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看吧。”老太太盒子没有离手，只是双手举着。
王浩明把绸布撩开，扯了下盒子上的扣，轻轻用指甲盖掀起盖子，拿手指肚摸了摸鸡血石的幕皮，又翻着个的观察了一番，嗯，错不了了，正儿八经的昌化鸡血大红袍。
只不过血量跟方才看到的有些出入，印章一面血量很足，占了百分之八十多。
但另三面的血稍稍差了点，总体估算的话，这是方血量百分之七十五的大红袍，鸡血颜色很浓，比严老板那方好很多，池子比较细，也比严老板那件好一些，嗯，是个精品，好玩意儿。
“您出个价儿？”王浩明怕被有心人看到跟他争，看过后，赶紧把盒子一盖，让老太太收好在怀里。
老太太不确信地瞧瞧王浩明：“小伙子，你真想买？”
王浩明道：“是啊，那还能有假？”
“那…”老太太想了想，道：“你给一百万吧。”
王浩明本来还看老太太不懂行，抱着一丝捡漏的心理呢，结果一听她的价位，就知道她对鸡血石应该也很了解。
或者有别人给她指过价格了。嗯，一百万属于市场平均价。不过，由于大红袍实在难得，这个价钱也不算贵。
“这章挺不错的，您怎么想起卖它了？”
“嗨，我大孙子要结婚，这不，房子价钱太高，买不起啊，后来我就想到，我家老头子原来买的这方印章了，卖了它的话，一套房子也有着落了。”临安的房价显然比北京便宜多了。
“这样啊。”王浩明砍价道：“能不能再便宜点？”
老太太坚决摇摇头：“房子都看好了，一百万的，少了就买不起了。”也不知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磨了一会儿她，见老太太说要到鸡血石店问问，王浩明便道：“好吧，一百万就一百万，嗯，您跟我去银行转账吧。”
这章确实不贵，倘若她去了其他地方问，估计这石头就不是王浩明的了。
老太太会心一笑：“好。”
等从银行出来，王浩明手中已多了一个黑盒子，把它放进兜口，步行返回旅馆。
走廊里，王浩明现陈曼菲屋子的门是半开着的，就没回自己房间，走过去敲敲门。
“进吧，门又没锁。”陈曼菲正和彤彤在沙上打扑克牌呢，王浩明看到陈姐脑门上被贴了两张白纸条。
八成是输给女儿了，扔下一张黑桃。陈曼菲狐疑地看看王浩明手上的包。“咦，刚刚敲门没人答应，我还以为你睡觉呢，出去了？”
王浩明把门关上，“嗯，出去买了点东西。”
陈曼菲随手把脸上的纸条扯掉：“不玩了，你跟你浩明哥哥看电视吧。”
彤彤不干，气道：“妈妈耍赖，输不起了，哎呀，你快把纸条贴回去，接着玩。”
说罢，转头对王浩明招招手：“浩明哥哥，你也过来玩嘛，谁输了谁贴纸条，唉？你手里拿的什么呀？不是去逛街买衣服了吧？啊啊啊，居然不叫上我？你太坏啦！”
王浩明苦苦一笑：“我早上敲门了，你俩还在睡觉，没听见。”
彤彤一下子跳下床，踩着拖鞋跑过来：“给自己买什么衣服了？我看看。”
“彤彤，别瞎闹，老实儿一会儿行不？”陈曼菲瞪瞪她。
王浩明笑着把两包袋子递给她，“没事儿。”
彤彤惊叫一嗓子：“啊？给我买的？”
陈曼菲责怪地看王浩明一下：“浩明，你这是干嘛？净乱花钱。”
彤彤高兴极了，抓着袋子就折身跳到了床上，哗啦。把衣服一件件从袋子里取出来，摊平到床单上。
“哇塞！这是今年最新款。妈妈，上回我跟姥姥去北辰遛弯时看到过一回，当时我想买，我姥姥嫌贵。不同意，啊啊，太棒啦，这是我最喜欢的款式，哇！还有这条裙子。是名牌呀！好像要一千多呢。噢…这个吊带也是大牌子。”
