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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王郡主和段苑杰的年纪都还小, 直接成亲显然是不可能, 但是双方定亲的流程该走的也差不多走完了, 婚事也定在了三年后, 这突然临门的喜事, 让段信厚很是找不着北了一段时间, 众朝臣也因为他跟南王结了亲家, 一个个从原本的冷漠鄙夷再次变得热络起来,这让段信厚也越发的春风得意。

    云滢也因为儿子即将娶小郡主为妻, 一扫之前的低靡萎顿, 再次容光焕发了起来,前些日子国公府内一片混乱, 不少小浪蹄子意图越过她去, 现在她总算是重整精神, 又给段信厚找了两个年轻貌美的, 而前段时间浪的最狠的也莫名其妙得了红疹,抓挠的脸皮都破了,渗人的很。段信厚本就是贪恋她们的美貌, 美貌不再, 身边又有新人,哪里还管得了旧人。

    云滢有两子一女, 儿子那自然是要住在外院, 由德高望重的先生教导,她虽然自诩聪慧,但也知道, 男子的格局与女子不同,她能将女儿带在身边言传身教,但绝对不能耽误儿子,而段信厚自己就是个贪图享乐的人,让他去教儿子,他自是没那个耐心,因此云滢的两个儿子从小被先生教导的恪守礼仪,明辨是非,也算是歹竹出好笋了,至少没被这黑心的爹娘教坏了心眼。

    但是跟在云滢身边的女儿,却是将她母亲的手段学了个十乘十,从小看着母亲如何御夫,如何平衡后院,如何强势又如何示弱,哪怕后院百花盛开,但在父亲的心中,妻子只有一个,就这本事,她感觉自己能受用一辈子。

    因为贴上了这门亲事,国公府一扫新皇登基后的消沉,往来门客变得络绎不绝,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鼎盛。人在鲜花和掌声中最容易迷失自我,尤其是国公本就是个尊贵的身份,他还有一半皇族血统呢,现下再被人这般一捧,简直都要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这人一旦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就总会做出些不过脑子的事儿,就比如现在。

    寒宁看着眼前的人,嘴角含笑:“将桃林庄赎回去?”他就说了,就段家前段时间的心虚劲儿,怎么可能主动递上拜帖邀约,感情是以为有了大靠山,便无所顾忌了。

    段信厚也知道桃林庄是个能下金蛋的鸡,除开三阁日进三百两之外,那些吃食,那些不断推出的新玩意儿,随随便便日入千两都不是问题,可这一切,本该是他的,以前他能忍,可是越忍越心肝疼,又想着战闻初定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否则不早就对付他了,现在他段家又跟南王结亲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段信厚很清楚这门亲事于他家,于新皇的意义,一个小郡主,就相当于一个重量级的筹码,哪怕是为了安抚南王,只要小郡主在他家一日,不过分的要求新皇绝对不会吝啬,前后反复斟酌,越想越觉得,这不就是个庄子么,还是他已逝夫人的嫁妆,前段时间他家中经济困难周转而卖,现在条件好点了,他赎回来不是理所当然。

    段信厚道:“小王爷有所不知,那庄子原本是我原配的嫁妆,奈何当初货源被小人蒙蔽,进了假货,为了赔偿众人的损失,我不得以才变卖家产,如今家中银钱稍有缓和,便想将我早逝夫人的嫁妆赎回,这毕竟也是我的一个念想,还望小王爷能成全。”

    寒宁轻抚着下颚:“如何个赎回法?”

    段信厚连忙道:“以当初购买庄子的十倍银两,小王爷意下如何?”

    寒宁轻啧了一声:“不如何,十倍,我个把月就能赚回来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将这能生钱的庄子拱手相让,别说那是你已逝夫人的嫁妆,就是你现在夫人的嫁妆都不行。当初你既然能卖,那证明你对你这个已逝夫人也不怎么样,怎么着,现在看我庄子能赚钱了,就想要回去?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重点是,你竟然还真有脸来提,段国公,我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这话就等于直白的说你段国公不要脸了,一个黄口小儿,就算是个小王爷,但他堂堂国公,之前是因为心虚,加上手中的确没有实权,在新皇那儿还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得罪立了大功的战闻初,但他一再退让竟然让这个毛都长齐的小子如此得寸进尺,段信厚顿时脸色一冷。

    “原来这就是战王爷的家教啊。”

    寒宁也不恼,继续笑道:“可不是吗,我爹爹呀从小就教我一句话,人要脸树要皮,这不要脸的人什么黑心烂肝的事儿都会做,现在看来,我爹爹说的话果然没错。”

    段信厚怒道:“你放肆!”

    寒宁猛地站起身:“你才放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要庄子?好啊,你去找皇上要,只要皇上点头,这庄子我一分银子都不要的双手奉上,来人,送客!”

