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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月汐踏着袅袅婷婷的步子,身边是铁打不动的苏依依和流水的崇拜者们。原本几日不见苏清音这个糟心货,她前些日子受的气儿顺多了。

    如今意外的在乞巧会上碰见她,苏月汐的心情又不美妙了,尤其是苏清音的身边还站着展昭和白玉堂,这两人的模样戳个儿足足比自己身边的花痴们强出好几个光年。

    “多日不见,清音姐姐可好?”苏月汐款款走到苏清音面前,一双美目突然盈出了水雾,声音也有些哽咽,意有所指的瞧了一眼白玉堂,又将视线转回苏清音的脸上,心里更不痛快了,怎么几天不见苏清音气色好多了,人也越发的水灵了?

    在无忧阁吃的好,睡得好,也瞧不见什么鬼,苏清音自然身心健康容光焕发了。

    “小姐,她怎么在这儿。”绿环皱巴着小脸,扥了扥苏清音的袖子小声嘀咕,苏月汐将绿环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温婉大方的脸孔下无名火起,心中冷哼,怎么,现在竟然连一个下人都不将她发在眼里了么?她柔柔的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怜悯的说道:“姐姐,就算你是奴籍,你也永远是汐儿的大姐姐。”

    苏月汐旁边的崇拜者们瞧她伤心又如此重情义,心都快化了。薛长缨在一旁恨的牙痒痒,要不是苏清音拉着她的胳膊,她早就上去跟这个白莲花上演全武行了。

    “苏小姐,别这么说,我受不起。”苏清音倒是挺纳闷的,苏月汐怎么这么有自信自己听过这话后会受打击呢,她难道真的觉得自己爱苏家爱的不行?

    但这话落在了旁人的耳朵里便成了苏清音不识抬举耍小性了。

    “月汐,跟你说多少次了,你没有姐姐。”苏易冷漠的从苏月汐后方走到她身边,瞧都没瞧苏清音一眼。

    展昭皱了皱眉,他知道苏易与苏清音这对父女之间的感情淡,但没想到苏易竟然如此凉薄,众目睽睽之下不认自己嫡出的女儿。

    “长缨,这怎么回事儿?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师傅?”赵妙元瞧着苏清音和苏月汐俩人之间气氛微妙,扯过薛长缨问起情况。薛长缨则气愤的向好基友说了苏清音之前的处境,赵妙元听后也觉得十分气愤,她大踏步的走到苏清音跟前,特意在苏月汐面前拉过她的手大声说道:“长缨是我的好姐妹,你是她的师傅,当别人姐姐多没劲,我年长你几岁,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姐姐吧。”

    苏清音有些惊讶,跟上来的薛长缨冲她得意的挤眉弄眼,苏清音笑了,明白了这是赵妙元抬她,给她面子,虽然在她眼里赵妙元是个小妹妹,但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年龄叫赵妙元一声姐姐也是理所应当,更何况她还是一国的公主。

    “姐姐。”苏清音发自内心的一笑,声音轻灵动听。

    赵妙元其实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姑娘,她早就从薛长缨那里听过苏清音的英勇事迹,能把好基友的师傅变成自己的妹子,平白无故的还高了一辈儿呢。她越想越开心,拉着苏清音的手就进了曲坊,留苏月汐一干准备嚼舌头的人等风中凌乱,而苏易的脸上则变颜变色。

    喵大人这几日也是被坊间的流言弄得心情烦闷。

    那日在马府的密室中,他听出白玉堂一直惦记着苏清音的能力,他去苏府探望却被告知苏清音自甘堕落卖身与白玉堂。展昭何等聪明,苏易的珍宝斋接连发生诡异的事件,他立刻把这些同白玉堂这个奸商神棍联系了起来,几次去无忧阁探访都没有找到苏清音。

    他一直担心白玉堂会强迫苏清音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今日见她被昔日姐妹刁难,白玉堂面色不悦甚至准备出手教训苏月汐的时候,展昭难得的赏了白玉堂一个好脸儿,也随着赵妙元她们进去了。

    白玉堂被展昭这突然的友好搞的莫名其妙,不屑的撇了撇嘴随后而入。

    曲坊外面艳阳高照,曲坊内部灯火辉煌。

    上次来曲坊的时候,苏清音只顾着办事儿,没有好好打量过这座远近驰名的女子学院,这次一进来再加上比赛的气氛,她这才发现上次报名的那一处,只是门口接待的一小部分。真正的曲坊是内里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阶梯看台,若要比喻的话,这里更像是一个有顶的小型古罗马决斗场。

    她们进去的时候看台上的人几乎坐满了,室内所有窗户为了配合七夕佳节的浪漫氛围,纷纷用厚布帘挡住,屋内点着缤繁热闹的灯火,硬是将白日营造出了夜晚的氛围。栏杆房顶皆用鲜花彩绸装饰,人们在看台上嬉笑喧嚣,这其中还夹杂着小贩向看客兜售瓜子蜜饯的吆喝,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曲坊的弟子们穿着统一的服饰在一处巨大的舞台前忙忙碌碌做着比赛的准备,舞台上四条长长的案几排成一列,每条案几旁都摆放着十几个绣墩,每个绣墩前的桌面上,一排排细针泛着银光。

