉，找个地方当一个良民，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再也不干这暗无天日偷鸡摸狗的日子了。”</p>
易姑娘挽着小妹的手走在我身旁，一句话也不说。</p>
猛然远处传来枪声，易姑娘蓦的立定脚步对我说：“听，远处有枪声，听声音好像是从京城里发出来的，易姑娘拉着我的手臂颤声道：“那王爷在逃走的时候兵卫说洋毛子已经打进来了，立马便到京城了。</p>
难道你真的要进北京不成？”易姑娘担忧的看着我说着。</p>
“对，我要把握藏着的东西给拿出来，不然我吃什么喝什么啊？”说着我拉过易姑娘雇来的马车翻身了马车。</p>
正要驾车离去的时候易姑娘一把拽过马缰看着我正色道：“要去一同去。”</p>
言毕了马车，转身对着小妹道：“你去躲在这马车夫家，在前边的村庄。”</p>
我看了看多灾多难的小妹说：“还是一同马车，等我们把小妹送到地方后再去吧，让她一个人走我总是不放心的。”</p>
说着我伸手拉起小妹了马车。</p>
小妹坐在马车悄声对我说：“季大哥，你可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回来，我答应钱姐姐了，若是不能照顾你便是我跟钱姐姐失约了，到时候钱姐姐回来找我的。”</p>
我笑着抚着小妹的脸蛋说：“我会的，我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p>
我也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再不要在我跟前儿提起她了，知道吗。”</p>
小妹点点头，马儿越跑越快，我心也加大掷鞭的力道，洋毛子这会儿应该快要攻进京城里了，我得抓紧赶路，争取在洋毛子进城之前赶回来。</p>
把小妹平安送到地方后我看着易姑娘说：“你也在这里等着吧，我很快会回来的。</p>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万一遇到什么事儿有你在身边终究是个拖累。”</p>
自打钱姑娘走后我说话也不再婆婆妈妈的，总是为这个着想为那个着想，以至于真正为我着想的人我都没能保护好。</p>
易姑娘看我坚持，便点点头关切道：“那好，你一定要小心点儿，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贪心，是你的终归是你的。去吧。”</p>
这马儿确实是一匹好马，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便感到了京城，城门内外和城楼之都是死伤的兵勇，城内也是枪声不断，我心隐隐觉得那批藏在草场胡同的宝贝不是那么容易带出来的。</p>
转念一想，若是身无分的离开京城路的吃喝花销都没有，总不能一路乞讨吧。</p>
想到这里策马进城，马蹄声踩在城内的青石板发出得儿得儿的清脆声，听着十分的舒畅。</p>
很久都没有这么舒畅的心情了，钱姑娘的音容总是会在我心不在焉的时候跑进来，时不时的浮现在眼前。</p>
突然前方的路口出现几个洋毛子，我赶紧勒马调头跑向另一个街口，心感叹这洋毛子实在是太过厉害。</p>
咸丰年间已经来过一次了，那次洋毛子一把火把圆明园烧没了，听老一辈的人说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整个京城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到处都是灰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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