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浩明,走啊,看什么呢?”陈曼菲拉着彤彤走到了旁边的店门口。

    陈曼菲先问了老板:“鸡血大红袍印章有吗?”

    老板摇摇头:“有血量百分之四十五的。”

    “那算了,回吧。”三人并排走出店门。

    这个旅馆没有那种套间,王浩明和陈曼菲母女俩是分开房间的。

    回到自己屋,王浩明早早刷牙洗漱躺到了床上,尽量让自己把心情平静下来,现在的要目标就是把那块巨型鸡血石拿到手,这是最重要的事儿。

    第二天,陈曼菲开车在临安周边寻找着大红袍印章,整整一上午都一无所获。

    中午,到了工商银行取钱,早几天时,在陈曼菲的建议下王浩明已经提前预约过了,保险起见,取了五百万出来,装进好后备箱的保险柜里。陈曼菲也取了些。

    但没王浩明多,大概就几十万左右。

    大约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她包里的手机响了。

    陈曼菲靠边把车停稳,接起电话:“喂,哪位?哦,严老板啊,您好,呵呵,我们正跟临安找石头呢,对,您说,是么?晚上七点,好,我知道了,谢谢您了啊,行,那晚上见,拜拜。”

    王浩明忙问道:“是不是拍卖定了?”

    挂下手机的陈曼菲点点头:“国石村,傍晚七点左右,天一黑就开始看石头,然后七点半拍卖。”

    呼,终于要来了!

    彤彤疑惑道:“为什么要等天黑?”

    陪她打着扑克牌的王浩明解释道:“国石村的鸡血拍卖一般都在晚上,因为天黑后灯光打在鸡血表面会非常透亮好看,比白天的效果好。”

    彤彤咦了一声:“你知道的还挺多呀?”

    那是,为了鸡血石,王浩明来之前做了不少功课的。

    将近七点钟,奥迪车缓缓驶进国石村,这一回,陈曼菲没把车随便停到路旁,而是拐了个弯,停在了村民李大哥家门前。

    她下车敲了敲他家门,跟李大哥和他妻子说了几声,李大哥便点头答应下来,说让她放心去拍卖,车子他帮着照看。

    道过谢,三沿着人小路走向一个饭馆似的建筑,门上挂着红绸缎条,写着“昌化鸡血原石拍卖”几个字。

    外面聚集了二三十人,但可能是时间未到,有个当地人在门口拦着没让大家进去。透过玻璃往屋里一看,几个村民正搬这搬那地忙活着,好像再把许多鸡血石集中到西边的屋子里。

    “快了”陈曼菲抬起腕子看看表:“再等等吧。”

    正说着呢,那头树底下突然走过来一个中年人:“彤彤?”大晚上的,他也和陈曼菲一样带着墨镜,好像刻意要挡住面容。

    那墨镜中年人此时也走到了几人身旁,摘下眼镜。

    “啊,柳叔叔?”彤彤惊讶道:“您怎么也来了?”

    居然是那和王浩明有过一面之缘的,文物鉴定专家-柳老师!

    柳老师笑着摸了摸彤彤的脑袋,也客气地对王浩明点头打招呼,才道:“你母亲出发前,给我打过电话问我来不来昌化的,我开始有事,没打算来,但后来腾出了工夫,一琢磨,呆着也没事儿,就过来瞅瞅,巧了,刚到临安就听说国石村晚上要有拍卖,这不,紧赶慢赶地到了。”

    陈曼菲笑道:“柳大哥,你怎么也戴上墨镜了?我刚刚看树底下那人背影眼熟,没想到还真是你。”

    柳老师无奈耸耸肩膀:“你以为我想啊,今儿个也邪门儿了,走了临安几个鸡血石店,老板都把我认出来了,本来看上了块石头。但对方却开出天价,好像吃定了我似的,弄得我不得不买个墨镜戴带了,唉,我就是穷鬼一个,跟你比不了啊。”

    陈曼菲谦虚道:“别这么说,我能捡那么多漏,也就是运气好些罢了。”

    “这话不对,那天史院长教过我了,他说我只会纸上谈兵,一动真格的准抓瞎,呵呵,还让我和几个老家伙跟你学学。”

    “史院长的原话是‘别看年岁小,曼菲那丫头才是真正玩收藏的料儿,对文物的感觉不是你几个能比的,好好学着吧’呵呵,史院长可很少夸人的,在我印象里,你是第二个被他这么夸的。”

    “曼菲,你看上那块石头了?”

    “刚才跟窗户上瞅了瞅,好像没什么特别出色的鸡血,唯独最大的那块红得很艳,面积也够,重量也足。”

    柳老师道:“哦?你想赌两方大红袍印章?”

    “你又不是不知道,鸡血可比翡翠的绿还要难渗透进石料,说切空就切空,我可没那么大魄力。”

    语气一顿,陈曼菲指了王浩明一下:“况且浩明已经看中了那块巨型鸡血石了,我就是想争也争不过他啊。”

    “是吗?”柳老师看向王浩明:“那石头我刚也从玻璃上看了,你准备出多少?”

    王浩明没隐瞒,压低了些声音:“大概二百万吧。”

    柳老师吓了一跳:“呵,我还说想争一把呢,看来没希望了,二百万的话,估计没人抢的过你,不过,是不是有点亏得慌了?”

