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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五节(已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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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想那日苏云理的一番表白,其实这人还挺正常的。此乃鄢鱼与之相处几日后的心得体会。

    原主身边死忠的暗卫均被剪除,可以说整个京城都已掌控在荣頫和苏云理手中。

    荣頫占了人家弟弟的壳子,又顶着那张与人家极相似的脸把某条鱼操了个内外皆熟,顺理成章,鄢鱼必须很长一段时间内表现出对苏云理的惧怕。

    无辜背锅的苏公公很无奈。他想亲近荣鱼,想讨得对方的欢心——往日里不敢奢望,也自知无法办到,眼下人已成傻子,倘若他还不能拿下对方的心,也显得他于情爱之道上太无能了。

    于是,鄢鱼捏着鼻子享受了一把太监的花式追求。

    头一件要紧事儿,当然要数哄得傻子不怕他。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时刻温柔以待,这是基本功。苏云理夜里还要同鄢鱼同床共枕,话唠一般跟他絮絮叨叨讲许多故事。

    鄢鱼瞧这光景,觉得眼熟。反应过来,这伎俩原是上次任务霸主晏怀安用烂了。他心中怪道:这些目标脑子都怎么长的?哄傻子非要哄到一起躺床上?难不成他长了一张‘求陪|睡’的脸?

    如此强行刷存在,再怕看多了也该麻木了。

    苏云理见荣鱼略略适应了他,又搜罗了一些新奇的玩意儿供心上人玩乐,但明显小花招很容易腻味。

    这天,苏云理拎着一个食盒走进寝殿,就见乌发披散的青年扒着木窗,努力透过朦朦胧胧半透明的窗纱看清外面的世界。

    青年赤足,身着单衣,眼巴巴的模样,十足的可怜。想来将他囚禁在一方昏暗的小小天地里,连傻子也会觉得烦闷。

    苏云理把饭菜摆好,然后唤了一声:“小鱼。”

    陛下这个称谓,再也不能称呼了。要拉近两人的关系,自然要有些亲昵的称谓。荣頫爱唤青年为‘鱼儿’,苏云理却觉得‘小鱼’更贴近他的喜好。

    鄢鱼不动。傻子被宠爱多了,也会恃宠而骄,胆儿大地开始任性。

    苏云理脾气极好。他微微一笑,直接走过去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傻子撅起嘴瞪他,那张已完全有成年人成熟韵味的脸庞乍然现出这么一个幼稚的表情,换别人大概十分恶心,可眼前人不同——

    荣鱼的脸显嫩,十年如一日的几乎没变化。按照鄢鱼对镜自照后的说法,原主拥有一张精致的娃娃脸。

    曾经,这张机具迷惑性的脸,可教不少人小瞧他。

    苏云理见傻乎乎的青年露出恁样一个可爱的表情,忍不住心中一动,把人放下后,猛地凑近在脸颊上亲了亲。

    傻子愣了愣,摸摸脸,忽然依葫芦画瓢捧住近在眼前的头,吧唧两下左右脸颊上各重重啵了一个。

    头一次享受这般待遇的苏公公怔在当场。

    鄢鱼看他那傻样,心中为自己的妥协和堕落痛痛地叹了一口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那啥。任务要求目标苏云理真心一笑,一时半会他还没抓住关键,但眼前的局势,已表明回应目标的心意,讨对方的欢心,绝对没坏处。

    思量到此,鄢鱼不得不感叹,幸亏目标是个太监,不需要他走肾——为免再出认错人的乌龙,他已亲自动手验证过了。

    其方法嘛,咳咳,不值得一提……简单来说就是捡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去抓抓对方的裤裆,掏一掏雀雀儿……

    得到心上人主动亲吻的苏云理心情很好。看得出他是个容易满足的人,自己高兴了,也会大方地回报一二。

    他将鄢鱼乔装一番,竟带着人出宫游玩。

    鄢鱼被关小黑屋都快患幽闭恐惧症了,能出去呼吸呼吸清新空气,他也高兴,一路上在马车里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地去撩苏公公。

    像是透过车窗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儿,要么惊呼,要么兴奋地滚入苏公公怀里扯着人同自己分享。

    再么,苏公公喂他点心,好好吃下去还不算,一定要用嘴嘬上对方的指头几下,舌头也要舔舔……可见,某条鱼为了任务,再次抛弃了可怜的节操君。

    心上人傻掉后如此天然骚,苏公公频频心动之余,只能暗恨工具残缺。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个热闹的戏园子。苏云理发现傻子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凑,就想让傻子瞧瞧戏,他没料到这里会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等着他们。

