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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离家

    阁楼里,任横行坐着,任南和任良祺站着。

    “今日之事,南儿你怎么看?”身子骨恢复得不错的任横行手中稳稳的盘玩着两个鹅蛋大小的铁胆,似是心绪不宁。

    任南思量了半响才道:“其一,二弟的实力应该很强;

    其二,二弟在累土仙山的地位要比咱们想象中要高;

    其三,二弟的心性并不嗜杀,那个名叫金不换的胖子击杀方成文的时候,我见他皱眉了。”

    任南刚说完,任良祺便大声接口道:“二叔纯爷们真汉子够彪悍,男儿当如二叔!”

    任南瞪了他一眼,训斥道:“就你多嘴!”

    热血青年任良祺不怵,再次慷慨激昂的说道:“孩儿也要和二叔一般,孩儿要去累土仙山,还请爷爷和爹恩准!”

    任南的脸立刻垮了下去,硬梆梆的说道:“不准!你今儿是没见到你二叔手下那胖子杀方文成时的模样,和捏死一只臭虫没什么两样!就你这点儿实力,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任南不说还好,一说任良祺就一脸埋怨的望着自家老爹道:“还不是都怪您,非让那帮没人性的家伙把孩儿送出城,让孩儿错过了这样的大场面!”

    任南还待说点什么之时,任横行突然一拍座椅扶手道:“够了!”

    父子俩顿时就偃旗息鼓了。

    任横行转头望着任良祺道:“良祺,你可想清楚了?真想去累土仙山?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没地儿后悔!”

    任良祺大喜,连声道:“孙儿愿往,决不后悔!”

    任南一听大惊,急声说道:“爹,今儿二弟那群手下有多强悍您没看见么?怎么能让良祺去冒这个险!”

    任横行慢悠悠的回道:“人若无忧患、必死于安乐,今日若不是小北,吾任家亡矣!如此想来,这天下间又哪有安全之地,常言道富贵险中求、置之死地而后生,良祺此去,虽有危险,但有他二叔照料,想必修行之路会安全、顺畅许多,剩下的路,若良祺还走不过,那就只能是他的命了!”

    顿了顿,他轻叹了一口气,道:“当年你也吵着要随你二叔去累土仙山修行,为父也是你这般想法,是以当年你要去累土仙山的时候,为父没准许你去,现在看了,却是为父耽搁你了,良祺说得不错,男儿当如小北。”

    任南闻言,双膝跪地叩首道:“今生能侍奉父亲左右,孩儿已知足。”

    任横行起身扶起任南道:“走吧,为父估摸着,小北是要走了,咱们不能让他回家了还孑然而返。”

    任良祺也要跟来,任横行却道:“良祺,你留下,青竹,把那坛在地下泡了二十年的百鞭大补酒挖出来,递给大少爷。”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留下任良祺在房中发愣。

    不一会,秀丽侍女便抱着一小个布满灰尘的酒坛走进来了。

    任良祺接过秀丽侍女递过来的酒坛,翻来翻去看了几眼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向伺候了他爷爷很多年的秀丽侍女求助道:“青竹姑姑,爷爷送我这坛酒是个啥意思啊?”

    秀丽侍女反问道:“大少爷是不是要远行?”

    任良祺愣愣的点了点头,这难道是送行酒?

    秀丽侍女捂着嘴偷笑了一会儿,然后才道:“老太爷的意思,是让少爷你在远行前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哩!”

    任良祺恍然大悟,然后便一脸得色的拍了拍酒坛子道:“就这事儿,那需要酒助阵!”

    说完,他就一手抱着酒坛,背着一只手,挺着胸膛,哼着不知道什么淫曲儿,龙行虎步的朝房外去。

    ……

    翌日清晨,任北领着谢紫夜前往伯父任横行的阁楼辞行。

    此行的目的,已圆满完成,此地于他,已是没有多少值得他留恋的了。

    一踏进阁楼内,任北却惊异的发现不但任横行已经起身了,连任南和任良祺都在,除此之外,任南身边还坐着一个任北从曾未见过的中年美妇。

    四人围坐在一张摆满了各式早点的宽大圆桌前,桌上还摆放着两副空碗筷。

    “小北和谢姑娘来了,坐!”任横行慈祥的笑着招呼二人道。

    任北一见桌上那两副空碗筷,便知道伯父怕是已经猜到他今日会来辞行,当下也不说话,拉着谢紫夜便坐到那两副空碗筷前。

    待任北和谢紫夜坐下后,任横行才慢慢说道:“小北回来的时日太短,又正逢老子我盘桓病榻之时,到现在却是连家宴都未曾有过一次,这些是你嫂嫂今早亲自下厨做的,就算是给小北你践行了。”

    任北闻言,起身对任南身旁的那个美妇人行礼道:“小弟给嫂嫂添麻烦了!”

