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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园子的人对这突然而至的变故惊掉了下巴,没有人看清白玉堂是怎么过去的。

    见苏清音被白玉堂以如此暧昧的姿势搂着,又想到白玉堂对自己的无视,苏月汐握紧了拳头,在她眼里,苏清音真的是狗屎运,有那么好的婚事,还开着桃花,她一个废物何德何能!

    一些早就被白玉堂迷的七荤八素的丫鬟婆子也是这么想,大概只有苏清音一个人觉得今天不是一般的倒霉。

    她站定后微微蹙眉,不着痕迹的拂开了白玉堂揽在腰间的手。她不喜欢被陌生人触碰,不管这个男人是否迷人,这个原本是英雄救美的姿势在她眼里和流氓行为无异。她望了望身后,并没有发现能将她绊倒的杂物,她带着疑惑勉强的挤了个微笑的向白玉堂说了句“多谢”后便匆匆离开。

    白玉堂眯着眼,似乎心情不错,而中元却惊诧的不行,因为他第一次看见白玉堂竟会被女人嫌弃。

    回到了熟悉的院子,苏清音松了口气,见绿环的胆子比较小,不敢从厨房偷太多的东西,苏清音在绿环之后又搞回不少点心,绿环此刻正在美美的享受着她很多年都没吃过的核桃酥。

    “小姐,你怎么办到的,竟然偷回了这么多,我中午去的时候都快吓死了。”绿环一脸崇拜的看着苏清音。

    “啧,说过多少遍了,不是偷,是拿。”苏清音屈指弹了一下绿环的脑门。

    绿环揉着脑门嘟囔,“切,还不都是一样,小姐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开锁啊?”

    “呃,大概是运气好。”苏清音将一切推给天意,这样对绿环的小脑仁来说比较容易理解。

    若不是运气,这件事解释起来就长了,苏清音在心里笑了笑望向窗外的天空眼底流露出一丝温柔。

    要说她为什么会开锁还得说说她老爸。她老爸苏宇凡在二十一世纪有个非常拉风的职业——杀手,还是个退隐江湖的杀手,但是这个行当不是你单方面就能撂挑子的,在她四岁的时候追上门的仇家杀了她妈,她躲在酸菜缸里才侥幸的活了下来。

    她还记得她爸抱着她妈鲜血淋漓的尸体,绝望又恐怖的眼神,当苏宇凡看到从酸菜缸里爬出来的苏清音后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从此以后带着她隐姓埋名辗转各地。为了让她能够自保,苏宇凡把所学都传授与她,所以开锁什么的对于七岁就能捅开保险柜的她来说连小菜都算不上。

    苏清音把所有的核桃酥给了绿环,有些心疼的摸着绿环的头说道:“以后有了钱带你吃更好的。”

    绿环比她小两岁,是原主七岁那年从街上捡回来的,原主一辈子懦弱唯独那一次她坚定的拉着绿环的手恳求他爹把绿环留下,从此以后绿环便一直跟着她不离不弃。这期间绿环所受的苦远比她这个当小姐的多。

    绿环感觉很久都没有吃过这么饱了,她觉得苏清音虽然怪怪的但和从前一样对她好,而且从伙食的角度来讲这种变化还是有些好处的,突然而来的幸福让她放松了不少,渐渐打起了哈欠。

    “早点儿休息吧。”苏清音揉了揉绿环的头发,也准备往床上爬,没有了老太婆的折磨,她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她的卧室很小,用简陋来形容一点儿都不过分,不过与曾经漂泊的日子相比,有一张安稳的床她已经很知足了。她满意的翘着嘴角,脱着繁琐的衣物。

    “啪嗒”

    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突然从她的衣襟中掉了出来。

    除了偷来的点心,苏清音没往怀里揣过东西,所以她很好奇这是什么点心能砸地上这么响。

    她带着疑惑弯腰捡起一看,没想到怀中之物竟是一把木梳子。这把木梳子看上去很旧了,上面雕刻着线条粗糙的莲花。她纳闷的问正在打洗脸水的绿环:“这梳子是你的吗?”