    ****

    时值京中流行看戏,但凡戏园周边总人满为患。一般人要入场,免不得挤挤挨挨,磨磨擦擦,及至里面,常常衣帽凌乱,额头沁汗。

    凭苏云里的身份,纵使他便衣低调,仍然拥有享受与众不同待遇的特权。他牵着好奇地左顾右盼的青年,在戏园老板的恭迎下,从另一清静门进入。

    与楼上楼下看客同桌共椅不同,贵人有整齐舒适的包厢。

    老板是个脸皮厚的人精,瞧两位贵人衣着不凡,想必大有来头,就谄媚地询问需不需要人来陪,并说出好几个乖顺知趣的小旦姓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煞有介事的,仿佛那些人都是国色天香的名花。

    苏云理兴致缺缺,鄢鱼却听得津津有味。

    朝廷明文规定,官员不许狎妓,可宴席之间,调笑活跃气氛的人却不可获取。于是,应人之所需,催生出容色堪比好女的男小旦。

    这些人大多还未长成,骨架纤纤,面皮白皙没胡须,细细腻腻一张几乎见不到毛孔的脸,连嗓音也多婉转动听,要不然又如何能唱戏呢。

    苏云理可不想叫闲杂人等来打扰他和鄢鱼,偏偏后者入戏太深,越听越上瘾,扯着他的袖子嚷嚷要看漂亮小兔子。

    男小旦中有些除了卖艺还卖|屁股,少年时被人劈开混沌,开了后门,世人戏称其为兔,他们的小跟班亦称为跟兔。

    苏云理听了好笑:“你哪儿听来的小兔子?”

    鄢鱼眨眨眼道:“进来,听他们指着台上穿裙子说那是兔子……”

    人傻了,举一反三的能耐竟然还存在。苏云理微微诧异,就他沉吟那那小会儿功夫,憨傻的青年以为他不同意,把身子扭来扭去快成麻花了,不停嚷着:“我要看,我要看,苏苏,苏苏……”

    几声‘苏苏’倒真把苏公公的心叫酥软了。他点头同意教人过来伺候,但要求一定温顺听话,绝不要那种会来事的。

    果然没一会儿,三个衣冠齐整,姿容各有特色的小旦依次进入。三人恭恭敬敬行礼,完了也不敢造次,垂首侍立一旁。

    苏云理见小鱼目不转睛地打量三个小旦,也未阻止。

    鄢鱼面上装作继续看,心中连连赞叹,都是可人的小鲜肉啊,这要搁到现代,绝对随随便便一张照片都能让人舔破屏!

    他叹口气,心道,难不成古代的山水容易养人么?男孩子都能这么水嫩嫩的。

    正兀自想些有的没的,忽然与三人中一人四目相对,鄢鱼一怔——

    那人年纪最小,一双眸子大而润亮,黑白分明,似有星光坠入,教人看一眼仿佛整个灵魂都会被囫囵吸入。小旦肤色也是三人中最白的,嘴唇似薄施胭脂,红艳艳地十分惹眼,像朵花儿般勾人心痒欲采。

    最妙的,是那双眸子能说话似的,鄢鱼觉得眼熟,忽地心里升起靠近的念头,下一刻他就猛然站起,凑到小旦跟前。

    小旦已垂首以示卑微,苏云理看着傻傻的青年两眼亮晶晶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小旦的唇,似找到了好玩的东西,嘻嘻笑了两声,就冷不丁把头贴近小旦,皱着鼻子嗅了嗅。

    苏云理搁下手中的热茶,一把将青年拉回怀里,佯装嗔道:“你贴那么近干什么?”

    鄢鱼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在观察那怪怪的小旦,只能貌似天真地道:“我闻着他好香啊!苏苏,我能要他陪我玩吗?”

    人傻了,倒好色了!苏云理心想,嘴上他道:“小鱼不要我陪了?是嫌弃我了?”

    “没有,没有……我……”青年不理解地问,“难道不能让他和苏苏一起陪我玩吗?”

    你倒想享齐人之福!苏云理摸摸鄢鱼的头,笑眯眯道:“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要他陪你玩,我以后可不会再理你。”

    鄢鱼听了这话,只哦了一声,然后露出一脸失望和不舍。他心里可嘀咕着呢——这苏公公好大的醋劲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