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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鬼医当朋友, 之前知道对方被晏怀安杀死, 他难受了好长时间。人家替他背了锅, 无辜而死, 他十分自责愧疚。

    鄢鱼不会为了任务而无下限行事,虽然他走肾通关,同霸主搞了太多次,但只是没羞没躁不要脸皮,可不是不要良心。

    所以,晏怀安出手那一刹, 他也顾及不到那么多,拔剑出鞘,两人几乎同一时刻,冲向华春澜。

    电光火石之间,两剑相接。清越的声响此时刺耳万分。鄢鱼凭借距离上的优势和他在轻功方面的天赋, 竟勉强同时赶到华春澜身边。

    巨大的反弹,瞬间震裂鄢鱼的虎口, 强忍翻腾地气血, 反手拽住鬼医,运起轻功倒退至十步之外。他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鄢鱼有些不相信, 几乎是抱着完不成任务, 当肉盾死扛的自己,竟然有命在晏怀安剑下存活。

    他抬头看向霸主——男人静静立着,眼眸幽深,似有戾气狂飙,表情阴沉得可怕,周围的落叶枯草,被他周遭罡气引动,竟无风飘飞。

    霸主没有出全力,难怪他能挡住。这是鄢鱼第一个念头。

    又遇试探。这是鄢鱼第二个念头。

    上下都被人塞大茄子的辛苦走肾之路,到此功亏一篑。第三个念头打败所有杂七杂八的念头,迅速令鄢鱼头疼万分。

    疑心病末期重症患者的霸主,知道自己整天干的儿子骗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操|死他?

    晏怀安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鄢鱼的呢?或许他从未绝对相信过什么。对万事都存在怀疑,再加他心细如发,假的总归是假的,露馅儿是迟早的事。

    少年看见华春澜现身那一刻,面上的表情,足已证明一切。

    他纵横天下,多年打雁终被雁啄。能蒙骗他这么长时日,少年的手段真不错,假以时日,更成熟一些,成长起来的少年想来会更出色。

    可惜……晏怀安不打算给少年成长起来的机会。

    合该是他的人,无论如何,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在这之前,无关紧要地碍事之人,必须杀掉!

    鄢鱼一见晏怀安那副杀气凛凛,死神附体的杀神姿态,手心沁汗,脑子里不断想法子扭转局面。

    眼看混战一触即发,冷不丁从头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响,三人均是心头一震,抬头看去,只见日落后残留的云霞不知何时全部退去,无边墨色的浓云正汇聚翻滚,其中可见电光闪烁——

    夏日的天说变就变,似乎没什么可奇怪的,但是鄢鱼却脸色大变!

    方才他的行为已完完全全违背了原主的设定,这方世界的规则发现外来者的存在,眼前风云突变,是要把他劈成渣渣啊!

    狂风骤起,吹得三人衣服猎猎作响。鄢鱼顾不上晏怀安,万分警惕地盯住游蹿在云层中的电光。

    其他两人见他那副紧张的模样,也心生戒备,纷纷按兵不动,直到他们亲眼看到一道电光疾速劈落,目标正是鄢鱼之时……

    晏怀安立刻冲向鄢鱼,华春澜慢了一步。挨劈的某条鱼拼着命才堪堪躲过第一道雷电。

    劈空的雷电在地上击出一个深坑,沙石乱飞。鄢鱼心惊肉跳,迎上另外两人怪异的目光,禁不住乱想:这两人该不会认为他是一只渡劫的妖怪,所以才被雷劈吧?

    很快第二道雷紧跟落下,晏怀安速度快,抓住鄢鱼带着他躲雷,接连降下两三道雷,险险避过,或许规则见迟迟没劈死外来者,便同时落下两道雷!

    晏怀安**凡胎,这下遭了秧,一道雷擦中了他的右胳膊,霎时便劈得他剑脱手,和鄢鱼一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鄢鱼被霸主护在怀中,除了些擦伤,模样凌乱狼狈了些,其他都好好的。

    他从晏怀安怀中挣脱,嗅到一股子肉烧焦的味儿,抬眼看去,就见霸主的右胳膊无力地垂着,裸|露出来的地方一片焦黑,血肉模糊,伤势看起来十分狰狞。

    晏怀安被他一推,禁不住倒地压住了右胳膊,他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只淡淡看向鄢鱼,轻轻道了一句:“小没良心的东西,我救了你,就这样待我?”

    我屁股都快给你操|烂了,你还要我怎样待你?鄢鱼心底吐槽一句,利索地爬起来,远离霸主。

    这时天空上浓云竟然散了,恢复成钴蓝色为底云霞点缀的美丽样子。

    华春澜拉住鄢鱼,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确定他无碍,便松了一口气。他把少年紧紧抱在怀中,后怕道:“幸好你没事儿……”

    晏怀安站起身,左手一伸,地上的剑便被他吸入手中,挽了个剑花,冷眼瞅着那抱在一起的两人,他淡淡道:“鱼儿,跟我回去。”

    华春澜闻言,把鄢鱼藏到身后,愤怒道:“晏怀安!今天你别想带他走!”

