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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山大阵对天道门有多重要,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一清二楚。眼见依澜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大,一旁的田煊宸也有些坐不住了,一张老脸也是瞬间瞬间耸拉下来,皱着眉头不安道:“掌门,将护山大阵移到寂静城的上空,会不会有些不妥当?”

    “田师弟说的没错!”依澜赶紧劝道,“护山大阵乃是保我天道门的第一道防线,如果贸然的将护山大阵移到寂静城的上空,暂且不说就一定能否保住寂静城中百姓的安全,于我天道门而言不可谓不是一种最大的损失。如此一来,待至幽冥兵临城下,我们所面对的处境当更加严峻,甚者达到一个无法收拾的地步。”

    听着二人的话,风清并没有急着在第一时间做出决定。沉吟了小会儿,将目光投向右侧,问道:“了空大师,你意下如何?”

    了空想了老半天,这才不紧不慢道:“以眼下局势来看,最先受到威胁的当属寂静城中百姓,而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也还是城中百姓的安危。老僧认为,将护山大阵移到寂静城的上空也不是不行。虽然依澜师兄说的也有道理,但老僧觉得倒是可以试上一试。最起码,到时候可以让我们放下包袱专心对战,免得受到城中百姓而扰了各自的心境。”

    “不妥,不妥,不妥!”了空的话音刚刚落下,依澜便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甚至就连看向了空的眼神当中都流出几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只见他深深的呼吸一口,似是要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拱手过头顶神情肃穆道,“护山大阵乃是云川祖师为我天道门留下的心血,容不得我们任性而为!再者,护山大阵只有在这里才会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地灵气作为供给,一旦将护山大阵移到寂静城的上空,不光会坏了千百年来攒足的威力,就连整个紫月山脉的天地灵气都会呈现出混乱之状,没有个几百年的时间根本无法稳定下来。到那个时候,即便我们胜了幽冥,那我们留给后世门人的,难道就是这些混乱不堪难以吸收的天地灵气吗?”

    “唉~”田煊宸暗叹口气,摇了摇头。

    “嗯?”了明和了缘眼露惊讶,面面相觑。

    了空的脸色虽然平静如水,但在听完依澜的一番话后,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无法安定。有关天道门的护山大阵,他所了解的也少之又少。对于依澜刚才的话,他更是一丁点都不知道。即使凭借着他和风清的百年交情,也不曾从风情嘴中听到一丝。想了片刻,忽然道:“依澜师兄,刚才之话可是属实?”

    依澜哼了一声,语气不好道:“不信你问问掌门!”

    “好了!”注意殿内的气氛愈加紧张,风清轻拂衣袖摆了摆手,点头道,“师兄之话,确实不假!”长呼口气,虔诚道,“世人皆知,我天道门有剑术、阵法、玉.女三大真诀,而阵法一道,便是这其中最为难以捉摸的真诀。当初,云川祖师为防我天道门受妖魔所染,便于紫月山脉上空布下护山大阵,而依靠的,正是紫月山脉中浓厚的天地灵气。千百年了,护山大阵已经和紫月山脉中的天地灵气牢牢的栓在一起,如果紫月山脉中的天地灵气受到波及,那么护山大阵的威力便会瞬间下降一大截。同理,就好像刚才依澜师兄说的那样,一旦护山大阵脱离了紫月山脉,那紫月山脉中的天地灵气就会变得混乱、变得狂暴,不但无法配合我天道门的《太上无极道》进行修炼,便是将它吸收,与体内真气交相呼应也是难上加难。”

    闻言,了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少许异样。

    对于天道门的修真之法,他其实还是有过了解,知道道家一脉不同于梵音宝刹所属佛家,其宗旨讲究以身悟道,借自然之力,引天地灵气。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而天地灵气,便是天道门弟子修行当中最为重要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如果天地灵气混乱或流失,势必会让天道门在尔后的几百年彻底的陷入窘境,甚者会一蹶不振。

    想到这里,了空的脸色“唰”的一下凝重起来,知道问题并非是自己想的这般简单。

    他是如此,身旁的了明和了缘又何尝不是!虽然二人没有说话,但他们脸上的神情已经活生生的将他们出卖。却也可以直接的看来,无论是了明也好,了缘也罢,在心境修为上与他们的师兄依然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一时间,太上殿内开始陷入沉寂!

