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北满脑子都是刚刚接收到的图片。
带血的纱布，带血的纱布，带血的纱布。张开了血盆大口，吞噬了她的宝贝。
他现在最怕是暗夜曾经的死对头抓走了晨曦，那种无力感已经多年未出现过，哪怕是他自己再深陷狼窝，他都不会这么惊恐。
丫头如今就是他的软肋，他却没有护她周全。
“非言什么时候到？”他掐灭烟头。
“回夜少的话，莫先生已经在路上。”
“小十，去安排车，马上去绯夜。”
凌夜北致电莫非言，告知对方直接到绯夜汇合。
黑色的劳斯莱斯流光溢彩，凌夜北抿唇不语。
陈十受不了这肃杀的气氛，开口：“夜少，姑娘也许只是自己跑出去了，今天的事情我负全责。”
“呵——，你负全责？今天派去保护丫头的人，以后我不想再见到。”
陈十心里一紧，那都是跟着他多年的手下，不过是一个出去给姑娘准备午餐，一个腹泻去了卫生间，就给对方钻了空子。
“夜少，他们家中老小都靠自己养活，能不能…能不能…网开一面。”
凌夜北凉凉看他一眼，“这件事我不想说第二遍。”
陈十还想说些什么，陆叔扯了扯他，他嘴巴张了几张，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真正看到现场的时候，凌夜北险些站不住。
丫头到底受到了怎样残暴的对待，竟然伤口又崩裂了，还是说，有了新伤？
陈十眉头皱成了川字，姑娘，你一定要平安啊！
凌夜北将带血的纱布塞进裤兜，红着眼睛来到监控室。
1077房间门口的每一幕都刺激着他，他手上青筋爆出，拳头越攥越紧，最后一拳砸碎了电脑屏幕。
啪——，屏幕全黑了。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噤若寒蝉。
“去给我查，为什么会有记者堵在门口，明天，我要看到结果。”
说罢，凌夜北离开监控室，手背的血滴了一路，陈十尾随，“夜少，您的手，到医院包扎一下吧。”
凌夜北顿住脚步，“连同丫头的所有信息，具细无疑，明天我都要看到。"
"夜少……"
"我劝你现在马上立刻去查这件事，如果明天我看不到结果，你也可以滚了。”
莫非言到达绯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凌夜北眼睛通红，正在怒气匆匆训斥自己的爱将，血从他的右手一滴滴滴到地上，融入金色的地毯。
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穿在莫非言身上，纯黑的颜色使得整个人都自带一股清冷的气势，不卑不亢，不悲不喜，多年的从政生涯使得他内敛而谨慎。
来人皱了皱眉头，除却在美国最初创业的那几年，凌夜北何曾这样狼狈过。
莫非言走过去，嗅到烟草味，他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凌夜北的肩，“夜北，至少她不是被那伙人绑架，你该庆幸，她是自己跑了出去。”
莫非言看到陈十还恭敬站在身后，眼睛盯着凌夜北受伤的手。
无奈摇了摇头，挥挥手示意陈十离开。
“非言，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找不到她。她那么单纯无害像张白纸一样的女孩，为什么因为我受到那样不堪的指责？都怪我，自视甚高，说什么不问姓名，纯粹一点，现在，连她叫甚明谁都不知道。”
凌夜北用受伤的手不停击打着自己的胸|部，莫非言蹙眉听着，他握住凌夜北的手臂，厉声道："非言，那只是一个女人，莫说没被我们仇家抓走，就算真的是那伙人绑走了他，你也得要受着。"
凌夜北大力一甩，挣脱出莫非言的禁锢，伤口更大了，他指着自己的心，重重地戳着那里，“非言，她是无辜的，她被她父亲下药，送到扬子床上，若不是遇到了我们，她不知将过上什么日子，我提出要为她报仇，她没答应，那是个重感情又善良的丫头啊，她还那么小。”
莫非言望天，您还知道人家姑娘小，怎么就把这么小的姑娘变成你自己的女人了？
肖扬捏着一个档案袋，也赶来了绯夜，服务员殷勤伺候他们的风流大老板，肖扬却一改往日的玩味儿，对着一排下属，吐出一个字："滚！"
肖扬哪次不是笑容满面，这下把一众员工吓得够呛，他板着脸，异常严肃地命令："顶楼整层楼清空，若是发现一个闲杂人等，你们都给我卷铺盖回家。"
他紧紧捏着手中的档案袋，深呼吸，坐着贵宾电梯直接上到顶楼。
凌夜北和莫非言都在顶楼豪华全景落地窗套房，凌夜北还是一副要杀人的表情，莫非言则安静在一旁喝茶看报，夜少已经无数次想要踏出房门亲自去寻晨曦，莫非言屡屡阻止，扬言若是他非要出门，他就撤回一切警力，让凌夜北独自去找。
自然知道，偌大个A市，以一己之力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才回国数日，对此地还没完全熟悉。
滴——，肖扬进门的时候也深深一嗅，烟草味。
"非言，你抽烟了？"
莫非言躺着也中枪，指了指落地窗前已经一个小时没挪动过的身影。
肖扬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夜北，你都多少年没抽烟了。你忘了当年医生怎么嘱咐的？你还要不要命了…你的手怎么了？"
莫非言默默点了个赞，扬子，你总算把我想说的说出口了。
凌夜北半天没吭声，再次开口，声音沙哑地不像话，"丫头有消息了吗？"
"喂"，肖扬撸起袖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丫头，丫头，她给你吃了**药啊！早知道当初我就上了她，也省得你落到如今的地步。"
莫非言放下做工极其讲究的茶杯，起身制止肖扬，但还是晚了一步。
如同雕塑般屹立了许久的凌夜北闪电般拎起肖扬的衣领，他一字一句，充满了戾气，"你－再－说－一－遍！"
凌夜北的武力值是三人中最高的，莫非言第二，肖扬最末。
两个人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莫非言看着这场景，忽然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