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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宁云郎两人来到白象寺外的时候,瞥见远处走来一位宫装模样的女子,神态傲慢至极,这女子年纪轻轻,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身边跟着一位老妇人,眼神阴鸷如老苍鹰,双手微微缩起,如倒钩般,不知修炼的何等功法,皮肤呈现一种淡淡的金色,如同在细沙中炮炼过一般,大抵是铁砂拳一类的外家功法。s`h`u`0`5.`更`新`快

    还有七八个武夫模样的下人众星拱月般跟在她身后。

    宁云郎带着十方缓缓走来,见那女子当道而来,便要让开路,谁只他走一步,那女子便跟着走一步,总是挡在他面前,宁云郎微微诧异,抬起头来,这才看清眼前的女子,眼眉如柳,嘴角迷人。

    那女子也盯着宁云郎看了几眼,眼睛顿时一亮,嘴角勾起,直截了当的朝宁云郎勾了勾手指,一脸要调戏他的神色。

    不管前世今生,宁云郎都是第一次被女子调戏,不免有些愣住了。

    刚从白象寺里出来的武思悠心情不错,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主动说道:“这位公子要去白象寺烧香?”

    说不上为什么,她可是第一眼便觉得眼前这少年颇合口味,见惯了朝中那些畏畏缩缩的年轻后生,总需要换个口味吧。若是能籍此返身再刺激刺激沐阳那女人,也是不错的打算。

    宁云郎抬起头来,与这位拦路调戏他的女子对视,缓缓道:“姑娘什么事。”

    武思悠言行无忌,丝毫不忌讳身后的下人是否听到,而是娇滴滴说道:“公子好生不解风情。”

    宁云郎愣了愣,摸了下鼻子,有些看不懂她了。

    武思悠有些慵懒的捋了捋额边的秀发,说道:“方巧我也要去寺里还愿,不若随公子一同去吧。”

    谁知道这个看上去性子颇软的少年竟然摇了摇头说道:“有要事在身,多有不便,还请见谅。”

    武思悠脸色的笑容顿时僵住,缓缓收了回来,轻声道:“那公子请便吧。”

    宁云郎道了声谢,便拉着小和尚往台阶上走去。

    女子身边的老妇人低声说道:“这小子好不识抬举。”

    武思悠却笑了笑说道:“如此才有意思,只是不知他知道我的身份后,会不会后悔刚才的举措。”

    谁说这天下只许男子沾花惹草的。

    打从武后登基以来,天下女子可算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了。

    她武思悠看上的男子,何时能逃出过掌心的?

    便是那年纪轻轻便声名远扬的玄奘法师,私下里与那李沐阳暗生情窦,还不是被她向武后请下一道圣旨派出天竺,硬生生拆散他们。

    她武思悠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不可能得到。

    ……

    白象寺某处水榭亭台里,老和尚长眉垂地,低头看着桌上的棋局,右手伸在空中不停弹拨,忽然他食指微微一顿,随着他这个动作,棋枰旁的棋瓮内跳出一颗哑光黑子,啪的一声落入棋枰,恰在纵横线相交之处。

    作为白象寺如今的住持,大周王朝的顶梁柱,宗如和尚此刻却眉间蹙得非常厉害,好像遇到了很厉害的对手。

    那长眉垂地的老和尚放下一子后,便一动不动,仿佛坐定了一般,其实往前十几年里,他也一直是这样枯坐在万雁塔里参禅的。

    宗如和尚安静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子,眼睛微微一眨,一颗白色的棋子缓缓落在上面,看着已经去了大半的局势,摇头笑道:“师弟不出手则已,出手还是这般厉害,看来这三十年的闭目禅已经修成。”

    后者微微一笑,白眉垂地轻轻挑起,眼睛竟一直是闭着的,只听他说道:“师兄是一寺住持,颇多俗世缠身,能有如此棋艺已是不易。”

    宗如和尚却说道:“看来你是知道我的来意了。”

    “那我就不多说了,师父将白象寺托付给我们,我们便要好好传承下去。”

    “当年因为四师弟的事,你闭关三十年不愿出来,是我对不起你。”

    “半年前我替武兆出手,将那李白拦在洛京城外,以此来挽回宗法师弟当年的过失。”

    “武兆也放下了报复的打算,可保白象寺百年无忧。”

    “若我坐化之后,白象寺还要靠你们撑起。”

    ……

    往白象寺朝圣的香客不少,所以没人注意到背负折剑的年轻人和他身边的小和尚。

    十方变得越发沉默起来,抬头看着远处巍峨的寺门,似乎有些不愿意抬步走上阶梯。

    宁云郎疑惑问道:“怎么了?”

    小和尚摸了摸光头道:“听师父说白象寺里除了最厉害的三个大和尚外,还有三十六位师叔伯组成的罗汉阵,镇守在南天门外,个个本事皆是超凡脱俗,还有藏经阁里看守的几位祖师爷,也是厉害的紧,宁大哥你说待会儿若是他们动起手来,我们该往哪里跑?”

    宁云郎笑着说道:“为何与他们动手,我们不是过来和他讲道理的吗?”

    小和尚啊了一声,念了句罪过,不好意思道:“阿弥陀佛,万一讲不过道理呢。”

    “讲不过就回家,过几天再过来讲,咱们总有讲的过的那一天,十方,你师父都说你有禅心了,吵架也好,讲道理也好,怎么可能输给别人,你总该相信你师父的话吧。”

    小和尚抬头看了眼巍峨的寺门,看守的师兄看上去也没有想象中的凶恶,可还是有些胆怯,他总听师父说起白象寺这样那样,可真正自己过来的时候,愣是心中有再多的道理,感觉也说不出口了,都说入乡情更怯,可这算哪门子的入乡,也不对,既然是师父的师门,也算自己的师门了,就算比千叶寺大上百倍千倍,那也是个寺庙,可没听过天底下哪个寺庙里还不待见和尚的,再说师父也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显示有惊无险,十方相信师父的话。

    说起来,又有点想师父了。

    十方握紧手中念珠,轻声道:“宁大哥,我要进去了,待会儿我要是和人吵架输了,他们要是打我,你不用管我,我修的金刚禅,他们打我不疼。”

    宁云郎闻言失笑道:“讲道理便讲道理,谁说吵架去了。”

    十方笑声安慰自己道:“对哦,我们是来讲道理的。”

    说完,当真朝寺门方向走了过去。

    “哪里来的小和尚?”

    寺门值守的两位师兄和蔼可亲,没有想象中的恶言相对,而是笑着问道。

    十方摸了摸小光头,双手合十说道:“从千叶寺来,往白象寺去。”

    说完,想了想又说道:“要找住持方丈说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