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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冰清对于凌影之的宠爱可谓是有些过分,虽然凌影之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但在三人并列出了太上殿之后,冰清便一直将凌影之的手紧紧牵着生怕他走丢了一样。而在这种强烈的幸福感的包围下,凌影之除了满满的享受外好似也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难为情。

    走了些许,忽闻冰清“咦”了一声,疑惑的看了凌影之一眼,道:“小影,“幻灵”呢?”

    南宫歆宇闻声看来!

    凌影之恍然抬头,这才想起来“幻灵”被自己弄丢的事情,悔色道:“在徒儿在“水月洞天”中醒来之后,“幻灵”便已经不见了,徒儿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南宫歆宇和冰清对望了一眼,都是无法理解。

    沉吟片刻,南宫歆宇若有所思的道:“小影既然能在不知不觉中从南蛮大荒回到天道门,想必此次“幻灵”的遗失也是和这件事情拖不了干系。为师想了这么久,也还是无法解读这其中的奥秘。”

    冰清倒是开朗了许多,微微一笑,摸着凌影之的脑袋道:“只要小影能够平安归来,即使是不小心弄丢了“幻灵”也无大碍。等休息几天,你再下山去寻找一些天材地宝,让你师父给你重新炼制一件法宝便是。再说了,“幻灵”乃是上古奇物自生灵性,谁又敢断言此次丢失不是一件幸事呢?”

    南宫歆宇乐了乐,半开着玩笑道:“小影,看来为师的心境还是比不上你师娘啊!”

    “去~”冰清翻了个白眼。

    听着二人的谈言打趣,凌影之的心里却如惊涛骇浪久久未曾平静。想到当初的一些不明智的举动,心中酸了酸,想哭的冲动再次袭来。他扬起脑袋不让眼中的泪水掉下,颤了颤声,歉意道:“师父,师娘,谢谢您们可以原谅和包容徒儿的任性,徒儿以后再也不会让您们伤心难过了。”

    “傻瓜,说什么呢?都已经到家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冰清紧了紧握住凌影之的手掌,眼含怜惜,又劝道,“小影,待会到了无名别苑之后,好好的与你师姐和几位师兄叙叙旧。你可知道在你离开的这些时日,不光是师娘和你师父担心你,他们也都因为你茶不思饭不想的,尤其是你师姐,都瘦了好一圈了。”说到最后,她伸手悄悄的抹了一下眼角。

    南宫歆宇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抚道:“清儿,你也别多想了,小影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嘛!”

    冰清将凌影之被风吹散的白发理了理,含着笑意:“是啊,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无论是南宫歆宇还是冰清,其实都已经将凌影之看成了自己的孩子,其实凌影之又何尝不是呢?自幼无父无母的他却惨遭家庭变故导致家破人亡,后幸于空一心搭救在落霞山中过了无忧无虑的两年。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永远的陪伴在空一心的身边,可惜老天不公天意弄人将空一心从他身边夺走。那一瞬间,要说给他最大的感觉是什么,便是又好像经历了一次儿时的那种痛苦,其中的滋味即便是一个成年人恐怕都难以承受,又何况是一个小小年纪的他呢?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也许是老天开眼,对于凌影之的处境也终于动容不忍,于是在经历数月的翻山越岭一路乞讨后,终于来到了天道门更是拜入了南宫歆宇和冰清的门下。当他举着茶杯跪倒在师父和师娘的面前时,他的眼中燃起了浓浓的火焰,那是披着曙光外衣的希望,虽然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但给他的感觉却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令人难忘和感动。

    泪是什么?

    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它?

    翻阅了世间的所有书籍尚不敢随意断言,磨破了脚皮感受到了荆棘刺骨的痛感依旧不敢随意断言。身前身后,云里雾里,行进一分,谁能奈何?这世间,不仅仅只有少女才是“泪”的代名词,情到深处,便是顶天立地空说流血不流泪的大好男儿,想必也会躲在一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偷摸着流下几滴吧!

    呜呼,哀哉!

    在凌影之的耳朵中,从冰清口中听到的“师姐”二字虽然如此亲切,但却无法隐藏亲切之下带给他的沉重感。他很庆幸,庆幸老天没有将他抛弃,庆幸老天让他活着走到了天道门,也庆幸老天让他在梦中第一次醒来见到的人,就是一身樱粉色鎏仙裙的南宫雨霏,她的师姐。

    从那之后,他本以为剖心自问可以陪伴着师姐永远永远,可是在那期间,他又不敢将自己的心捧在手上让师姐听听自己的心声,他害怕会从师姐的口中得到一个无法接受的答案。会武大试上,随风飞起的樱粉色衣角,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丽娇容,终于泪落风中,凄厉哭喊……他这才明白,原来,以前所有的担心都是如此的多余,他也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她:

    “师姐,我喜欢你!”

