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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既然答应了,就不能随便反悔,更何况回来后听周举岩所说的种种,宁松萝也越发的期待和沈玉泽见面了。

    于是过了几天,二人找了个合适的时间,就去了沈玉泽所去的那个小酒馆中。

    这个酒馆,要说特点的话,当真只有“简陋”字可以形容,斑驳的泥墙简易的桌椅,柜台的架子上放着很多的酒坛,不知道是空的还是满的,幽幽的发着光亮,彰显出店的属性。

    柜台之中并没有人,而此时屋里也只有沈玉泽一人,白衣黑坛粗瓷碗,当真备有一番味道在其中。

    “沈兄!”进门见到,周举岩连忙打招呼。

    “来来来!”沈玉泽见周举岩和宁松萝过来,连忙回礼起身相迎。

    “沈公子好!”宁松萝和周举岩一样施礼说道。

    “这就是弟妹吧?周兄真是好福气啊!”看的出,沈玉泽并不是说说而已,而宁松萝更是发现,他眼中的一抹哀愁。

    “是内子!”周举岩嘴角上扬,发出由衷的微笑。

    不知道怎么时候开始,宁松萝就已经住在了周举岩的心里面,虽然他们的结合也算是天作之合,但二人感情着实情比金坚。

    虽然之前二人的中间横着一个曲径山,但自从宁松萝和周举岩说清楚之后,宁松萝对曲径山的感觉已经没了半分杂念,就是曲径山闹到家里面,宁松萝也没看一眼。

    周举岩知道,他和宁松萝越来越近,而曲径山则是越来越远,虽然他也不知道曲径山在宁松萝的心里还有多少分量,那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和宁松萝才会走的更远。

    而既然是自己喜欢的,面对别人的夸赞,周举岩还是十分的受用的,毕竟她的娘子,在他眼中,那就是最美最好的。

    只不过宁松萝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和沈玉泽闲聊的,而是要将海兰之前交给的那只针脚歪斜,又有些褪色的荷包转交的。

    于是,宁松萝直接就将东西拿了出来,并言明这是谁送的,毕竟男人之间喝酒,她在,也不太合适,还是尽早交完东西出来比较好。

    谁知沈玉泽的话,却让宁松萝和周举岩有些懵了:“麻烦弟妹了,但这个荷包,我不能要。”然后就给宁松萝夫妻讲了其中原委:

    原来,那时候海兰虽在家中是老大,但也仅仅比后母所生的闺女大一岁,而就是这个大一岁的女儿,依旧不能被后母所容,小小年纪就开始学干各种活儿——针线也是其中之一。

    当时的海兰的手特别笨,总是让针脚大的大小的小,总不能如意,更不用说绣各种东西了,因而没少遭受毒打。

    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会抱着腿儿独自承受,只有在家门外无人之处,她才敢大胆的哭一哭,那时候海兰虽然恨后母,但更恨生母——她不明白,为何生了她,却独留下她一人在人间受苦。

    就在此时遇到了更加年幼的沈玉泽,当时的沈玉泽的家境也不好,但他的境遇和她完全不同:

    沈玉泽乃是家中独子,加之又爱读书,因而被送进了学堂,家中的活计多不用他插手,因而他读书累了,也就是门外散散步而已。

    那时候是沈玉泽第一次见海兰,见海兰悲苦,不但说了几句宽心,还给了她一方手帕擦脸。

    后来二人就慢慢的熟悉了,并沈玉泽不断鼓励海兰不要灰心,说她很聪明也很漂亮,根本就不是她后母所说的那么一无是处。

    海兰大受鼓舞,以后做什么当真好了很多,就是这个“针线活儿”好似海兰的禁忌,只要一看见就浑身发抖,更不用说用了。

    因而,海兰还是一次次的挨揍,毕竟家里家里的缝缝补补的活计也不少,海兰不学会,岂不是都要后母一人做了?

    海兰再哭,不过这次她再不是一个人承受了,而是有沈玉泽和她一起面对,他再次安慰了她,并拿着一只不知道被扎了多少次,看着好似个拼凑的破口袋的荷包,和海兰缝的比丑。

    还说,要是她缝缝比他的好的话,他以后长大了,就回来娶她。

    听到这样的话,海兰第一次脸红,女孩子哪个不想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她觉得要是沈玉泽长大了,肯定是好看的连天上的神仙都比不上。

    而正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海兰才重新拿起了针线,那时候,她历尽千辛万苦,缝了这么个荷包。

    谁知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海兰的爹死了,而后母直接从之前的背后使绊子,变成了明目张胆,然后不待海兰将荷包送出去,她就被卖了。

    好在海兰的运气还不错,没有卖到青楼,几次辗转竟进了徐家,徐家人心善人好,加之海兰又是个伶俐的,因而在某一年九皇子来的时候和茉莉一起,被带走。

    对于这个朋友,沈玉泽只当做他生命的过客而已,并未放在心头,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一封京城而来的信,竟然是海兰写来的。

    海兰给他说了这些年的遭遇,说她此时做衣服已然成了好手,并委婉的提了一下当年的“承诺”,还问什么时候将荷包给他合适。

    看到这些的沈玉泽不禁吃惊,在他看来,那个“承诺”不过是童言无忌而已,因而就没有回信,毕竟那么多年过去,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再说,那时候他已经有了心爱之人,那时候他们情投意合你侬我侬,哪里有精力管别人呢?

    加之,那时候,他已经做好准备去女方家求亲了,而那时候的他,满心期待,就等恋人的爹回家来,就去送东西了。

    再后来,他就没见过海兰了,已然五年过去了,他觉得她怎么也找到了真正的良人吧?因而沈玉泽就没放在心上,直到今日又见荷包,他才知道海兰依旧没放下。

    “实际上这件事,也怪我,当时要是说清楚的话,今日就没有这件事情了,还让弟妹亲自送来,当真是我的不是。”沈玉泽颇有些后悔的说道。

    “沈公子,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没娶妻吧?”宁松萝素来是个心直口快的,直接将疑问说了出来。

    意思嘛,当然也很简单,那就是既然你们许久没见,“你未娶,她未嫁”的,为何不见上一面呢?万一合适呢?

    “呵呵!”沈玉泽苦笑,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哦,抱歉抱歉!”宁松萝话已出口,方想起道歉了。

    很显然她刚才太感情用事,而忽略了一个大问题——沈玉泽的面相:

    此人眉毛长印堂阔,这样的人能挑担子挑责任;耳垂大而厚,表示这个人稳重,不会去变来变去;鼻梁正鼻准丰,则表示心正,加之:唇厚齿齐眼睛黑白分明,一看就长情。

    而刚才,他就说过,他有一个即将提亲的对象,那很可能,到此时,他依旧没忘记那个人。

    “没事!”沈玉泽微笑道:“是我没说明,虽然我未曾有幸将她娶回家,但我心中始终只有她一人,因而……”不知为什么,沈玉泽脸上又流露出哀愁的神情,而眼睛深处,更是有种说不清楚的痛心。

    难道有什么事?宁松萝不禁思考,可是人家既然没说的欲望,她自然也不好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