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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水村背靠青山,离锦江镇并不远,而只因锦江镇本就依山而建,所以蜿蜒曲折的山径,像一条彩带从云间飘落下来,走在山径之上的人们,就好似一个个小点,零星散布在彩带上面。

    而同在山里,这里显然也有这里的特产——石榴,挂着果子的石榴树随处可见,石榴们则个个红了脸,更有的好似为了显出自己的存在,更是直接裂开,露出里面红似火焰的籽儿。

    石榴,自古即为吉祥物,它象征“多子多福”,被人们所推崇,所爱戴,而石榴酒更是双水村的特产,当时在斗酒诗文会上绽放过异彩,更受到人们的喜爱。

    就是石榴酒的制作相对来说比较麻烦,离大批量生产还很远,所以致使双水村并不能以此业,人们日常还是以务农为主。

    而因为山间地少,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双水村的人们一直过的不太好,但好在靠近镇子,买卖东西比较方便,也可以在镇子里做工,才使得双水村没被别的村落的太远。

    双水村的村落呈东西走向,街道窄仄 各家都离得很远,而看各家的房子,则多为木质,应该生活不如之前的方远村富裕,就更不用说和近在咫尺的镇子相比了。

    而即便是宁松萝有些心理准备,走到冯俊楚家还是吃了一惊,很显然他家的家庭条件,比村里其他家还要不如的多:

    简简单单三间茅草房,看样子房顶低的宁松萝伸手都能碰到它的顶端,泥墙斑驳掉落了不少,房顶上更是肆意飞起来很多的烂草——很显然屋顶的茅草也早该换了。

    “娘,我们来了!”冯素娟一看到家,变的好似只小兔子一般,一边蹦跳,一边大喊。

    很显然虽然冯家家境不好,但家人之间的关系很好——不然冯素娟也不会一喊娘,就秒变小姑娘。

    “松萝姑娘来了?臭丫头还不把人快领进来?”就在此时一个五六十岁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迎了出来,一把就抓住了宁松萝的手,上一眼下一眼一顿看。

    很显然,冯素娟是个嘴快的姑娘,她显然把她之前以为冯宁松萝和冯俊楚有什么关系的消息告诉了冯母,不然不作为未来的婆婆,冯母肯定不会这么看。

    “娘,您干嘛呢?松萝虽然岁数小啊,但已经成亲了,相公就是大名鼎鼎的周捕头呢,您可不能怠慢。”冯素娟连忙过来解释,生怕娘一着急再问出些什么让宁松萝不好意思的话来。

    “啊?”冯母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冯素娟拉着其到旁边耳语了一会儿,她方才微微点头。

    “诶呀!原来是误会一场!”冯母大刺刺的说道:“松萝啊,你可别笑话,我还以为我家俊楚给我来了个儿媳妇回来呢,原来不是那么回事,让我白高兴一场。”

    “呵呵!”宁松萝干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很显然,冯素娟的性子就是随了她的母亲,大咧咧的,但显然改进了许多,并没有如冯母一般什么都敢说出来。

    “宁姑娘过来了?饭菜马上就好!”就在此时冯俊楚走了进来。

    此时的冯俊楚腰间扎着围裙,显然正在做饭,而从远远飘来的菜香来判断,冯俊楚的手艺应该锻炼的还不赖。

    当然,充其量也只能说“不赖”,毕竟吃惯了渚紫笋和周举岩的做的菜,宁松萝已经成功的被养刁了,弄得东西虽然不会做,但是挑嘴的毛病倒是落了不少。

    但不管怎么说,冯俊楚倒是给她解了围了,所以宁松萝也展出微笑,想起手中的拿的东西,忙送到了冯母的面前。

    “伯母,这是几样糕点,不值什么钱。”很显然,去别人家做客,自然没有空着手的道理,虽然路上来的时候冯素娟不让买,但宁松萝还是买了——这显然是个礼貌问题。

    “那就太客气了!你是俊楚的朋友,以后不许弄这些俗礼,知道吗?”很显然,看冯母的神色并不是说什么客套话,毫无疑问就是这么想的。

    “松萝啊,我给你说,我儿子脾气不好,我这个当娘的知道,所以这么多年来,都没见他带任何的朋友回来,除了你,也就只有一个除外……”