    陈曼菲道:“我和浩明说过了,但他不听,好像特别中意那石料。”

    柳老师道:“哦,但想必也叫不到那么高的价儿,一百九十万打住了。”

    饭馆模样的建筑前传来阵阵喧嚣,一个当地人回头跟屋里人说了什么,旋即对外面大声说可以进去看石头了。

    呼,大伙儿一拥而上,好像谁先进去石料就归谁似的,拼命往里挤。一点也没有老板的做派。

    王浩明注意到,这回来的人真是不少,粗略数数,大约有七八十人之多,当然,其中也有很多纯看热闹的。

    陈曼菲望了望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屋子,摇头道:“咱们等等再进吧。”

    “好,也不在乎这一分半分钟。”

    过了会儿,抱石阁的严老板姗姗来迟,火急火燎地往这边跑来,“开了么?开了么?”

    “还没,人太多,我们正等呢。”王浩明有点无语,心说平时挺稳重的一人,怎么一看到鸡血石就变样了呢?

    严老板吐出口气:“呼,还好赶上了,我那儿突然来了个客人,一下没走开。”

    那边,最先几个挤进去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走出来,大家表情都略显激动,一个比一个兴奋。

    严老板迫不及待地搓搓手:“陈老师,我可先进去了?”

    陈曼菲看看里面,对我们道:“咱们也进吧,人少多了。”

    走进这家没摆桌椅的饭馆,正厅站了不少当地人在维持着西屋的秩序,不让一下子进去那么多人,要排队。

    等待的时候,王浩明往东屋看了一眼,门开着,那里有几个木箱子和保险柜,便问道:“严老板保险柜里是不是还有鸡血石?”

    严老板点头道:“没错。应该还存了不少,是为下次拍卖留的,否则如果一次性全拍出去,下回的拍卖该撑不起来了。”

    王浩明视线盯住东屋看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挪开目光。

    这时,西屋走出五个人,房间一空,终于轮到王浩明他们了。

    迈步过门槛,只见水泥地上零零散散躺了一地鸡血石原石,个个儿上面均带着鲜艳的血色,非常诱人。

    陈曼菲回身递给王浩明一个聚光手电筒后,就自己蹲在角落拿起一块原石照了起来。

    王浩明视线在屋内扫了圈,蹲在一个南方人旁边,捡起石头,学着他们的专业动作打着手电光。

    这块原石充分体现了昌化鸡血的特点,池子差,但胜在血浓血厚,唉,实在太漂亮了,这还是没经过打磨抛光的毛料呢,如果这么鲜艳的血色经过抛光工序制成表面滑溜溜的印章,那得多美啊。

    王浩明咽咽吐沫,放下它,换了块原石拿在手里。

    西屋的鸡血毛料大部分都是小块,几斤,十几斤,大了的也才几十斤重,角落那块几百斤的巨型鸡血就相当显眼了,它也是今天拍卖的主角儿。

    王浩明注意到,每个进屋的老板商人,几乎都要在它那里停留很长时间,左看看,右摸摸,还拿尺子量着。

    陈曼菲拉着彤彤已是站起来往外走了,柳老师和严老板仍在仔仔细细地看石头。见状,王浩明跟着陈曼菲后面走出西屋:“陈姐,看到中意的了?”

    饭馆门口,两个村民正扯着一张红地毯往前拽,陈曼菲迈步躲开地毯。“有,料子不错,反正也不贵,我想碰碰运气,你呢?”

    王浩明道:“我就想买那块大石头,其他的没兴趣。”

    陈曼菲呵呵一笑:“你放心吧,那石头肯定跑不了你手的,如果开出两方大红袍印章,可别忘给我留一个哦。”

    彤彤瞥瞥我:“对,便宜卖我妈妈,不,送我妈妈得了。”

    陈曼菲好笑地弹了她脑门一下:“贫嘴。”

    严老板是最后一个从饭馆走出来的,一名当地人回头看了看,马上宣布拍卖正式开始。

    他指挥一人跟他一起从西屋搬出一块三四斤的小原石,放到红地毯上“规矩大家都知道,我也不多说了,现在开始竞价。”

    跟正经拍卖会不同,国石村的拍卖很不正规,大伙儿围在门口有说有笑,乱哄哄的,那充当拍卖师的当地人也操着一口地方话,很多词王浩明都听不懂。

    “五百!”一个南方人大声道。

    “六百!”有个东北口音的妇女加入了竞争。

    负责拍卖的村民抱着那块小毛料举在半空:“六百”“八百五”“一千零五十”“一千一百八十”国石村的拍卖没有起拍价,更没有固定叫价金额,大家想叫多少叫多少。

    王浩明听到有个老头竟还喊出了“一千二百三十五元”这么一个有零有整的价儿,弄得大家哈哈一笑,气氛非常和谐。

    “一千三了”“一千三百五,一千三百五,一千三百五,成交!”

    最终,石头被那个东北口音的妇女拍去。

    接着,又一块四斤左右的毛料被搬出来。这回,严老板加入了争夺,一口气叫到了一千五,终于将其拿下。

    一连拍了几块原石,却并没有出现那种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的场面,原石也均以很理智的正常价位成交出去。

    王浩明发现,大家好像都相互认识,有股子谦让的味道,比如这块石头倘若他让了一把,那下一块毛料其他人也会让他一下,这是在北京拍卖会上绝对见不到的场面。

    正想着呢,陈曼菲的声音钻进了耳朵:“一万五!”

    王浩明定神一看,饭馆门口的红地毯上躺着一块三斤重的毛料,别看可表面鸡血成色表现相当不错,应该不算贵,陈曼菲许是想赌一个高血量的印章吧。

    “一万七!”是那天路上碰到的年轻男子喊的价。

    陈曼菲继续喊道:“一万九。”

    “两万二!”那男人说罢,还示威地斜了几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