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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这又是一道送分题

    苏清音眼睛亮了亮,这才想起一路走来她还没有问过这位官爷的名字。红衣,姓展......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种可能,转而瞧向眼前的官差寻求证实。

    红衣官差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冲她微微一笑,抱了抱拳做了个正式的自我介绍,“在下开封府展昭。”

    虽然做了心里准备但苏清音的内心还是十分澎湃的,没想到她居然在短短几天内有幸见到了御猫、锦毛鼠两位传奇!展昭的磊落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学着展昭晃了晃拳头,正儿八经的自我介绍,“呃,久仰。苏清音,这是绿环。”

    绿环纳闷的瞄着苏清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还学会了江湖做派。不过苏清音向展昭介绍绿环时没有说绿环是丫鬟而是报出了与她平等的姓名,这让绿环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动。

    展昭嘴角弯了弯也不再多言,抬腿迈向了尚书府,苏清音带着绿环不紧不慢的后头跟着,仰视着展昭高大修长的背影叹了口气,十六岁的身体就是小啊,还那么弱......

    不出苏清音所料,见到她的家丁都面带惊恐之色,大张着嘴久久不能合上,若不是家教好,他们很可能会叫出声。

    绿环尴尬的向展昭求助,展昭只是笑盈盈的看着苏清音,任由她故意做出可怕的表情吓唬家丁,等她玩儿够了,他才出来解围,“麻烦小哥向贺大人通禀,开封府展昭在外等候。”

    展昭低沉清冷的声音有着神奇的醒脑作用,两个家丁马上清醒过来,这才想起老爷交代的事儿,面上堆笑道:“对不住了展大人,老爷临时有事不在府中,但老爷让小的们在此候着,老爷一会儿就回来,您随小的来便是了。”

    见展昭微微皱眉,苏清音有点儿咂么出味儿来了,幸灾乐祸的瞥了他一眼,他也回了她一个无奈的笑,看来两个人都不太想来这个尚书府。

    就在家丁惊愕的瞧着二人“眉来眼去”的当口,展昭嘴角含笑冲苏清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十分尊敬的样子。尚书府的家丁都傻了,指着苏清音磕磕巴巴的向展昭问道:“展大人,这......”

    苏清音飞了展昭一眼刀,心想猫就是猫,少不了坏心眼,如此神话一般的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对她如此礼遇,一会儿进了尚书府还不得被一帮小丫头片子的眼神活剐了。

    “这是展某的朋友,苏家大小姐,此次同展某一起来府上参加雅集。”展昭假装没瞧见苏清音飞来的眼刀,借着苏清音直接点破了贺明光这次邀请的目的,两个家丁一听,有些尴尬,没想到还没进门便被展昭识破了。

    “敢问苏小姐,可否有大小姐的名帖?”碍于展昭的面子家丁只好哆哆嗦嗦的陪着笑,对苏清音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苏清音摇了摇头,家丁立刻为难的望向展昭:“展大人,来雅集必须得有大小姐的名帖,大小姐要是怪罪下来,小的们不好做啊。”

    “嗯,是展某大意了,”展昭摸着下巴认真的琢磨了一下,“展某也没有贺小姐的名帖,确实不应该让小哥为难。”说罢,他十分严肃的向家丁道歉,转身要走。

    他这么一道歉家丁的魂都快吓飞了,哪里顾得上什么名帖,贺尚书的目的是撮合这位展大人和大小姐,如果让他走了,他们小命不得玩儿完?家丁们惶恐的拦住了展昭,二话不说立刻恭恭敬敬的将三人迎入府中,不敢再提其它。

    乍一入尚书府,苏清音敏锐的捕捉到了一种窥视的目光,她用眼角余光不经意的掠过视线所在的方向,发现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看到他们一起进了府,面色变得有些难看,急匆匆的走了。

    苏清音有些诧异,这是着急给谁报信儿去?进了尚书府内宅,她漫不经心的扫视四周,暗暗心想,按照贺大人这么低调,府中的房间不可能大到容纳多人聚会,想必这种聚会应当是安排在室外了。果不其然,在奴仆的带领下,三转两转一座别致的花园便呈现在三人的眼前。