    风清没有说话,在考虑这个决定的利弊是否值得这么做;依澜和田煊宸没有说话,在等着风清做出决定时不会让他们失望;了空没有说话,是已经将决定权交在风清的手上,免得自己开口分了风清做决定的心,从而背上至死都无法消除的天道门弟子对他的仇视;了明和了缘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根本就帮不上任何的忙,索性就安分守己不再瞎掺和。

    所有人都在等,但是时间却不会等他们。于是,就这么,一点,一点,一点的流逝……

    “罢了,罢了!”沉寂许久的太上殿,终于是迎来了几丝人气。风清伸出手指揉了揉自己酸痛的眼睛,不过短短的时间,他的脸上竟是露出一副疲惫之色。又见他长呼口气,摇着头苦涩一笑,虽然是在自言自语,但更像的是与面前几人递话,“身为天道门的掌门,自然不会随意践踏云川祖师留给后世门人的心血。身为修真之人,更不可能坐视寂静城中无辜百姓的死活。二者其一,都将是我背负着的无法逃避的责任,区区一己之力,岂敢言谈照顾的了周全!”

    “唉~”

    这声叹气,到底包含了多少的心酸无奈,听在耳中,竟给人一种心中难受鼻子发酸的冲动。他虽然贵为天道门的掌门,虽然他的修为傲世正邪两派令人崇拜,但事实上,他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一个有血有肉还有感情的人罢了。一个人,一个地位高崇的人,与那寂静城中,乃至天下间任何一个角落里的寻常百姓又有何区别?

    该无奈的时候,还是无奈。

    该感伤的时候,还是感伤。

    试问天下间,多少人想踏入修真一脉引领风骚,但说真的,真的不要抱太大的期待。有时,得到了,就失望了。得不到,反而还会一直心存期许、心存挂念。就这样,抱着期许与挂念活上一辈子,在一座大三脚下自由自在的活上一辈子,难道不是很多人都希望的吗?

    但话又说回来,在这天地之间,总是有那么一部分的人。他们无法按照心中想的那样生活,完全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按照别人指引的路走下去。尽管不愿,但是没办法,只能这样做。这不愿,并非不甘,而是必须,而是天意。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十天之后,一座七彩虹桥架在了寂静城的上空。

    白天,与天上骄阳同行一处,洒在寂静城中的阳光依旧温暖,只是它的颜色都变成了七彩。如同梦境,好不虚幻;晚间,与天上皎月同坐梢头,洒在寂静城中的月光不再是以前的冰冷玉色,掺杂着一些像泡沫一样犹如萤火虫在漫天飞舞。身临其境,好似仙凡。

    放眼寂静城中百姓,初见七彩虹桥,或以为春雨过后天降大瑞,于是纷纷诚心祷告上应天公祈求自己一家平平安安过的舒适。后来思想,原来昨日并不曾下过一滴雨。之后,就更以为这是天降大瑞,认为虹桥之上住着诸多天外神仙特地体恤人间疾苦,于是,之前的祈祷开始愈加的虔诚,愈加的恭敬。

    寂静城一片祥和之色,天道门中却已经乱了套!

    “天哪,我怎么无法引气入体?”

    “我也是,根本就做不到化气为精了。”

    “你们才发现啊,今天一早我就感觉到天地灵气有些不对劲了。”

    “唉算了算了,先不想这些了,待会还是去请教师父吧!”

    ……

    ……

    天道门各峰弟子,几乎都是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即天地灵气无法吸入体内,即便强行吸入了,也无法与体内的真气相融合。对于这些问题,所有弟子们都是大为困惑,一时半会都摸不清头脑,还以为是不是自己的修炼方法有差。除了这些,最让他们感到诧异的,便是傲立在寂静城上空的那座七彩虹桥了。有些会御剑飞行的弟子们,心里差不多都有一个相同的疑问,那道虹桥怎么与我天道门的护山大阵如此相像?然后,自嘲一笑,不作当真。

    紫月山脚,无名别苑!

    “事情就是这样,这是我从掌门师兄那里刚刚得到的消息。”

    “唉~师兄他还是和以前一样!”

    “或许……这也是掌门师兄的无奈之举吧!毕竟,他也不希望百年之前的事情重新上演。”

    “就是不知道,掌门师兄的这次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没什么对,也没什么错!一切,就交给上天吧!”

    ……

    ……

    “娘,娘,您快点出来啊,出大事情了。”门外,南宫雨霏扯破了嗓子拼命大叫,听得身旁的凌影之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屋内,云允笑了笑,道:“几个小鬼发现不对劲了。”

    冰清无奈一笑,起身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