    “娘,您说什么呢?怎么又说起这不高兴的事情来了?”冯素娟很不高兴的将冯母的话打断——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冯母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脸上更是显出悲戚的模样来。

    “也是,不提了,不提了!以后只要这孩子能开朗些就好,别的啊,我什么都不求了!”冯母好似也觉得不好,忙用手擦擦脸道:“咱们就等着,等着吃饭!”

    “好!等着吃饭!”虽然宁松萝知道里面有事,但毕竟作为外人也不好问,只能随其自然。

    “诶呦!看来我老头子赶来的正好啊!”就在此时,听得门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喊,而从声音上来判断,此人应该也步入老年。

    “谁啊?”冯家母女二人脸上都是一惊,冯素娟更是快步迎了出去,先母亲一步出去看看。

    “冯先生?”听冯素娟的声音,好似兴奋中又充满了意外:“您怎么来了?”

    而就在二人说话之间,冯素娟已经带着那人,进入了房间。

    来者穿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

    老人头发花白,束冠插簪,恍然间,宁松萝觉得,他就好似昆仑山里洁白无瑕的白莲,那种超然脱俗的气质,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叹连连——当然,如果除去隐藏在他眉间的阴骘的话。

    而来人也仿照下了凡的老神仙那样,神色淡淡,谈吐悠悠,全然一副超然于世外的模样——不过在宁松萝的看的出来,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装蒜。

    “先生,您怎么来啦?”冯母显然也是一副蓬荜生辉 诚惶诚恐的模样,紧张的几乎不知道往哪里安放自己的手脚。

    当然,宁松萝也不傻,来人的身份,它自然而又猜的出来——画圣冯道子。

    说起这个画圣呢,大邺王朝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说这位三岁学画 七岁成名,惊才艳艳,恣意潇洒,后被皇帝召入宫廷,享受朝廷俸禄,一时之间风光无限。

    只不过这显然还不算完,多少年之后,也就是再冯道子大约四十几岁的时候,坊间竟传出了这样的传闻:

    传言冯道子江郎才尽,再画不出优秀的画来,他遭受到同僚的排挤,皇帝的责难,估计稍稍犯一点错误,就会失去朝廷的供养,

    原以为一代才子泯然于众人,谁知就在此时坊间又出了新的版本,原本无解的谜题,竟然出人意料的出现了转机——遇到了公孙婉儿。

    并不是一般的才子佳人的戏码,而是冯道子看到上官婉儿舞剑之后,突然茅塞顿开 大受启发,闭关数天,竟然又画出了旷世之作——《云山深处听琴图》。

    一画出世,举国震惊!气势之恢弘,意境之高深,不但打了一个好的翻身仗,还勇攀高峰,因为其后来画作不断,每一件都称得上是旷世奇作,一度将中宗震惊,特许他俸禄加倍。

    于是再一次令冯道子名声大噪,在绘画上面更是走在了前沿,各种临摹,各种仿照,到此时,人们依旧以家中有件冯道子的画品为荣耀,冯道子则正式的被被奉为——画圣。

    只是宁松萝没想到,面前的这位老者竟然就是“画圣”,可能是因为是玄门中人的原因,觉得这人好似不是那么让人放心。

    一般人看人都是看长相 看打扮,甚至看气质,但玄门之人不同,他们的眼光显然不会只停留在表面,而是会深层挖掘,从而给该人一个真实的判断。

    俗话说的好,“花湖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而玄门中人,就是撕掉他这层表面,直接看到其的骨髓。

    就好似面前这人,看似仙风道骨,实则小肚鸡肠,看似气质卓然,实则心如蛇蝎。

    按理说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艺术造诣的第二春呢?宁松萝不禁奇怪。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宁松萝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