    “开封府展大人,苏家大小姐苏清音到。”入口处家奴细声细气的报了名号。

    听到苏家大小姐,坐在主位上的贺延庭一怔,他知道自己和苏家的大小姐有一桩婚约,但是还没有见过苏清音。贺延庭对苏清音的到来并不不知情,他低头看了看下首的贺玉嫣,贺玉嫣对他调皮的扮了个鬼脸。

    雅集上的众人只知道贺玉嫣邀请了苏月汐,却不知道苏家大小姐是谁,更让他们好奇的是,南侠展昭独来独往,这次竟然和苏家大小姐一起参加雅集?

    带着各种猜测,当所有人将好奇的目光集中到入口的时候都不由得被眼前的组合深深的震撼了。

    这是怎样诡异的组合。两人身上同着红衣,一个像是天神下凡,一个像是地狱恶鬼。而且从站位上来看这天神和恶鬼的关系......还不错?

    院子里风雅的男男女女们寂静了好久,愣是没敢说话,直到主位上一个俊秀的男人从园子里走到切近打破了寂静,男人彬彬有礼的客套了一会儿,随即向展昭询问道:“展兄,不知这位是?”

    一向稳重的展昭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很想笑,他好想直接告诉眼前的风流才子这位是谁,但是看到苏清音也一脸茫然的表情,他觉得还是不要那么直接的好。

    “贺公子,这位是苏清音苏小姐。”展昭有点儿纳闷,刚才报名字的时候他没听到吗?

    贺延庭哪里是没听到,而是不敢相信想要再证实一遍。

    听到“贺公子”仨字,苏清音来了精神,拿眼打量着自己的这位未婚夫,见她这幅尊容贺延庭除了脸色白了白,没有过多的害怕,苏清音点点头,这贺延庭心里素质不错,也确实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男子,面容俊秀温文尔雅,还带着点儿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儿,只不过眼前这人面上虽带笑容,可那笑却从未达到眼底,甚至连正眼都没赏苏清音一个。

    苏清音此刻的身体是十六岁的少女,可内里却是个成人,特殊的阅历让她看人的眼光还是十分老辣的,相较于展昭,贺延庭的发展方向比较单一,文科全能,武力值偏低,尽管他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成熟稳重,但眼神中偶尔还是会闪烁着少年人特有的骄傲。

    这样的男人,她没兴趣。

    “贺公子?”

    展昭见苏清音懒得客套,友情的提示了一下贺延庭,他们应该入座了。当贺延庭确定眼前的恶鬼就是自己未婚妻的那一刻,世界观瞬间崩塌了。他久久不能从沉痛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但依然礼貌的对苏清音说道:“苏小姐,请入座。”

    贺延庭毕竟还是年轻,灵魂深处的崩溃被苏清音悄悄的看在眼里,她憋着笑用眼角余光撒目了一圈,小小的花园里大概坐有十来个男女,主位坐着贺延庭和其他几位公子,左右下首各做三两个女子,每人眼前都有一个小案几,苏月汐坐在最靠近贺延庭的下首,同坐的还有一个娃娃脸的姑娘,而那个在门口匆匆离去的丫鬟此刻正对着那娃娃脸的姑娘耳语。苏月汐早就看见苏清音来了,脸上的表情五光十色。

    那个娃娃脸的女孩子听完丫鬟的报告后,才看向展昭,脸上十分欢喜,从远处欢快的跑到了展昭的身前,拉住展昭的胳膊撒娇道:“展哥哥你怎么才来呀,嫣儿等了你好半天,你怎么还穿着官服啊?”

