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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家地下酒吧出来,街上空无一人,乔大红感觉很无聊,在街上打了一个传呼给大武,说她一会儿就到,不用给她回电话了。乔大红进门的时候,大武正愁云满面地坐在地板上抽烟,见她进来,也爱搭不理的。乔大红问他怎么了,他说没怎么。乔大红本来就觉得无聊,又遇上个比她更无聊的,她想无聊加无聊等于什么呢?也许只有肉体上的相互慰藉才抵消掉一些空洞无聊的感觉吧。

    大武递过来一支烟,说:

    “咱们的事她可能知道了。”

    乔大红淡淡地说:“是么?”

    “她一直在跟踪我。”

    “这听起来倒像侦探。”

    “啧,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倒像游戏似的。”

    “现在还有什么正经事可言。”

    说罢两个就脱衣服准备做爱,乔大红说:“要说正经的,这倒是一件正经事,其它全都是扯淡。”

    人们的做爱方式就像文风一样一旦形成就自觉不自觉地沿续下去,乔大红与大武也是这样,他们形成了属于他俩所特有的那一套,配合得天衣无缝。乔大红总是喜欢采取某种体位,她像掌握了某种性高潮决窍的密码开关,高潮的来不来临全在她自己。她激动起来昂然得像一匹马,她经常发出骇人的、颇有些歇斯底里的嚎叫声,那种声音在大武的阁楼上久久回荡,有时她人不在的时候,大武也能听到那种声音,大武常在睡梦中被那种声音唤醒,醒来后见空荡荡的阁楼上除了月亮的影子什么都没有。重重叠叠的树影倒伏在大武的地板上,紧贴着地面慢慢爬行----像一些滚动的记忆。

    大武夜晚醒来的时候总有两个女人交替跟他说话,她们各说各的,像两只各行其事的钟表,嘀嘀哒哒只管往前走着。说到动情之处,其中一个发出柔软呜咽之声,另一个则语调坚硬,像一只不断被人敲着的发出尖厉剌耳声音的锣。大武都快被这两个女人给逼疯了,当他的心刚一倾向其中一个的时候,另一个就要跳出来说话,呜哩哇啦,大声责骂;当他的心像向天平一样稍一倾向于另一边,另一个就用软刀子来杀他,呜咽声像大风刮过树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武常梦见自己被埋在很深的地下,呼吸急促,性命难保。他被人一下下地推着,搡着,残酷蹂躏,既兴奋又疼痛,快感沿各路脉络小河奔涌般地流遍全身,但是他还不满足,他希望那种振荡来得更绝对,更彻底,更强烈,来它个山崩地裂。大武梦见自己被埋进更深的地下,气喘如牛。凄厉的嚎叫如子夜的母狼,既凶残又绝望。大武梦见自己被埋进更深一层的土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