    百针快穿。

    苏清音听到了薛长缨和赵妙元同时叹气的声音,她不安的瞧了一眼身后的白玉堂,白玉堂满不在乎的勾起了薄唇。

    展昭是陪着赵妙元来的,他也冲赵妙元一笑,赵妙元立刻皱起了脸。

    白玉堂和展昭默契的相视了一眼,顿时明白了双方的意图——看来第一场比赛,两人都准备搞点儿猫腻。

    “咚咚咚咚......”突然,一阵震天的鼓声响彻曲坊内外,整齐一致的脚步声跟砸着夯似的从门口而入,曲坊的木质地板虽然很结实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震得微微颤动,薛长缨看到门口出现的小队人马后,脸都绿了立刻捂住脸试图悄悄隐匿在人群中。

    这一队人约莫有一百,都是一些精壮的汉子,皆穿着颜色、款式各异的粗布麻衣,但每一个人的腰背都如泰山顶上青松般挺直,面上红彤彤目光炯炯有神。为首的一位略年长的壮年汉子腰上横绑着一面大鼓,手中的鼓槌冲薛长缨一指,粗声粗气的吼了一声:“快看,大小姐在那儿呢!”

    “誰让你们来的!”薛长缨见自己已经躲不及了,羞红了脸气急败坏的冲到为首大汉的跟前,一把夺过他的鼓槌,冲他胸口就是一锤。

    薛长缨那一记力气不小,但那汉子竟像被挠痒痒一般,毫不在意的揉了揉胸口装作很疼的样子,笑眯眯的说:“是将军让我们来给大小姐助助威的,他怕您生气特意让我们穿上了平民百姓的衣服。”

    苏清音“噗嗤”一声乐了,一旁的赵妙元也是咯咯的笑个不停,这五大三粗的薛将军,傻子都能看得出这整齐有序的一队是兵士,更何况队伍最末的那个还打着薛家军的旗呢。

    薛长缨赶了他们几次,可他们就像是领了军令状一样不肯离开,没辙了,薛长缨只好带着这队人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安顿下来,赵妙元也吩咐一队侍卫同薛长缨他们坐在一处,尽管白玉堂很不乐意,但苏清音被卫国公主拉着他也得跟着过去。

    几人刚坐定,空气中便弥漫开一股浓郁的香气,伴随着这股香气看台上的人们突然鸦雀无声,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痴痴的盯着门口。

    “哒,哒......”

    整个曲坊回荡着木屐击打地面的清脆声响。三味线的空灵天衣无缝的配合这悠闲的脚步,拨乱了人们的心扉。

    一位穿着旧唐宫装的女子缓缓步入,一把红伞遮面,让人看不见她的容颜。她全身上下皆是海棠红的薄纱,薄纱下完美性感的身材朦朦胧胧。她的裙子不长,刚刚好露出脚踝,一双玉足染着红色的蔻丹,足下一对烧桐木制的木屐,每走一步便会留下一个白色的莲花印记。

    她身旁是一个穿着鸦青布衣的弦师,那男子生的肤白貌美,嘴角含笑,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拨子,看似是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琴弦,实则这琴音中的禅味深远。

    “步步生莲?这是......这是清吟小班的碧荷姑娘!”

    一阵微风,地面上碧荷姑娘留下的莲花被风吹散,空气中的香气更加浓郁了。碧荷姑娘皓腕一转,移开了遮面的红伞,看台上抽气声一片。原本站起来看热闹的男人们茫然失措,双膝一软,跌坐入椅,仿佛被她勾魂摄魄。就连坐在苏清音等人对面的江南第一美人苏月汐也忍不住张大了嘴。

    碧荷将手中的红伞交给身后娴静的丫鬟们,她的穿着热烈但目中清冷,这清冷像罂|粟,是一种充满了危险的美,让人无法抗拒却又不敢靠近。

    人们纷纷为她让路,和苏清音他们相反,她毫不客气的带着随从去了一处最显眼的地方。

    “好美啊......”

    苏清音毫无形象的吸了吸哈喇子,声音极大。白玉堂和展昭不为所动,两人同时鄙视的看了她一眼。

    “这碧荷姑娘的鞋子里面填满了香粉,鞋底有一个莲花的镂空,她每走一步这香粉便会随之震落,所以称之为‘步步生莲’,小清音,你的对手很强,你要加油呦~”

    欧阳春就像凭空变出来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苏清音身旁,笑吟吟的揽过了她的肩膀。

    “怪不得这么香。”苏清音嫌弃的拍掉了欧阳春的手恍然大悟,心中对这位碧荷姑娘十分钦佩,这“步步生莲”看似简单,实则是功夫,试问有几人能在行走的过程中将香粉如此均匀完整的踏出?这女子即便不是个轻功高手也是个下盘稳健的练家子。

    展昭老早就注意到欧阳春了,见他无声无息的挨过来就知道他是个内功的行家,瞧他对苏清音叫的亲昵,又拍拍搭搭,不自觉的皱起了眉毛,“佛门已经宽广到僧人都不必守戒律了吗?”

    欧阳春老早就看到了展昭,他挑衅地瞧了一眼同样冷着脸的白玉堂,强忍着笑意假装为难的对苏清音说道,“小清音,有人吃醋了呢。”

    “大牲口你别乱说话,人家展大人是公主的啦啦队。”苏清音往远挪了挪屁股,瞧他一副搅屎棍子的模样就想抽他。

    啦啦队是什么没人听得懂,但让欧阳春这么一挑唆,展昭的脸红了,白玉堂的脸黑了。

    “你不在相国寺盯着拾得,来这干嘛?”白玉堂磨着牙问道。

    “瞧个朋友。”欧阳春不着调的往椅子上一瘫,他的下巴冲碧荷姑娘的方向一抬,邪魅的一笑向白玉堂问道:“怎么样,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