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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听出了苏清音的弦外之音,他脑子转得很快,“苏姑娘说的是马洪彪的案子?”

    毕竟案子只发生在半个月前,展昭对这件案子还是有印象的。

    苏清音点了点头,“我一个朋友是马洪彪的旧相识,她说以那书生的情况根本杀不了马洪彪,她怀疑马洪彪的死是他人所为。”

    “你那个朋友当时在场?”展昭挑了挑眉,敏锐的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

    苏清音偷偷撇了撇嘴,没错,长舌妇当时的确在场,可她总不能告诉展昭她朋友是个鬼吧。她摇了摇头准备糊弄过去,“这我就不知道了,她只是拜托我帮她查明真相,随后便消失了。”

    消失这种事情是死无对证的,如果官府要追查这个“朋友”也是无从查起。

    绿环瞪着眼睛听苏清音一本正经的扯淡,苏清音一直是跟她在一起,什么时候窜出个朋友?展昭从绿环的表情上就破了案,也没戳破,他只是好奇苏清音为什么会对马洪彪这个案子感兴趣。

    “伤不致命,人却死了,这点仵作也十分费解,但马洪彪身上的伤的确是书生造成的,书生又承认是他杀了人,案子也只能这样结了。”虽然展昭也觉得这件案子有些说不出的奇怪,但人证物证俱在又有嫌犯亲笔画押,这是一个毫无破绽的定案。

    “马洪彪有没有其他的仇家?”苏清音换了个角度问。

    “要说仇家......”展昭无奈的笑了笑,“马洪彪的仇家说有半城的人都不为过。”

    “他这么混蛋?”苏清音很惊讶,马大官人的人品如此之差实在出乎她的意料,看那长舌妇深情款款又是血泪又是威胁的,她还以为这马洪彪是个高风亮节的人物呢。

    “马洪彪的叔叔马敬海是朝中要员,他借着马敬海的名义仗势欺人已成习惯,吃喝嫖赌俱沾,尤其是赌,基本上可以说是嗜赌如命。”展昭想想这个马洪彪就觉得头疼,百姓都怕他,受了欺压还不敢告。

    “那他会不会因为赌品不好惹了人?”苏清音提出了一种可能。

    展昭也怀疑过这方面,“在下寻访了这些和他在赌债上有关联的人,发现他之前确实有欠债但都还清了,平日里下注也很大方。”

    “大方?”苏清音不明白展昭的意思。

    经苏清音这么一问,展昭也觉得这事儿比较反常,“赌的很大,愿赌服输,赢了高兴输了也从不在乎。”

    “难道说他很有钱?”对一个嗜赌如命的赌徒来说,发生了这种奇怪的现象只能这么解释。

    展昭仔细的想了想,“这个便不清楚了,可据在下所知马家确实没有豪掷千金的实力。”

    豪掷千金?苏清音低头沉思,事出无常必有妖,马洪彪赌资来源应该算是个疑点。要想确定是否有第二个凶手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她觉得有必要带着长舌妇去趟醉花楼,那里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很有可能找到凶手的踪迹。

    可这会儿长舌妇哪儿去了?

    “一路上苏姑娘都在左右张望,可是在找什么人?”苏清音抬头便对上了展昭微笑的脸。

    她尴尬的笑了笑,她能告诉展昭自己在找一只鬼吗?不能。她只好转移话题,“展大人,还得麻烦您件事儿。”

    “姑娘但说无妨。”展昭很爽快。

    “能送我回家吗?”苏清音无奈的望着展昭,绿环的存在感在此刻终于得到了体现,她紧紧的扯着苏清音的袖子强有力的肯定着:“官爷,我们不认路!”

    有了展昭这颗大树,原本在苏府门口蹲点儿准备为难苏清音的云夫人和一帮带好瓜子等着看戏的下人们悻悻的收了手,再加上苏月汐确实被平儿的死吓得够呛,展昭走后,云夫人难得的忽略了苏清音和绿环,两个人竟得了小片刻的安宁。

    在绿环的追问下,苏清音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云淡风轻的讲述了一遍,绿环这才知道出了人命,得知平儿要毁苏清音清白的时候,她气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小姐,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如此狠毒。”

    苏清音细长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打着,“这你倒是说对了,一个小丫鬟怎么会这么狠毒呢?”

    绿环挠了挠头,不明白苏清音重复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苏清音托着下巴凝视着坐在对面的绿环,认真的问:“绿环我问你,一个巴掌大的钱袋装了半袋的银子大概有多少两?”

    “您别逗笑了,咱什么时候见过那么多银子,不过依我猜,半袋子少说也有百两了吧......”绿环说了一半,突然发觉自己被苏清音带沟里去了,立刻板起了脸,“小姐,正说你的事儿呢,你怎么扯到银子上去了。”

    苏清音歪着头,望向窗外自顾自的说道:“我刚入京,一个月钱只有二两的丫鬟在短时间内,匆忙的用自己的钱袋装了百两不知出处的银子来诬陷我,成事之前这百两恐怕还只是个定金......”

    绿环听苏清音这么说才有点儿反应过味儿来,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苏清音:“小姐你是说平儿是受人指使?”

    苏清音坐正了身子,似笑非笑道:“平儿是贺玉嫣的丫鬟,贺玉嫣讨厌我完全表现在脸上,这么一个藏不住事儿的人怕是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倒是苏老二当时说的话有些奇怪。”

    绿环她不解的问道“小姐,二小姐当时说了什么?”

    苏清音冷哼道:“她对平儿提到‘叛主’是要命的罪过,平儿是贺玉嫣的丫鬟,除掉了贺玉嫣讨厌的人,怎么能算叛主?除非平儿是受了主子以外的人指使,而这个人很可能是苏老二认识的人。”

    绿环猛然想到苏清音从假山上摔下来的时候,是苏月汐第一个发现了她,再加上早上苏清音说过“苏老二等不及了”,她惊恐的发现苏月汐远比她想象中的可怕。

    苏清音见绿环呆愣愣的看着她,眼睛一弯,笑眯眯的说道:“想明白了?”

    绿环机械的点了点头,随即愤怒道:“小姐,你怎么不把这一切告诉老爷?!”

    “我们有什么证据,就算有证据,你觉得苏易会站在我这边吗?况且这件事儿里面还牵扯着尚书千金,没她的默许平儿怎么能在尚书府带着王富畅行无阻。”苏清音不屑的说道。

    绿环见她直呼父亲的名讳以为她失望过度,安慰道:“小姐,老爷好歹是你爹,你是他亲生女儿。”

    苏清音不以为然,“他是个商人,做什么都会考虑利益的得失,他根本不在乎我是否会被贺家退婚,之所以带我入京只为要贺家一个理亏,这样算是贺家欠他一个情,若是苏老二能嫁进贺家那自然是锦上添花的事儿,只有跟朝中官员有了关系才能更好的发展他在京城的生意。”

    绿环还在消化这复杂的逻辑关系,一阵阴风,吹的苏清音打了个哆嗦,她咧了咧嘴,一抬头,失踪小半天的长舌妇此刻正悬在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