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北失笑，这一整天情绪跌宕起伏，达到了他这半生之最。
男人望着凌晨曦恬静的睡颜，微微叹了口气，这丫头分明还是个孩子。
没有怀孕，不失为一件好事。
等他将前路上的荆棘全部拔光，将道路上的顽石悉数撤走，再好好迎接小小公举的到来。
陈十站在一旁，缄默无声，夜少的心里一定很失望吧，他孤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了少夫人，生发了给她一个家的美好愿望，结果少夫人是自己的侄女儿。
逃到，好吧，这个字眼不合适，但的确就是逃到了异国他乡，以为他们会拥有一个孩子，小少爷或者小小姐，他还记得夜少在医院时眼角的柔光。
陈十都看呆了。
若是真的有新生命降临，夜少一定会非常非常幸福吧。
柔光打在凌夜北的身上，他望向凌晨曦的眼神还是那么缱绻。
右手摆了摆，示意陈十可以退下了。
凌夜北爬上床，半躺着，闭上双眼，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
"不要，不要，大叔别死！"
"呜呜呜，大叔，不要离开小曦！"
"求求你们了，救救大叔好不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死了，这不可能！"
凌夜北惊醒，将女孩卷入怀抱，轻哄着，"乖，丫头你乖一点，我在，我一直都在。"
凌晨曦仍在呓语着，"爷爷，你骗我。他是大叔，是我男人，是爱我宠我日后会娶我的男人，他怎么会是我的小叔叔。"
凌夜北的心纠作了一团，如同万虫攀爬，疼痛不已。
那种细密的痛从心脏传出，直击大脑，他整个人都震了震，脑袋已经无力负荷。
可他仍然如捧至宝般搂着他的丫头，他痛，她更痛。
他有什么资格痛？
左右他是个男人，事情曝光出来，受伤最深的会是女人。
"丫头，乖，我们不会分开。"
凌夜北抱着女人，一阵阵恐慌也攀上他的心房，丫头要记起来了吗？
那些记忆有多痛，她才会选择忘记。
只是梦中她分明记得清清楚楚，哪有一丝一毫的含糊不清。
记忆藏于浅层，只是她不愿意去触碰。
她哪里是真的忘了啊！
心疼，凌夜北不知道还能怎么样去心疼这个小女人。
凌晨曦害怕地抓紧了凌夜北的手臂，浑身抖得不成样子，"呜呜呜，我不要他是我的小叔叔，我不要，不要，爷爷，晨曦给你下跪好不好，你不要骗我了。"
泪水猝不及防，凌夜北闭了闭眼睛，这样的梦，丫头还要做多少次？
他投降了，丫头的哭声他抵御不了，叫醒她吧，哪怕醒来陌路。
反正，他不会放手。
拍了拍凌晨曦小脸，"醒一醒，小曦，醒过来！"
浑身一个哆嗦，凌晨曦睁开眼睛，有什么东西****在脸上，她小手摸了摸，"下雨了吗？"
为什么她的心一抽一抽的，好疼好疼！
"傻丫头，就算外面真的下雨，我怎么舍得淋到你。"
醒来就听到甜言蜜语，真好啊！
"丫头，你哭了！"掩在被褥下的手捏得死死的，男人装若无事般寒暄。
女孩心里一咯噔。
"嗯，我哭了，大概是做噩梦了，感激老公叫醒我，么么哒！"
吧唧——
凌晨曦吻了吻凌夜北的脸。
凌夜北愣住，这个套路有点深啊！
刮了刮凌晨曦的鼻子，"小淘气。"
"老公，说好的，我要去给你做饭吃。"
敢情还记得这岔呢！
"没什么不舒服的吗？"凌夜北揉着她一头乌丝。
"没有没有，精神倍儿棒！"
凌夜北勾了勾唇，"都听夫人的。"
凌晨曦蹦起来，"我去洗漱啦，不要偷看哦！"
男人眸色复杂，双手交叉在一起，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看不透凌晨曦了。
啪——
关上浴室的门，凌晨曦无力地抱头靠在门上，身子一寸寸滑下，伪装的笑容褪去，她的心一点点变凉。
想起来了！
她全都想起来了。
怎么办？
他是她的小叔叔啊！
她怎么能在知道了真相以后还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爱。
轻微地啜泣声传来，凌夜北走出门的脚步顿了顿，目光移向浴室，小小的身影蜷缩一团，蹲在地上。
这个傻丫头啊，以为他看不到吗？
哭声越来越大，不受控制。
凌晨曦捂住嘴巴，可越来越伤心。
人总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刻，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在控制之中，不出任何意外的。
这对于天真无邪的凌晨曦而言，就是天塌了，就是这快二十年人生中最最最严重的事情。
她一直都是高兴了就笑，悲伤了就哭。
像刚才那样，努力伪装，已经是做到了极限。
为什么要醒来？为什么要记起来？不能永久性失忆下去吗？
在济州岛的这段日子，她过得很幸福！
幸福到不忍打碎。
凌夜北站在浴室外，手伸出去，握着把手，只要轻轻一扭，就能进去。
进or不进，地狱or天堂。
凌晨曦哭得完全无法自抑，凌夜北真担心这丫头哭坏了身体。
"丫头，你在干什么？"
凌夜北的手放下，最终能做到的就是询问，进去...他无力。
凌晨曦一愣，赶紧擦了擦眼泪，打开门，跳到凌夜北怀里，"呜呜呜，我又摔了一跤，好痛好痛！"
摔跤是假，痛是真的。
"坏老公，为什么还不做扶手呢？疼死了！"
凌夜北扯开这丫头，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半晌无话，空气中只有凌晨曦的啜泣和她明显加重的呼吸。
她很紧张，生怕泄露出什么，被凌夜北看出异样。
终于，凌夜北抬手擦了擦她的泪水，"哪儿摔疼了，屁股？"
凌晨曦送了口气，"对，感觉骨头都摔断了。"
"嗯，那我给你揉揉！"说着说着凌夜北当真将凌晨曦抱着，手移到那暧昧敏感的地方，轻轻揉弄着，"这个力度可以吗？"
凌晨曦：...
"大叔，你耍流氓！"
凌夜北拍了拍她的小屁屁，"夫人冤枉，我明明很一本正经。"
一本正经地陪你演戏。
"不要打我啦，真的很痛！"
这是实话，她在地上坐了许久，屁股都僵硬了。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
凌晨曦的眼神黯了黯，圈住凌夜北的脖子，"老公，你这样抱着我不累吗？"
不累！
还要抱一辈子呢！
不让你爱上我的怀抱，怎么让你在想离去的时候多一些眷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