牌子不牌子王浩明还真不清楚，反正都是捡商场里最贵的买的。
彤彤摆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吓了一跳。“这么多衣服，得多少钱呀？”
王浩明道：“没几个钱，你待会儿试试吧，看合不合身，不行我再找他们换。”
陈曼菲叹了一声，摸摸女儿的脑袋瓜子：“还不谢谢浩明。”
彤彤嘿嘿一笑，“谢谢浩明哥哥，你真大方！”
陈曼菲埋怨地看向王浩明：“下回别乱买东西了哦，你挣点钱也不容易。”
过了会儿，见彤彤爱不释手地对着镜子试着新帽子，她道：“你跟浩明玩吧，我出去找找大红袍，唉，两天了也没个影儿，估计是没戏了。”
王浩明才想起忘了件事，“陈姐，你别去了。”
陈曼菲奇怪地眨眨眼：“怎么？”
摸出兜里的黑盒子，王浩明撩开上面的绸布，把盒子打开，“给您买到了，您看这个行不行？”
“大红袍！？”陈曼菲愣住，抬臂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地反复看着：“怎么会？我找了那么久也没有肯出手的，你跟哪弄来的？”
彤彤也呆呆地望了过来：“我了个乖乖，大红袍？”
王浩明道：“赶巧了，给彤彤买衣服时。跟百货商场看见一大妈拿着印章要卖，售货员不收，我就跟过去问了问价儿，结果价钱挺合适，就买下来了，嗯，您觉得这章还行吗？”
陈曼菲吸了口气：“岂止是还行，无论血量还是池子，都接近上品大红袍了，比严老板那方浅色血的印章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血也艳，且比一般印章还要高上一些，宽一些。好，真好，咱们跟临安转了这么久，就属这方印最出色了。”
“呵呵，您喜欢就行，我还怕买了不和您胃口呢。”
“实话说，我来之前可没期盼着能买到这么好的印章，能有严老板那方我就知足了，浩明，谢谢你了。对了，多少钱买的？”陈曼菲抬头盯住我的眼睛：“一百二？一百三？一百五？”
“呃，没那么多，一百万而已。”
陈曼菲呆了呆：“不能这么便宜吧？才一百万？”
王浩明点头道：“那大妈好像急着要钱买房，再说这是私下交易，也没店铺租金，没水电费，没税，自然比鸡血石店便宜不少。”
王浩明他们曾经在临安一家店里，看到过类似品相的大红袍印章，对方店主狮子大开口，上来就要一百五十万的。
陈曼菲不是很确信道：“真是一百万？你可别蒙你陈姐？”
王浩明无奈一笑：“是真的。”
陈曼菲莞尔笑笑：“主要是你这人太客气，走，咱俩先去银行把钱算了吧，嗯，我按一百一十万给你，这东西本来就值这个价儿。”
王浩明脸一板：“陈姐，你寒碜我呐？”
“呵呵，我不是怕你自己加了钱么？。
“汗，真是一百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骗您干嘛呀？”
“行，不说了不说了。”
之后，陈曼菲拿上车钥匙要和王浩明去银行转账，王浩明说不着急，她却不干，非得拉着他出了旅馆。等从银行办完转账，陈曼菲的手机响了。
“喂，哦，严老板，有事么？是吗，这么快？嗯，你稍等，我给你叫浩明听电话。”陈曼菲把手机往王浩明眼前一递：“抱石阁严老板的。”
王浩明接过手机放到耳边：“严老板，您说。”
“小伙子，刚刚接到通知，矿上挖下来两块大鸡血石。”
“刚挖到的？”
