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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二章 祸深不可测

    君臣沉默良久,野道人仰脸看看灰蒙蒙阴沉沉天空,笑着“不管怎么样,先正式成了太孙再说,主公,客人还没有送完呐!”

    “最后是毕信、万桥、娄元白等人?真的是有心了。”

    “走,最近送送他们。”

    苏子籍看了看天,雪均匀细密落下来,时聚时散,此时街上行人少了,门口的牛车更少了,最后走的人,十根手指都能数完。

    苏子籍转出去,就到了花厅,果然花厅里有十六七个人,毕信、万桥、娄元白在里面,除此是自己提拔的百户。

    一看见了苏子籍,就“啪”的再次行礼“夜久了,请容臣等告退。”

    “的确不早了,孤也不留你们了。”苏子籍一笑,见入夜了,外面已彻底黑下来,对管家吩咐“雪夜滑,看不清摔着,你去取一些灯笼,让他们带着回去。”

    不管怎么样,这些最后离开几个武将,算是苏子籍在军中的嫡系,虽说在朝中根基尚浅,真正值得苏子籍信任的人,都在代王府内任职,这些所谓的嫡系,都彼此有所保留。

    但以苏子籍目前入京的时间来算,即便只是这些人还算堪堪值得信任的程度,也是不错了。

    “是。”管家立刻去办事。

    被叫住的人听到了太孙的话,都不禁心里一动。

    哪怕这事只是做戏,可这样做戏的人,在皇子皇孙中已是少有,太孙能想到灯笼照明的事,能考虑这么多,就算是做戏,这也用心了。

    离开的十一人是军中的将领,都是骑着马来,灯笼也都拿来可以挂在马旁用于照明。

    但也有文官,这几个文官心思各异。

    周立诚和邵英就是其中之二,两个接过灯笼,向太孙告辞,等出了门,就上了同一辆牛车。

    邵府的牛车跟在后面,两人都坐在周府的牛车里,两辆车的外面,都挂着灯笼。

    灯笼的光照亮道路,让入夜后就黑漆漆一片的街道上,多出一些光亮。

    周立诚和邵英是世交,差点成儿女亲家的人,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在对待太孙的事情上,立场也趋向一致。

    他们这次来代王府,其实本来并不打算走得这么晚,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再一次见到了太孙,两个对太孙的观感起起来变化。

    尤其是太孙最后竟然还能想到为他们取来灯笼这事,周立诚就忍不住感叹“太孙,真类太子也。”

    当年的太子也是这般礼贤下士,这般温和有礼。

    太孙现在,恍若当年太子啊!

    邵英听了也是点头。

    两人随之都沉默下来,在这次拜见太孙后,都对太孙有了好感,可也因此对太孙的处境有些担心。

    在邵英看来,太孙甚至比当年太子更好一些,沉默良久,邵英不禁叹“英乎太孙,望之就似人君……唔!”

    才说出这么一句,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周立诚额头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过去怎么没发现老邵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说这样的话?

    莫说此刻是坐在牛车里,就是在府里,这样的话还是不能说!

    说别的话,被皇帝知道了,未必就治罪,可说这话,被皇帝知道了,脑袋或就要搬家了!

    “嘘!你喝多了!”周立城低喝着。

    谷</span>  代王府

    叶不悔看过了儿子,儿子早睡熟了,奶娘丫鬟几个人守在一个房间里,看管的还不错,她看过后就放了心。

    虽按照皇室养孩子的规矩,孩子是由几个奶娘大丫鬟贴身照顾,光是奶娘大丫鬟就起码八个,更不用说二等丫鬟及仆妇,那真当宝贝在养。

    王妃是不能亲自奶孩子,在有身份的人看来,这不合规矩,孩子更不能睡在亲爹亲娘的房间,而在出生后,就要安排别的房间。

    但在代王府,因着叶不悔从小就生活在普通百姓中,让她一生下孩子,就让孩子与她分开,一天只能见上几面,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事。

    苏子籍又不是本地土著,他思想也不受这世界的规矩所约束,所以从小世子出生后,第一口奶,就是由叶不悔亲自喂。

    之后虽然请了奶娘喂,但因孩子能吃,叶不悔每天也会喂儿子一次,连小世子睡觉的房间也跟她的卧房离得不是很远。

    这样,睡前她都不必走多远,就能去看一眼儿子。

    今日也不例外,她在原本去看儿子的时间点去看了一次,回来后没睡,而亲自端了醒酒茶去了书房。

    苏子籍在最忙碌时,平时一半时间睡在书房,一半时间歇在叶不悔房间内。

    明天无意外,就是他被正式册封的日子,今晚是真忙碌,来了的人,大多留下来用饭。

    酒席宴上怎能无酒?

    哪怕一人喝上一口,这么多人轮下来,也着实喝了不少。

    不过此时,还没有休息,尚在和野道人说话。

    “主公,羽林卫中,几乎全部要职都来了,就这点反让臣感觉蹊跷。”

    “主公在军中时日其实不长,不过半年,虽兼任了指挥使,却也不应该有这程度。”

    “文官倒罢了,这兵权厘不清,关键时却是大患。”

    四下无人,野道人说完,不由长长叹息,烛光下看去,发觉似乎瘦了不少,皱纹也深了不少,可见劳心劳力,以及忧患。

    “逢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苏子籍同样一叹“终是我们在京时日太浅。”

    “臣明白,现在成为太孙,其实是把主公架在火架上……”野道人怔怔的说着“要是以前,还可以徐徐识之纳之。”

    “现在,班底浅薄,外力却一涌而上,受之,良劣难分,一时难以分辨。”

    “不用看错许多人,关键时看错一个,怕就后悔难及。”

    “但是不受,自然又凉了百官群臣之心,可所谓自绝于朝廷百官了。”

    说至此,野道人已是沉默,一句话也说不下去了。

    苏子籍听了一时没说话,站起身来慢慢踱步,似乎在思考着怎么解决。

    而野道人目不转睛盯着苏子籍,其实这个问题,是时间问题,非才智能迅速解决,毕竟才器终还仅仅是才器,非是神迹。

    可苏子籍一步步到现在位份,过程几乎就是神迹了,野道人不由有些期盼,是不是又有转机,能破得此等看似美好,实是祸深不可测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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