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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国民党军新的进攻,中共中央实行“御敌于国门之外”的作战方针,要求中央红军在重要城镇、大居民点、交通要道等地构筑碉堡,以阵地防御战结合短促突击顶住敌人。

    2月1日,红一军团奉中革军委命令向坪寮守敌发起反击。这时红一方面军总部正式被撤,苏区红军改称中央红军。中革军委主席为朱德,副主席变成了周恩来和王稼祥,彭德怀被免职。朱德、周恩来身为主席、副主席,据史书称,他们只有名义指挥权,实际指挥权仍操纵在博古、李德手里。《周恩来传》披露:“那时对博古、李德的一些错误决定,周恩来不能不服从并组织实施。这段时间内,他的思想很苦闷,但仍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

    博古、李德的军事独裁时期开始了。

    2日拂晓,红一军团主力乘雷雨交加之际,再次向坪寮之敌发动猛攻,激战至11时,攻占了敌人多处据点。雨过天晴后,敌军组织猛烈反扑,红军遭受较大伤亡,被迫放弃占领的阵地。

    2月9日上午,红军一线阵地被敌摧毁,被迫退守二线阵地鸡公山。正午,敌军两个师分两翼猛攻只有红三师一个团把守的阵地。一营营长岳忠山,当敌迫近阵地时,他以手榴弹杀伤敌人三十余名,接着,跃出阵地,用马刀砍死敌人十余名。全营指战员在他的率领下,多次同敌人肉搏,接连打退敌人数次冲锋。但是,红军由于兵力薄弱,弹药用尽,战至19时,岳忠山等英勇牺牲,鸡公山阵地被敌占领。

    9日傍晚,林彪、聂荣臻令杨得志率第一团冒雨去奇袭鸡公山。是日夜,杨得志部先敌占领三甲嶂。10日拂晓,敌九十四师主力进抵三甲嶂。红一团与敌激战一整天,伤亡过半,但阵地仍在。是日傍晚,红一军团主力赶到,将敌击溃。

    2月底,国民党军已完成樟树至南丰的封锁线,并占领了沙溪和沙县。蒋介石已令东路军和北路军占领将乐、泰宁和南丰以南地区,尔后协力进攻广昌、建宁,会师赣南。

    在这种情况下,中革军委又令彭德怀、杨尚昆统一指挥红一、三、九军团及红五军团一部北进,与敌展开对攻战。

    3月10日,红军开始北进。到11日,红军攻占东华山、五都寨等阵地。

    3月13日,国民党军十个师对中央红军实行全面反扑。战至14日,红军伤亡已达两千二百多,只好撤出战斗,逐步退至罗里石一线休整。

    国民党军也不追赶,又开始在新占领区构筑堡垒封锁线,准备向广昌推进。3月底,国民党军又先后把东线红军逼出新桥、太阳嶂。至此,红军在东线亦陷入被动。

    1934年4月初,国民党北路军总司令顾祝同按照蒋介石的命令,集中十一个师的兵力,由三路军总指挥陈诚统一指挥,计划先取广昌,尔后协同东路军攻取建宁。

    位于盱江西岸的广昌,是中央苏区的北部门户,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在“御敌于国门之外”方针的制定者博古、李德等人眼里,广昌关乎着中央苏区的存亡。

    这样,一场恶战必然要在广昌爆发了。

    4月7日,陈诚完成全部战前部署,决定分三期向广昌筑垒推进。第一期占领甘竹市附近地区,第二期占领长生桥、饶家堡、高洲瑕一带,第三期攻占广昌及其附近地区。具体部署是:以罗卓英指挥五个师为河西纵队,担任主攻;以周浑元指挥五个师为河东纵队,担任助攻。规定两纵队进攻正面约五公里,采取梯次配置,夹盱江交替筑垒推进。以四十三师为预备队,随河西纵队跟进。工兵营随河东纵队跟进,准备随时在盱江架桥,以保障两岸部队能相互机动。陈诚亲率山炮营、迫击炮营、特务团及别动队随后跟进。