    中年美妇人急忙还礼道:“叔叔那里话,一家人何来麻烦不麻烦的,我给你多做了一些,叔叔等会带上,路上若是饿了,也可充饥。”

    “多谢嫂嫂了!”任北回应道,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感动……这,应该就是家的温暖了吧?

    任北坐下,任横行才拿起身前的玉箸道:“起筷罢!”

    “二叔,我给您盛粥!”脸色惨白,整个人都软得像是蚯蚓一般的任良祺殷情的拿过任北的碗给他盛粥。

    任北诧异的看了任良祺一眼,关心道:“大侄子,你可是哪儿不舒服?怎么脸色看上去这么差?”

    任横行和任南都装作没听见,自顾自的夹起一块点心细嚼慢咽,任良祺他娘强忍笑意给任横行夹菜。

    任良祺脸色一僵,强笑道:“可能是昨儿个踢了被子,风寒入侵。”

    任北闻言,忍不住的转头望了一眼窗外东边那一轮刚刚露出了小办张脸的火红太阳?风寒入侵?

    这顿饭,是任北人生中第一顿家宴,一桌很平常的早点,却因为这个涵义而变得特别的美味。

    任北几乎将所有的早点的吃下了肚皮……这一幕,看得任横行又险些垂泪。

    饭毕,任良祺他娘起身将桌下的碗碟撤下,谢紫夜也起身帮忙,末了还给坐在圆桌前没动弹的老、少、中、青四个爷们端上了四盏香茶。

    任横行似乎不舍任北离去,手中的茶盏端起了又放下,一盏茶,他足足又喝了大半个时辰。

    任北也不急于一时,静静的陪着任横行安坐。

    直到茶盏再也倒不出一滴香茶,任横行才轻轻的开口说第一件事儿:“良祺,你带着吧,有时间就照顾照顾,没时间就让他自生自灭。”

    任南、任良祺两父子眼观鼻、鼻观心,不发表任何评论。

    任北望了任良祺一眼,皱着眉头思量了很久,才道:“既然大侄子下定决心了,伯父与大兄也都决定,小北就不再劝了,一句话,只要小北还活着,就不会让他遭遇任何不公的待遇、不公的战斗!”

    这个承诺,很沉重了!

    “良祺,给你二叔跪下!”任南突然开口道。

    任良祺没有任何犹豫,起身“噗通”的一声跪在了任北的身前。

    任北要去扶他,却被任南伸手拦住了,“知子莫若父,二弟,我这儿子看上去老实,背地里一肚子坏水而,胆子还贼大,什么祸都敢闯,以后就要请你多担待、多管教,他若敢不服,你尽管放手痛打,打死了给我来个信儿,我再取几房如夫人生一个!”

    任北一听任良祺的缺点,也觉得头疼不已,这些缺点在临江城也就罢,城小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但若到修行界还这样,别说是他任北的侄子,就是累土仙山仙主的灰孙子,也会死!

    但任南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就尤不得任北拒绝了,他当即一咬牙,对着任良祺庄重的道:“良祺,修行之道,分支千千万万,变化千千万万,但说到底,就只有两个目的,第一,活下去;第二,弄死敌人继续活下去。

    今日你便给我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保命第一位,哪怕是闯了天大的祸,你也要先保住性命!”

    任良祺恭恭敬敬的朝任北叩了三个响头,“小侄谨记二叔教诲!”

    待任良祺叩完三个响头之后,任横行再次开口道:“你孤身在累土仙山修行,身边没有亲族,很多事儿总归是不方便,吾给你准备了些奴仆,都是世代伺候怎么任家的家生奴,忠诚毋庸置疑,你可以放心的使用。”

    任北闻言,连忙起身拜谢道:“小北多谢伯父!”

    任横行摆摆手,不悦的说道:“再敢如此客气,你就别认我这个伯父!”

    见任横行是真不高兴了,任北点了点头,坐回了椅子上,然后随手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储物袋,放到圆桌上,“这里边,是八十瓶造血丹、八十瓶强骨弹和三百瓶炼血丹、三百瓶炼骨丹。

    造血丹和强骨丹乃是骨胎境一至六重的修行丹药,炼血丹和炼骨丹,是骨胎境六重到九重的丹药,这些丹药足够大兄将修为提升几重。”

    顿了顿,任北再次取出两个储物袋放下,“这里边,是两百柄法器级的兵器、铠甲,上中下品都有,大兄收好。”

    “这是四十万下品灵石,伯父请收好。”

    “这是两对儿法螺,此界最常用的一对一传讯工具,万里之内,除了秘境、阵法空间这样的封闭之地,可随时传讯!这一对儿大侄子和大兄一人一个,伯父,您也收下一个。”

    任北一口气砸出一大批修行资源,几乎可以在短时间便武装出一个比任家要强大很多倍的世家来!

    法螺都拿了,三个储物袋任横行和任南却是都没收下,任北见状,笑道:“伯父和大兄这是不拿小北当自家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