“那倒不是，几个月前就炸出来了。不过要一点点开采分离，这是比较费工夫的，所以才拖了这么久。”
“两块石头虽说没之前那块重。不过也有近百斤了，大约晚上能到玉岩山脚下，所以几个当地人和矿主一商量，就打算趁着那些南方北方的大老板没走，赶紧拍卖了。”
王浩明眼眸一动：“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七点半，老时间，老地点。”
“好，我知道了，晚上一定去，谢谢您。”
打了一整天扑克的王浩明有点头晕脑胀，揉揉太阳穴，想到待会儿的拍卖，便又稍稍有些兴奋。
三人来到楼下饭馆，吃过晚饭，王浩明跟手拉手的陈曼菲和彤彤一起上了奥迪。开去了不远处一家门脸不大的旅馆。
滴滴，按了按喇叭，不一会儿，红光满面的柳老师从正门走出来，跟几人点头打过招呼，他开上了他那辆帕萨特跟在后面，踩着山路，顶着夕阳，一路朝国石村行去。
车进村停到李大哥家门前后，王浩明看到不远处的严老板慢悠悠地走了来。
大家相互客道了几句，严老板看向柳老师：“昨天的石头怎么样？开出惊喜了？”
柳老师呵呵一笑：“出了两方普通章，也不算惊喜，预料之中吧。”
中午饭和晚饭时陈曼菲都打电话叫过柳老师，不过他说自己正跟别人店里切石头呢，没工夫来。从他的脸色看得出，柳老师八成是赚了一笔。
“哟，你那石头血头不错，两方的话，能赚七八千了。”
王浩明问道：“您那块呢？”
严老板道：“我的开出了一方。刚切出来，还没来得及抛光打磨，嗯，差不多卖三万五六吧，能挣一万出头。”
王浩明今天给陈姐收来的那方印章，像这样的成色实在太少见了，大部分藏家终其一生也收不到一块。所以，能卖三万多的鸡血石章已经算很好了。
王浩明笑道：“那恭喜您两位了。”
“得了吧。”柳老师苦笑了一下：“我们运气再好，跟你也没法比啊，昨天那块巨型鸡血石，你那一个倒手就赚了多少呢？呵呵，那种情况下，那种价钱下。恐怕除了你以外，没人会争石头了。”
王浩明道：“您捧了，赶巧罢了。”
严老板往饭馆的方向瞧了几眼。见拍卖还没开始，就转头对陈曼菲道：“陈老师，听说今天虽大的两块石头还行，您是不是奔这个来的？想赌一方大红袍？”
柳老师摇头道：“曼菲，不是我埋汰你啊，整个临安城也见不到几方正宗的大红袍，那种几率太小了。我劝你还是回北京看看，问咱们圈子里的人谁愿意出手吧，那样机会还稍大一些。”
陈曼菲温柔一笑：“不用了，已经买到了。”
严老板和柳老师齐齐一呆：“买到什么了？大红袍？不能吧？”
陈曼菲对那方印章极为喜爱，从下午玩牌时就没理开过手，一直在把玩着，现在，自然也贴身踹在兜里。
闻言，她摸出那方缠绕着鲜艳血色的印章，托在手心往两人身前递了递，“托浩明的福，是他帮我收来的。”
左右瞅了瞅，严老板惊叹道：“好章，好章啊，比我那方大红袍可强多了。”
柳老师看上去也非常喜欢它。“你可真舍得花钱，这章要一百三？”
“没那么贵。”陈曼菲笑看了武一眸子，柔声道：“一百万整。”
严老板‘呃了’一声，看看王浩明，瞅瞅陈曼菲，“我给一百零六万，卖吗？”见陈曼菲摇头不语，他又道：“要不拿我的章跟您换？我再加四十万？”
柳老师显然是比较了解陈曼菲的，笑道：“呵呵，曼菲跟我可不是一路人，她每年捐到慈善基金会的钱就上百万了，不在乎这个几万十万的。她玩石头啊，纯粹是为了收藏，不靠这个发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