    国民党此次攻广昌动出约十二万人,集中在五公里宽的地面上,红军根本无力量和这样一支部队对攻。

    中革军委已下定决心在广昌打一场阵地对阵地的正规战争,保卫苏区北部门户,匆忙把在建宁地区休整的减员很大、十分疲劳的红一、红三军团和红五军团十三师调回江西。到4月8日,博古和李德已把红军九个师调至广昌地区。为了统一指挥作战,中革军委另组一个临时司令部,任命朱德兼司令员。博古这回跳到了前台,自兼了政委。李德当然不会呆在瑞金的“独立房子”里,他随司令部行动,充当博古的武胆。朱德刚刚被博古“抬举”到中央政治局,虽排名在任弼时之前,也不会成为博古、李德独断的障碍。

    于是,一场集中对集中,堡垒对堡垒,阵地对阵地的大规模战役开始上演了。

    4月10日晨,陈诚一声令下,国民党军两个纵队十二万人,沿着盱江向饶家堡、甘竹市缓缓推进。

    4月11日,红三军团在白叶堡打了一个小胜仗,歼敌约一个营。是日晚,陈诚根据战场情况,及时调整部署,令河东纵队在盱江东岸拖住红军主力,掩护河西纵队向前推进。

    12日起,河西纵队逐段突破了红九军团的防御阵地,于17日顺利占领了甘竹市,完成了第一期进攻计划。陈诚见红军在几天内都只采用短促出击这一种战法,不禁大喜,讥讽道:“这种打法太聪明了,我正愁飞机派不上用场。”

    实际上,红军将领中不是没有高人。4月14日,林彪、聂荣臻致电中央军委(此时博古、李德、朱德都在瑞金):这种对峙距敌愈近愈能引起敌人的谨慎,而采取更短距离的堡垒推进,这就愈使我们失去无堡垒的较长距离的消灭敌人的机会,并反被敌人监视与钳制了,而失去秘密与迅速去消灭在其他方面采取跃进或急进的敌人的机会。这种对峙最疲劳兵力、消耗弹药和有生力量,有时却收不到什么好的结果。我军主力应尽量避免与敌人的长时间对峙,而应采取运动防御,机动地消灭敌人。

    博古、李德看完电报,不屑地说:“这是标准的战场机会主义。”

    战局日益对中央红军不利起来。

    4月19日,敌河东纵队在数架飞机的掩护下,向大罗山等红军阵地发起猛烈地攻击。当日,红一军团、红三军团从拂晓兼程北进,反击已入大罗山南部的敌人。是日晚,红一军团接近敌阵地,经一夜激战,恢复了大罗山以南阵地。第二天拂晓,风云又起,敌六师、七十九师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向红一军团猛烈反扑。由于红军其他部队尚未跟进到指定位置,红一军团陷入孤军奋战困境,经过几次肉搏,阵地得而复失。为不致遭受更大损失,林彪、聂荣臻下令撤出战斗,退至饶家堡地区与红三军团会合。

    这次反击作战失利,战局迅速恶化了。

    20日下午,敌先头部队一个旅另一个团冒进至饶家堡附近,红一、红三军团看到肥肉送到嘴边,岂有不吃的道理,当即从三面将该敌包围。谁知这块肉是包着尖刀送来的,红军不但没吃到肉,反叫刀子伤了。敌九十七师和另一个旅在猛烈炮火支援下,突进饶家堡与先头部队会合,并合力占领了饶家堡前排阵地,与后撤红军形成对峙。

    傍晚,天下起了蒙蒙细雨。彭德怀一看局势已非,对杨尚昆说:“饶家堡一失,广昌就只能放弃,今晚务必要把饶家堡夺回来。我们到前边去就近指挥。”晚8时,彭德怀、杨尚昆亲率三军团主力攻向饶家堡。一夜间,饶家堡阵地六易其主。第二天拂晓,庞大的助攻机群出现在饶家堡上空。彭德怀含泪下达了撤退命令,三军团又南退至云际寨阵地。

    4月22日,敌迂回包抄战术获得成功,先后攻占官府岭、张家山。红三军团主阵地云际寨孤陷敌阵中。彭德怀一看再守云际寨必遭敌包围,又下令部队撤出,转移至杨家庙。

    陈诚的东西两个强大的突击兵团滚动南进,于4月23日攻占了盱江东西之香炉峰、高洲瑕、长生桥、伞盖顶等地,逼近广昌城,完成了第二期进攻计划。

    红军在广昌城的城外防御至此全线崩溃。

    为了保存实力,惟一的正确选择只能是放弃广昌了。

    恰在这个时候,博古、李德赶到了前线,大悲剧便不可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