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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五章 尖锐的诅咒

    苏子籍沉思良久,方说:“拜月祠这线,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应国掺和进来,怕是所图非小,不要追查得太粗暴,免得打草惊蛇。”

    “但要查的更细,用民不用吏,让百姓在日常里监督,路先生,你可让石承颜主办此事,你给予指导。”

    石承颜是地头蛇,的确更适合追查此事,野道人想了想,点头称是,对石承颜这外人,自然不会有任何担忧。

    “至于这个白乐康。”苏子籍踱了几步,不由浮现出冷色。

    “还是我代王根基太浅,所以别人看着恭敬,其实内心还是觉得我可欺,要不,这个白乐康,怎么不去诈蜀王、齐王,而来我代王府?”

    苏子籍口中说着,脸上却渐渐和缓,看着野道人,慢吞吞说:“这人先不要动,给钱给待遇,放长线钓大鱼,配合调查,再明刑正典。”

    “这里没有外人,皇上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诸王都在准备,我不能让代王府觉得可欺,一旦有乱,人人都会投奔强者,因此你不要心存犹豫,有手段就使出来。”

    “……是!”野道人见苏子籍这样说话,深深一躬,喑哑着嗓子说着:“士为知己死,主公对我以国士,我必以国士报之。”

    说着低头沉思,转眼就想出了二三个办法,正想说话,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简渠来见。

    “进来……”苏子籍微微一怔,转脸笑着,简渠入内,禀报了一些府内的本职之事,又说:“主公,今晚千棋湖的文会已在准备,去了上百个举子,您可还有别的吩咐?没有,臣就去打探情况。”

    苏子籍一笑,说:“先不忙,此事,本王有了新想法。”

    简渠眼皮跳了下:“您的意思是……”

    “今晚的文会,本王亲自去。”

    “主公,您刚刚处理了几个神祠,虽震慑住它们,焉知不会有信众想报复?此时参加文会,您应该不会带太多人吧?这太危险了!”

    不光是简渠,就连野道人也有些不赞同,劝说:“臣附议,而且主公您亲身前往,怕难以听到真话。”

    谁会这么傻,会当一个亲王的面评价亲王的事?到时听到的怕都是恭维。

    苏子籍难得见这二人着急,也不逗他们,直接说出打算:“以代王去自然不妥,以举人参加,自然无妨。”

    说着,一挥手,喊着:“来人!”

    片刻,就有一个仆人进来,托盘里是一套半新不旧的举人服饰,这可不是伪造,当年上京就穿过。

    见主公要“白龙鱼服”,野道人跟简渠更眼皮直跳,面现担忧。

    可自家的主公自家知道,虽不是诸王翻脸无情,但也不是下了决定后悔轻易更改主意的人。

    知道劝说不了,甚至怀疑主公在这情况下微服私访,或还有用意,野道人沉默了下,就:“那臣也愿往。”

    苏子籍倒没反对,说:“好,路先生就跟我一起去,再带上薄延,余人就不必去了。”

    这余人里同样包括简渠。

    改变计划是因从野道人里得知应国插手一事,让苏子籍有了不好的预感以及急迫感。

    这次大郑争龙,怕不仅仅有皇子内争,外藩也可能插手。

    “时间太短暂了,可以说,皇子争龙,除了皇帝本身意志,皇子个人,特别是声望也很重要。”

    “我来京时日尚浅,这方面其实很难迅速赶上。”

    “要弥补,就得靠文心雕龙,因此必须亲自去看一看,听一听,才能对它的作用,有更清晰的了解。”

    在这样的情况下,野道人久混江湖,更是合适。

    简渠怔了下,心中不愿,还是应道:“是,我这就去唤人。”

    薄延自升职成了武官,又向代王献了忠心,中午暂时无事,就在府内开辟出的演武场练了几场,突有人来找,说是让他换一身私服去见代王,忙擦了汗,换了一身衣裳过去。

    到了厅里,就见苏子籍正出来。

    薄延顿时眼睛一亮,只见苏子籍一身宽衫大袖,已穿得半旧,束着木冠,衬的更是姿态从容,令人一见忘俗。

    薄延心里不禁暗想:“代王真的有忘尘公子之仪。”

    只是代王这一身服不是王爷该穿的,而是举人服,有些发懵。

    野道人就吩咐:“王爷要去私服看看民情,你负责保护安全,明白么?”

    “……啊,明白了。”薄延知道代王之带他与路先生微服私访去千棋湖文会,心中就一动。

    让他独自一人保护微服私访的代王,这可是代表着信任!

    否则为何不带老府卫,只让他一人保护王爷?

    薄延立刻就应了。

    因是微服私访,所以就不能用代王府牛车了,毕竟王府牛车都有标志,一看就知道车上是谁。

    几条街外就有车把式租车,苏子籍带着同样换了私服薄延跟野道人出去,从侧门出,门口这时路人跟附近小摊都不少,出去时,还听到许多叫卖声,也没引起太多人注意。

    倒距离代王府门口不远的一个售卖糖人的小摊,有个平平无奇青年正与小贩买糖人,眼睛时不时瞥向王府门口,恰看到了从侧门出去三人,看了一眼,就眼睛猛地睁大了一些。

    “糖人我不要了,钱给你。”小贩做的糖人才刚开始,青年随手扔下铜板,就匆忙离开。

    从这小摊向着相反方向大约走了一条街,街头有个布庄,青年匆忙进去,与其中一个伙计耳语了几句,这伙计就塞给一块碎银,青年捏了下,满意转身离开。

    密室里,依旧光线幽暗,桂峻熙手里拿着三根香,点燃,冲着前面,嘴唇微动,默念着,片刻就将这三根香插在了香炉里。

    随着三根香的烟蜿蜒升起,在这密室内弥漫,在香炉正对着的地方,模糊的影子又多了两个,与先前影子一起扭曲舞动,仿佛是许多饥饿的人在争抢吃食。

    烟就朝着黑影涌去,黑暗中,光点快速闪烁,香也在快速消耗。

    片刻,当香燃烧速度渐渐慢下来,黑影也终于不再挤来挤去,却并没有就这么平静下来,犹如吃饱喝足终于有了力气,尖锐的诅咒声,也在这密室内此起彼伏响起。

    “代王不得好死!”

    “好恨啊!我誓要灭代王满门方能解恨!”

    “辱没神明!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