    “呃,在下原以为贺大人叫展某来是有要事相商,来了才知......”展昭苦笑,他根本没想到堂堂尚书诓他来是为了这么个聚会。

    “哼,要不是我叫爹爹请你,你肯来吗,这么久都不来看嫣儿,真是好狠的心。”这娃娃脸的姑娘就是此次雅集的发起人贺玉嫣,她委屈着,大眼睛忽闪忽闪似乎要溢出了泪水。她并没有特别的关注苏清音,但苏清音仍从这位尚书千金身上,感觉到浓浓的敌意。

    展昭无奈的被贺玉嫣拖到了贺延庭的身边,有些不放心似的看了一眼苏清音,苏清音对他耸耸肩,那意思是说——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贺玉嫣归了座,似无意的看了一眼苏清音,眼神中带着骄纵。她轻轻的拍了拍苏月汐的手,对欲言又止的苏月汐示意,让她不要理会苏清音。苏月汐巴不得呢,但此刻她依然表现出担心自己长姐的样子,不少留意她的才子,在心里悄悄的为她加了分。

    来都来了,苏清音总不能站着,见没人理她,恰巧好多小姐为了躲避她都坐的远远的,她乐不得的找了个空地儿坐着正对主位,还大咧咧的招呼绿环也一起坐下,心不在焉的啃着桌上的点心。

    她的行为举止让贺延庭两条好看的眉毛不经意的皱了皱,心中暗道:商贾之家的女子果然粗俗,若娶这样的女子做妻子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当然,他这么想的时候自然忘了才女苏月汐也出自商贾之家。

    雅集无非就是一些矫情的男女酸酸的吟诗作对,这次也不例外。客套的开了场后,一帮人才喝了点儿度数低的米酒,所谓的诗意就来了,几个公子哥建议吟诗,姑娘们建议投壶,这时候贺玉嫣突然提出了个建议:

    “不如这样,我们把诗句和投壶结合在一起,在投壶的剑上写上各位喜欢的诗句,只写半句,然后其他人从壶中抽出一支箭对下半句,若是答不上或者答不对,便自罚一杯,继续答,直到对了为止,各位看如何?”

    这其实是一个极简单甚至弱智的抽签填空的行为,既然是主办方提出的建议,才子佳人们就是觉得再简单也不得不给贺大小姐面子,看到众人兴致盎然的样子,苏清音为他们鞠了一把同情泪,这些青年平日里的生活到底有多么的苍白?

    不过这样一来也有一个问题,就是苏清音也要被迫参与进来了,她叹了口气,按照原主的知识储备量应付这种场合是没可能的,看贺玉嫣和苏月汐关系不错的样子,看来这个无聊的玩法应该是针对她来的。

    越简单,就说明她越草包。

    贺玉嫣的办事效率很高,苏清音也不得已用缺笔画的简体写了句特别简单的唐诗绑在了箭上扔了进去,不一会儿投壶中就装好了带着诗词的箭。丫鬟们捧着投壶从贺延庭开始,顺时针依次走向每个人。

    这种小儿科的把戏自然难不倒在座的各位,当丫鬟捧着投壶来到苏清音面前,苏清音漫不经心的抽出了一支箭,嘴角微微一翘,略一沉吟念出了上半句“车辚辚,马萧萧”,紧接着她眼角的余光瞄到不远处的一位青衣公子一哆嗦。

    苏清音两条黑虫子似的眉毛纠结着,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突然锤了下手心高兴的对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一阵沉默,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笑声。

    “哈哈哈哈!”

    有几位小姐起初还掩着嘴笑,后来实在忍不住便大笑起来,贺延庭出于氛围的需要,礼貌的一笑。出题的人捂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他实在想不通,尚书千金怎么请这么个草包来丢人现眼。

    苏清音一脸茫然,“怎么了,不对吗?”

    绿环红着脸紧着拽她的衣角,她再没文化也晓得这两句应该不挨着,见情况不对用眼神示意她少说为妙。

    贺玉嫣忍着眼泪命令自己的婢女平儿从位子来到苏清音案几前。那平儿小心翼翼的扶着酒壶,不经意的将壶盖上的钮一转,给苏清音满上了一杯酒,贺玉嫣站起身对苏清音笑道:“清音姐姐这诗对的倒是工整,只可惜风马不接,该罚。”

    平儿的小动作瞒不过苏清音,她接过酒放在鼻子下轻轻的嗅了嗅,看了看平儿手中的酒壶,平儿稍有一丝慌张握着酒壶的手微微用力,远处贺玉嫣也攥紧了手中的锦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