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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府。“柳姑娘,信已经交到了二皇子手上。”青梅毕恭毕敬地说,“坐。”柳寒烟倒一杯茶放在对座邀青梅坐下。青梅有些拘谨,坐下之后身子挺得笔直很是别扭。

    “噗嗤,青梅,我又不是吃人的野兽,你我从未坐下好好说过话,再过几日我便要嫁到林府了,到了京城可不比在这儿,万事都要多加小心,有许多事我之前没和你说明白的今日我都会一一向你解释清楚。”柳寒烟笑着说。

    “柳姑娘是居主看中的人自然有自己的打算,青梅只需做好本分即可,旁的事不敢过问。”青梅垂首。

    “你不敢过问,可心里还是要猜测,即如此,直接了当地告诉你不是更好。”柳寒烟依旧是笑眯眯的,青梅红了脸:“请柳姑娘责罚。”

    “哎,今日说好是我向你解释的,怎么你又来请罪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你能做到不多嘴已是难得,何罪之有?”柳寒烟端正了面色,青梅更加惭愧。

    “你奇怪我为什么将信交给二皇子而不交给宣王?”柳寒烟问,青梅点点头。

    “二皇子生母是当朝皇后,舅舅是将军,大表哥是御史台,二表哥是大学士,母族势力如何?”柳寒烟品一口茶问,“朝中无人能及。”青梅似有所悟。

    “有一个强大的母族,又是二皇子,除了太子他还不明正言顺么?”“是青梅愚钝了。”青梅俯首答道。

    “再说说宣王,赵贵妃未进宫前只是一个小有才气的坊间歌女,虽然深得皇上喜爱可族中无人,到死也不过是个贵妃头衔罢了。若不是护国将军与之有些交情将宣王带去了边疆哪里有他的今天?”青梅彻底没了言语。

    “除此之外,宣王对名利皇位并不热衷,又恨极了皇上,信交到他手上他必然也不予理睬。”柳寒烟轻抿了一口茶,将利害说得清清楚楚。

    “青梅受教了。”以往总是不懂为何居主会看上一个小小的知府千金,选其接任居主之位。但此番详谈下来,青梅觉得,这柳姑娘真真是有大智慧的人。

    “你此番回京城只要好好盯着二皇子的动静,等我进京会想办法与你联系。”柳寒烟吩咐道,随手理了理垂在额前的发。青梅应声离去。

    六日的时间匆匆而过,二月初九,柳府门前张灯结彩。柳寒烟的院子里头挤了好些人。

    梳头的是自家姑母柳玉:“寒烟,今日你便要远赴京城,从此嫁作人妇。姑母没有什么好送给你,只这一对玉镯是你祖母在我出嫁时送与我的。姑母没有女儿,留着也没什么用。你好生收着。”

    柳寒烟接过丫环递上来的锦盒交给秋叶,拉住姑母的手:“姑母,寒烟会常回来看你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柳玉自觉手中有异,正想查看便见柳寒烟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用眼神示意她别看。柳玉虽不明白为什么却也小心翼翼地将手收拢。

    盖上红盖头,由春喜扶着向府外而去,秋叶跟在随亲的嫁妆队里。前头走着的是林家派来的人。

    柳玉一路将柳寒烟送上花轿,柳知府也送到了门口,待柳寒烟被抬出几步远,柳府的大门轰然关上。南方的规矩,嫁女须关门寓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此便算是外人。

    柳知府背过身,混浊的眼里流出了不舍的泪水,往祠堂而去。柳玉转身回房里,将手中的信展开。

    只见信中写道:姑母,烟儿此去凶多吉少,生死不定,爹爹生性懦弱,恐被奸人所害,望姑母好生照应着爹爹,莫让爹爹卷入夺嫡之争。

    柳玉并未惊慌,将信撕碎焚尽打开了窗户:没想到我藏得这么深寒烟也能察觉,看来京城这趟祸水寒烟已经深陷其中,大嫂,我该怎么做才能保全大哥。

    另一边,祠堂里头,柳知府站在夫人的灵位前:“夫人,我也不知这样做对不对,当初你用性命换来了柳府的平安,可如今,我又亲手将寒烟送进了那龙潭虎穴。我不能让你白死,寒烟很聪明,她一定会做到的。”

    坐在花轿里,柳寒烟的心慌得很。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苏州距离京城要三天的路程呢。总觉得,这一去便再也回不来了。

    “春喜。”“哎,小姐,怎么了?”春喜听到喊声忙上前问,“薛先生之前送我的定心丸带了么?”柳寒烟的声音有些虚,“带了,我给您拿去。”春喜说着转头去嫁妆队里找了。

    “春喜,你找什么呢?”秋叶看着莽莽撞撞的春喜问,“小姐要找薛先生送的定心丸。”春喜停下翻找的手答道,秋叶闻言用食指戳她的脑门儿:“你呀!定心丸不是放在你的荷包里么?”“对呀!我怎么给忘了!”春喜一惊扯下腰间的荷包,可是里面哪有什么定心丸。

    春喜把荷包翻了个遍也没找着。柳寒烟却已经神志迷糊倒在了花轿的窗架上。

    前面林家的人察觉不对,派人查看,丫环掀开轿帘发现昏倒的柳寒烟吓了一跳,惊慌地喊:“少夫人死了!少夫人……她……她……她死了!”

    “什么?!”众人皆是惊呼,春喜和秋叶更是脸色苍白地跑到轿前,掀开盖头探了探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身“啪。”地一声,秋叶狠狠地甩了那丫环一个耳光:“胡说八道!少夫人只不过身体虚弱又长途奔波晕过去而已,再敢嘴碎,我敲掉你满口的牙!”那丫环瑟缩一下捂着脸泪眼汪汪的看着林家主事。

    主事虽然有怜香惜玉之心可这是以下犯上的大罪,也不敢帮衬。

    秋叶轻轻将柳寒烟放平,让春喜端来一碗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我家小姐需要休息,找家客栈歇一晚明日再赶路。”说完也不顾主事为难的脸色放下轿帘,春喜也被隔在外头。

    “小姐,小姐,你醒醒。”秋叶轻轻摇晃柳寒烟。“嗯……,秋叶,我这是怎么了?”柳寒烟迷迷糊糊地问,“薛先生昨晚去过您的闺房我也不知他对你做了什么,只是告诉我说必须要拖延你进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