    寒宁话音一落,院中的武将齐刷刷的上前来,这些都是因为一些伤无法再上战场的,战闻初便将人留下做了家中的护卫,一个个全都是曾经刀口舔血的狠人,哪里是段信厚这么个软脚虾可以相提并论的,被那些武将双目一瞪后,就心尖打颤,却又不想输了气势,干脆装作愤怒的拂袖而去。

    段信厚走了之后,孤云才面色阴冷的从后院出来,天知道她有多想冲上去撕开他的皮肉,啃他的骨血,一看到段信厚,她就会想起她家公子死前的惨状,满床的鲜血,血多到被褥都吸不住了,一滴滴的顺着床榻流了下来,屋内更是浓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尤其是临死前,甚至连儿子都没能看一眼,那样的无助,那样的绝望,这一切都是因为段信厚!

    寒宁站在孤云的身后,叹了口气:“云姑姑,坏人是注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该将前事放下了,只要好好看着他今后的报应就够了,何必一直将自己陷在里面。”

    孤云回头,看着跟夫人相似的脸,满脸凄哀:“走出来,想忘掉,谈何容易。”

    这种感情寒宁能理解,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曾经见过‘寒宁’的半生,曾经以一个旁观者去看过这个世界,哪怕寄身于这个皮囊,他也没办法对这种感情感同身受,所以他可以很冷漠的慢慢报复。虽然看起来理智的有些过分,但寒宁觉得这样也挺好,他不喜欢失控。

    没过多久,段信厚找过战王府的小王爷这件事就传开了。温泉庄子原本属于段国公这件事,除了一些权贵之外,其实没多少人知道,不过大家都知道,现在的火锅楼是以前归属于段国公的店铺,后来被卖给了小王爷,然后就爆火了,每天客流不断,直到收市还坐满了的店铺,也只有这火锅楼了,要不是京中有宵禁,感觉即便彻夜不停的营业,也会有许多的客人。

    不少人都说,这楼估计跟段国公八字相克,在段国公手里的时候亏了个底朝天,一转手就成了大旺铺,不知道段国公看到现在的火锅楼,会不会后悔。没想到除了火锅楼之外,现在文人墨客们口中的仙林,竟然也是段国公卖给小王爷的,就那个桃林庄,已经一阁难求了,有些个财大气粗的,恨不得包圆一年,那庄子,才是真正生金蛋的鸡。

    以前在段国公手里是个无人问津的废庄,现在到了小王爷的手里,就成了香饽饽,结果段国公竟然以这是已逝夫人嫁妆的名义,想要将庄子赎回来,许多听闻了这件事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就有人能这样不要脸呢,现在看到庄子能生钱了,就想要回来,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这事一传开,段信厚成了京中的大笑话,有人说他这是靠上南王了,所以不把战王放在眼里了,听说愿意给赎金都是给战王面子了,要不然直接空口白牙的去要了。

    还有人听说小王爷不肯,结果段国公怒骂小王爷没家教,差点就剑拔弩张打起来了。

    这件事越传越开,传到后面直接变成了段国公带着南王的兵直接上战王府讨教,意图将庄子和火锅楼给抢过来,听说双方大打出手血流成河厮杀的那叫个,一回家,看到已经换上了常服的战闻初,一下子跑过去挂在了战闻初的身上:“爹爹!”

    战闻初也数日未见儿子,心里也是想念,但这大庭广众,一个男孩子如此这般,实在是不成礼数,于是轻轻抱了一下,就将人从身上撕了下来:“成何体统。”

    寒宁依旧挂在战闻初的身上,撇嘴道:“爹爹,怎么回了京城,你也成老学究了,整天把成何体统挂在嘴边。”

    战闻初道:“那是因为你越长越大,越不成体统。”

    寒宁面露疑惑:“那要怎么样才算体统呢?”

    战闻初道:“一言一行,一坐一卧,皆有礼仪,小时候给你请的先生不是教过你为人之道,君子之礼。”

    寒宁略嫌弃:“可是君子好当,但当了君子我就不快乐了,我想抱抱爹爹却要恪守礼仪,我想爹爹也不能说,要恪守礼仪,我想跟爹爹同榻而眠也不行,要恪守礼仪,一言一行要保持分寸,不能亲近,不能诉说想念,这也不能,那也不能,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难道我活的开心快乐,不是爹爹最想看到的吗?”

    战闻初很想反驳,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阿宁的快乐,不就是他最希望的,现在却偏偏因为所谓的礼仪抑制住他的所想,这实在是矛盾,可是他也知道,这么大了,还这样过分亲近是不对的,可是本能的,他也是喜欢这样的亲近,如果哪天他的阿宁变成恪守君子之礼的模样,与他保持本该有的距离,进退得宜,光是想想,他就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见战闻初面露难色,被他说得不知如何辩驳,寒宁笑嘻嘻的跳到了战闻初的背上:“人生苦短啊爹爹,我们要及时享乐,该亲近就亲近,该快乐就快乐,这世界条条框框本就不少,何必还要庸人自扰。”

    战闻初下意识托住他的双腿,听到他那一大堆的人生道理,最后只是无奈却又宠溺的一笑:“歪理。”

    府中的奴仆见到如此亲昵的两个主子,实在是觉得很有问题,可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最终只得感叹,他们王爷,真的是太宠小王爷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