    绿环放下了水盆,接了过来,端详了半天摇了摇头反问道:“小姐,您不记得了吗?”

    苏清音也晃了晃脑袋心想,管它呢,一把梳子而已。她随手就扔梳妆台上了。

    钻了被窝,苏清音很快便睡着了,她睡的很沉,梦到了苏府的后花园。

    在梦中,苏清音轻抚着回廊上的栏杆漫步,水池上方弥漫着水汽,原本种着荷花的水池连一片荷叶都没有,她疑惑的向水池中望,水池中只映出她苍白的脸。

    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苏清音突然莫名的感到悲伤,她情不自禁的循着琴音,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那座原主送命的假山旁。假山上的凉亭被浓雾笼罩着,她看不清是什么人在弹琴,当她准备走上假山的时候,突然一阵晕眩,场景切换到了一个黑暗的树林。

    她依然在走,可是这次是焦急的走,她似乎在漫无目的寻找什么,这树林看不见尽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久。

    树林的前方出现了光亮,她摆脱了焦虑,兴奋的向前方奔去,光线越来越强她的心中也充满了希望,但当她闯出这片树林后,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似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坟,放眼望去皆是坟。

    乌鸦怪叫着从她的头顶掠过,她看到了一个青衣女人跪在一座墓碑前慢悠悠的梳着头,那把木梳很粗糙,但插在绸缎似的发间又是那么的美丽和哀伤。

    她似乎被女人的情绪感染了,穿过林立的墓碑来到了那女人的身旁,女人身前的墓碑上刻着“马洪彪之墓”。

    这个名字真的有够彪悍,但照顾到女人此刻的心情,苏清音轻轻的询问道: “他是你丈夫吗?”

    女人听后,身子一滞,双肩剧烈的颤抖起来,她突然咬破手指,用力的在墓碑上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在这诡异的气氛下,墓碑上的鲜血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当女人写完,赫然的一个“冤”字跃然于墓碑之上。

    苏清音十分诧异,那女人站起身来,猛的回过头——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紫色的脸上一根舌头吐的老长耷拉在胸口,眼角鼻孔流着暗黑色的血,一双留着长长指甲的手迅速的掐住了苏清音的脖子,苏清音认得她,她就是今天在街上追她的女鬼!

    “救命!”

    苏清音猛然从床上弹起大喊。天已经亮了,可她浑然不觉,梦中的经历太真实了,她感觉自己仍然沉浸在那个黑暗压抑的坟地中,而那女鬼扼住她喉咙的力道之大,那种挣扎在死亡边缘的窒息至今都让她心有余悸。

    “小姐怎么啦!” 绿环听到苏清音喊叫,慌忙跑进屋来。苏清音怕她担心,定了定神微笑道:“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噩梦。”

    “又做噩梦了?”绿环松了一口气,苏清音经常做噩梦,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她将苏清音扶到梳妆台前,惊讶的发现她白嫩的脖子上有一圈淤青,“小姐,你脖子上怎么青了,看着怎么像被人掐的。”

    说者无心,苏清音闻言却吃了一惊,拉过铜镜一照,纤细的脖子上果然有着一道道紫青的淤痕,她默不作声心里却暗暗惊恐,怎么会这样,难道在梦里遇到鬼也会受伤吗?

    “啪”的一声脆响。

    绿环弯腰将桌上掉落的物件捡起,是木梳。她拿着木梳翻来覆去的看,嘴里嘟囔着:“都这么旧了,好难看啊。”

    苏清音一震,一把抢过绿环手中的木梳——果然是梦中的那把。她仔细的搜索着原主的记忆,并没有在其中发现一丝关于这个梳子的痕迹。

    见她神色异样,绿环有些不解的问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弄了这么一把梳子?”

    苏清音刚要说不知道,突然间打了个寒颤,骤冷的空气里,她眼前的铜镜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铜镜上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一般,一笔一划的写出了一个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