    “春澜,我没想你竟这等有本事,死了还能复活……”晏怀安顿了顿,微微一笑,“这一次我一定注意,杀死你后,将你碎尸万段,一把火烧成灰烬,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再次复活。”

    华春澜瞥了一眼对方受伤严重的右手,冷笑道:“王爷话说得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春澜,在你死前,我不介意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晏怀安眼里幽冷万丈,面上笑若春风,“我两手均能用剑,比起右手,我更喜欢用左手。我出师至今,还没人在我的左手剑下有命可活。”

    鄢鱼见霸主废了一只手,仍能蔑视一切,心道今儿可不能再跟霸主动手了。他对晏怀安说的话,没有半点怀疑,既然对方说左手剑更胜右手剑,那绝非是唬人。

    霸主身上总有别人不知道的底牌。

    于是,他挡到华春澜跟前,将手中的剑横在脖子上,然后道:“让他走!”

    华春澜一见这状况,猛地就急了。他抓住鄢鱼的胳膊,忙道:“把剑放下!”

    鄢鱼狠狠瞪他一眼,不仅不放下剑,反而还多用了一分力气,那剑割破他脖颈上的皮肤,殷红的血溢出……

    晏怀安望着少年,口气和蔼温柔:“鱼儿,把剑放下,你弄伤自己,义父会心疼…”

    这话说得…..鄢鱼鸡皮疙瘩都蹿出几箩筐!他再次重申:“让他走!”

    华春澜咬牙。他不要少年这样牺牲自己让他逃脱!

    晏怀安叹了一口气,仿佛从未发现鄢鱼骗他,笑道:“傻孩子,你这样不乖,我可要生气了。”

    鄢鱼只道:“让他走!”

    华春澜:“我们一起走!”

    晏怀安看这不离不弃的一幕,半晌没言语,忽地他淡淡道:“你们走吧。”

    华春澜闻言感到惊愕。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今儿他的目的就是带走鄢鱼,晏怀安能少做纠缠,也好。

    两人不敢背对晏怀安,警惕地慢慢后退,距离差不多,正要运起轻功,有听对方道:“鱼儿,你逃不掉的……”

    就算鱼入大海,他也能倒转乾坤,把人揪出来!

    *****

    苏云理在说出那句令人心惊肉跳的话后,便再没开口。他在鄢鱼床边坐了一整宿,也眼神诡秘复杂地凝望榻上人至天亮。

    鄢鱼如躺针毡,也跟着紧张了一宿,脑子里拼命思索——苏云理作为忠心耿耿的下属,其身份绝非能唤主子‘鱼儿’——深扒原主的记忆,唯一如此唤过他的人,正是原主亲手毒杀的表哥荣頫。

    荣鱼的存在,是个秘密,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荣鱼成为李荣玉坐拥天下后,更是经过一番细密清除,他心思缜密,绝不会留下祸患。

    且惊且疑,等苏云理施施然离去,已警觉的鄢鱼不敢轻举妄动,快速进入角色,继续躺床上装昏迷不醒。

    然后他发现堂堂帝王的寝宫死寂一片,似乎外面的世界没有因他中毒缺席而失去秩序。他渐渐察觉出,大概……如同他猝然中毒,他被人极快地掌控囚禁了。

    原主费尽心思算计的一切,就这么轻易地被人夺取,而他甚至连对手长什么摸样都不知道就已成了傻子。

    苏云理来得很勤。傻子的吃喝拉撒,他不假手他人,细心呵护,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偌大的寝殿,常常只有他二人。古代的宫殿空间本就广大,寻常太监宫女来往,排排烛火照明,还不觉多空寂,可若夜里没了大量的灯照,白日里木窗也不开,来来往往就一个行迹怪异的美太监……的确令人感觉自己像躺在一个巨大的坟墓之中。

    气氛阴冷森然,这天半夜三更,鄢鱼半睡半醒之间,脑子里倏地闯入一些片段——

    重重楼阁深处一僻静地,一口温泉氤氲着水汽。夜色浓重,月光浸染的温泉水如牛乳一般光辉熠熠。泉边花木扶疏,水汽飘渺中,依稀可见两个在水中纠缠的人影。

    乌发缠绕,分不清彼此。水波荡漾,情潮起伏。良久,缠绵难分的两人终于结束漫长的欢|爱,一人起身从泉边石头上的雕花木盘中随手捡起一件轻薄衣衫,披于身上后便躺回软榻。

    旁边的矮几,搁了一壶酒,俩酒杯,三盘下酒的精美吃食。

    那人随手拿起一块糕点,也不吃就捏在手中把玩,直到水里的另外一人起身上岸,赤|裸|裸站在他跟前,才把目光从糕点移到对方身上。

    他看了许久,目光在那光|裸|劲瘦的身躯上从头到脚一寸一寸细细品味,仿佛心里正认真勾勒一副美人图,镌刻于骨髓中,永不遗忘,也永不让人窥探。

    “过来。”

    美人坐到榻边。他握住对方的手,同时又去抚摸眼前人的眉眼。两人静静相对,沉默中,各自的倒影落在已归于平静的水面。

    那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所不同的,一个满面复杂中带着怜惜,一个眼如静渊,淡然无怨。

    风乍起,晃动的水面揉碎两张脸的倒影,一时间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鱼儿……”

    “你不必如此伤怀,”美人凝望榻上人,“我只是你的影子,为你而生,为你而死,况且你不仅仅是我的主子,还是……”

    话道一半,却彼此心知肚明。美人垂首微微一笑:“能为主子一死,乃人生之大幸,指望主子坐拥江山后,记得每年清明给鱼儿祭一杯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