    可能这就是“情”吧,让人捉摸不透。直到现在,这句话他始终都不曾向师姐说出。害羞也好,不敢面对也罢,他不知道,霏儿在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好久。到了现在,与他而言,想必就算是再想说也恐怕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师姐”这两个字已经不单单代表着霏儿,还有已经对他许下诺言让他无法婉拒心系彼此的另一个人儿。

    她的名字,就像她的人一样,很美,很美,她叫,雪曼寒。

    一纸金迷醉,空留恨!

    一路而下,南宫歆宇和冰清没有选择御空飞落,而是难有的闲情雅致与凌影之畅谈天地。多数时间里,基本上都是冰清在感慨着过去的一些事情,南宫歆宇也会在其中插上几句,每每问起凌影之的时候,虽然他也会强装笑容加以应付,但他的一双失神的眼睛使得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也许是夜色浓了,南宫歆宇和冰清都不曾有留意到他的细微变化。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来到了无名别苑。抬头向前看去,凌影之的眼中神色愈加复杂,脚下的步伐也变得沉重直到停滞不前。

    “小影,发什么呆呢?”冰清在他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凌影之回过神来,呢喃道:“到家了。”

    南宫歆宇笑了笑,道:“那还不赶紧进去,估计你师姐现在都还没休息呢!”

    冰清一旁淬道:“你看你,比小影还急,走吧,我们就不要打扰小影了。”说着又看向凌影之,“师娘和你师父先进去了,别忘了师娘跟你说的话啊!”

    凌影之轻轻点头,恭敬道:“师父师娘早些休息去吧,徒儿这就去师姐那里。”

    二人相视皆是一笑。

    夜色浓如墨,藏于山水间!

    面前的这条小道,凌影之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本应几步走完的他却愣是花费了数倍时长。看着他步履蹒跚的样子,俨然一个上了年纪不堪重负的花甲老人。也不晓得他在想些什么,总之就是没有将眼睛盯着脚下,一个大意直接撞在了众人房舍间的那颗老树上。他自嘲的笑了笑,伸出手来揉了揉酸痛的额头。环顾一圈,一众房间皆是黑暗,而侧面不远的那间房间则是保持着明亮,映照在窗户上的烛焰也是轻轻的抖动了几下。

    是风吗?

    门开的声音响起,一只娇小的脚迈过了门槛,人儿的身子侧了侧准备伸出另外一只脚。透过黑暗,人儿的身子猛地颤了颤,已经悬空着的脚好似瞬间静止再也不曾落下。是他吗?还是错觉?如果真的是梦,那我希望自己再也不要醒来。

    凌影之站在原地也是不曾动弹分毫,望着对面隐藏在黑暗下有些朦胧的倩影,在他的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声“师姐”。只是为什么他却不敢大声的喊出来?是怕惹了这夜色的沉睡吗?于是,他也像那个人儿一样呆愣着,只是却举着一双迷茫的眼睛欲要望穿夜幕。

    “是……是你吗?”颤音徐徐,泪转眼帘。

    凌影之强忍着心头涌起的酸意,终于是鼓着勇气向前迈了一步,只是人儿却还是如此模糊看得不是很清晰。于是,他又向前迈了一步,只是如此小心翼翼好似心有畏意。他想要去回答那个人儿,奈何一股子的话涌到嘴边却也只是颤了颤嘴唇。

    “是你吗?小师弟?”泪,还是忍不住了。

    脸上黏黏的,是下雨了。

    嘴中咸咸的,又是什么?

    沉寂了一夜的月亮终于耐不住寂寞,悄无声息的从乌云下露出了一角。虽然只是一角,但是胜似白昼的玉芒却是将脚下的这一个不大的庭苑照的很是明亮。月下当空,寒风微拂,原来,真的是下起了毛毛细雨。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再说上一句话。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再向前走一步。

    一人在檐下,被泪打湿了身子。

    一人在月下,被雨打湿了身子。

    “小师弟,你……你终于回来了!”人儿捂着小嘴,一双眼睛不见雨幕,只见身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