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曦回到了A市，那个让她梦魇缠身的苦痛之地。
她知晓，现在她不能添乱，凌夜北为了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总得要好好善后。
她决计是不能拖他的后腿。
又是一个漆黑如墨的夜，天上连星星都看不见，放眼望去，黑连着黑，绝望连着绝望。
凌晨曦躺在凌夜北特意为她置办的一处宅子里，睁着眼，浑身颤抖。
不消片刻，她额前的发已经被汗水沾湿，湿哒哒地挂着，面目有几分狼狈了。
凌夜北知道她有阴影，所以选择了城郊的这处宅子作为他们的家。
这里的装修风格全部是依照凌晨曦的喜好而来的。
凌夜北在离开A市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了这一切，这处宅子几乎是陈九盯着建造、装修而成的。
这个男人早就料到他们终将回来。
凌晨曦吞了吞口水，不停深呼吸，她摇响了床头的铃铛。
叮铃铃——
很快，穿着碎花围裙的吴妈就上来了。
“少夫人，您是不是饿了？灶上热着甲鱼汤呢…”
“大叔回来没有？”
凌晨曦打断了吴妈的话，吴妈精明的眼睛闪了闪，她知道少夫人这是思念夜少了。
吴妈笑了笑，一双远山黛显得格外慈祥，宽慰道：“少夫人，夜少两个时辰前才离开，他吩咐我们照顾您，今夜就不用等他了，事情处理完，他一定会回来的。”
“哦！”声音几不可见，凌晨曦恹恹的，有些失望。
明知道凌夜北若是空闲，一定会来陪着她，却还是不死心地叫来吴妈询问。
哎！
凌晨曦轻叹一声，她何时变得这样矫情了。
“吴妈，抱歉，这么晚将您叫上来，我没什么事，您下去休息吧！年纪大了，还是要保证充足的睡眠啊！”
吴妈听着这话心里喜滋滋的，她第一眼看到凌晨曦，就知道这是个好姑娘。
她一辈子见过那么多人，眼睛比谁都毒，一个人的眉眼就能表达出他的内心。
凌晨曦的眼睛澄澈透亮，吴妈看着就很欢喜。
吴妈给凌晨曦拉了拉被子，去拿了条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少夫人，您现在这个年纪啊，正是开心的时候，不要忧思这么重，自己走进了死胡同。”
凌晨曦的脸颊红红的，她没想到自己埋在被子里，还能叫吴妈看出自己的不适。
“吴妈，您别叫我少夫人了，叫我小曦，或者晨曦都可以。”
“那可使不得，在这种家庭里，地位是很重要的，吴妈心里将你看作我自己的女儿，但面上还是要恭敬称一句‘少夫人’的。”
凌晨曦被逗笑，“吴妈，您这样可就折煞我了。”
“少夫人，您以后的福气还长着呢，要多笑笑。”
凌晨曦点头，侧了侧身，“吴妈，打扰了，晚安。”
吴妈看着凌晨曦这副模样，也知道她不欲多谈，叹了口气，又重新拿了条热毛巾搭在床头柜前，再给凌晨曦倒了杯热牛奶。
随后她就悄声退下去了。
吱呀——
听到关门的声音，凌晨曦才张开眼睛。
她现在似乎得了一种交流障碍症，她只想待在一个小小的、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谁也不想见。
当然…凌夜北除外。
她蜷缩着，将自己完完全全包裹在被褥之下。
这样的姿势，能够给她一种虚无的安全感。
她想到陈十当日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至今，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少夫人，您不要试图逃跑，夜少的敌人很多，或许这个地方就有。您是夜少的唯一弱点，若是被敌人抓住，夜少将万劫不复。”
凌晨曦想，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凌夜北这个人吧！
他在她面前向来是温润如玉的，可不在她面前的那个他呢？
那个被世人称作夜王的他呢？
那个更为真实的作为男人的他呢？
凌晨曦对此一无所知。
她的联想能力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颇为丰富的，所以她日思夜想终成噩梦。
在梦中，各种惨烈的厮杀、高频次的枪战、分解的人体、血淋淋的战场……
这些画面轮番上演，一帧帧组成最可怖的恐怖片，夜夜降临，她完全不敢闭上双眼。
凌夜北，除了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之外，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非常想要知道。
她不是不想逃跑了，是陈十的那句话让他怕了。
凌晨曦看过太多的警匪片，她知道那些人是变态的，就如同NB、Simon这些人，与他们真的是毫无道理可言。
一旦她被凌夜北的对头抓到，她不敢相信那些人会对凌夜北进行怎样的非人折磨。
只要想一想，她整个人就如同置身冰窖。
偏偏，她还不能直接询问。
无论凌夜北是做什么的，她都爱他。
但她怕问出这个问题，会让凌夜北多想。
就像是一个男人为了救一个女人抛弃了名声，还动用了自己组织里的一切力量，可反过来这个女人却质疑他的产业。
这是否太让人寒心了呢？
凌晨曦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后半夜，她索性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她拉开了窗帘，只有轻纱遮掩，皎洁的月光撒了进来，朦朦胧胧的，给这黑夜增添了几分神秘。
凌晨曦又将屋里的温度调高了一些。
她实在…太冷了。
瞅着床头柜上有一杯牛奶，试了试，居然还是温的。
凌晨曦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唇瓣上沾染着乳白，倒真像个孩子，此刻无比纯真。
……
凌夜北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她的丫头靠在床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就像一只可怜的小兽，一只痴痴等待着主人归家。
凌夜北心疼坏了，立马脱下自己的外衣，搓了搓手。
“丫头，怎么不睡？”
凌晨曦的声音嗡嗡的，“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是啊，本来是不回来的，但看文件的时候心神不宁，一直觉得有个女人在唤我回家。”
本以为这番话会受到凌晨曦的嘲弄，再不济这丫头也是要否认的，哪知……
凌晨曦一下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扑到凌夜北的怀抱中。
“对啊，那个唤你回家的女人就是我，真感谢上苍，让你听到了我的呼唤。”
凌夜北鼻子有点酸，多久了，这个傻丫头没再这样腻着自己。
揉了揉凌晨曦的发，“傻丫头，还感激上苍呢，你直接打个电话给我不就行了。”
“我不敢。”
“什么？”凌夜北觉得凌晨曦最近几天的确很不对劲，他扳过女孩的脸，捧着，“丫头，发生了什么事？”
凌晨曦有些心虚，下意识地舔了舔唇瓣，于是那点快要干涸的乳白就晕染开来，凌夜北顷刻就浑身僵硬了起来。
他强忍住眸中的情潮，“丫头，说话！”
凌晨曦咬唇，又开始对手指。
“大叔，你不要逼我。”
凌夜北看不得她这副受尽欺负却又不反抗的模样，索性直接扑倒。
“唔唔唔，你不要欺负…唔…”
下半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