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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陈秀莲介绍,那香草公子偏喜行走在山林之地,因此众人刻意避开山林,专挑大路走。

    三日后,七人的眼前出现一座小县城。

    “太好了,终于又看见县城了。为了躲避那什么香草公子,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吃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到了镇子里,一定要找一酒店,大吃一顿,再洗个热水澡,美美地睡一觉。”莫小霞忍不住叹道。

    这话在大家听来,简直无比赞同。在高度紧张之后,还有什么比吃饭睡觉更让人放松呢?

    县城并不大,却有一座小城楼,上书三个大字—“吉安县”。

    七人进得城来,城里应有尽有。

    七人很快找到了一座非常豪华别致的酒楼——“天香楼”,抬脚就要进去。

    却被一个凶神恶煞的伙计给拦住了,“哎哟,我说几位,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进去的地儿吗?”

    李云旗一听就来气了,道:“看到了,看得很清楚,天香楼,不是吃饭住店的地儿吗?”

    那伙计却仍是很神气:“小子儿,亏你还认得天香楼几个字,这里是吃饭住店的地方没错。可你们也不照照自己穷酸样,这里是你们能消费得起的吗?”

    李云旗可是国公之后,几时受过这种气?当场就要发作。

    却被骆宾王轻轻拉住,叮嘱道:“云旗,大事要紧,少惹事为妙。”

    这才忍而未发。

    可他能忍,却没防着一个不能忍的。

    莫小霞走过去,一脚踩在伙计的脚上,笑呵呵地说:“你说谁穷酸样?”

    要知她人虽不大,功力却非比寻常,一脚之力岂是这伙计能承受的?

    伙计当场痛得大叫起来,伸出手就要将她推开。却不料莫小霞向后一躲,那伙计扑了个空,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莫小霞又稳稳当当地踩在伙计的脚背上了,这次用力更猛。

    伙计疼得厉害,只能扭头冲另一大汉喊道:“田虎,还不快来帮忙。”

    “好嘞,张龙,你忍一下,看我来教训教训这小妮子。”那叫田虎的伙计,立刻冲了过来,从后面就要掐住莫小霞的肩膀。

    这下却惹怒了李云旗,大喝一声:“拿开你的脏手。”飞起一脚,就踢上田虎的右臂。

    “哎哟,疼死我了。”田虎倒在地上,按着脱臼的右臂,号啕大哭。这样一个大汉,躺在地上的样子,别提有多滑稽。

    莫小霞也忍不住笑了。

    李云旗怒斥张龙和田虎:“我们好意来你酒楼吃饭,你两个家伙,放着人不当,反而要做挡门的狗。今天就给你们一点教训,若是下次再犯,就不是脱臼那么简单了。”

    这边的大都开,这边的打斗,早已引来二三十个打手,将众人团团围住。

    李云旗没想到,这些伙计也跃跃欲试,不禁大怒:“好个不识好歹的酒楼,开门不迎客不说,居然还想仗势欺人。看来,今天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真是无法无天了。”

    “想打架吗?”王三和花雄几个,早已是按耐不住,摆开架势。

    骆宾王也不再劝架了,打算站到一旁。

    “臭道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一伙儿的,现在想置身事外,晚了。”那张龙竟然冲过来,挡在了骆宾王的面前。

    骆宾王就算脾气再好,哪里还能忍?怒斥个声,“滚!”

    张龙没想到,自己真的滚了,不仅滚到地上,还滚出了店门,滚到大街上,滚到了对面人酒楼里。

    对面的“天醉楼”是“天香楼”的死对头,虽然生意不如天香楼,却也时常跟天香楼抢客人。因此两边的伙计平日也没少起争执。

    这下,天醉楼人伙计看到张龙滚了过来,简直没笑岔了气,忍不住讽刺道:“哟,这不是张龙兄弟吗?怎么着,是在练一门新的功夫?莫不是地躺拳?有空也教教兄弟?”

    张龙被他这一戏弄,气不打一处来,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只好吃了眼前亏。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回天香楼。拉过一个伙计,低声说道,“快去请鹰七爷!”

    那伙计得了这密令,迅速跑开了。

    再看天香楼里,竟骆宾王一吼之威,众伙计再不敢招惹他,任由他站到一旁。

    而李云旗几人,近期都是刚杀过不少人,那身上的杀气此刻也显露许多,让伙计们感到胆寒。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这时,走过来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左手抽着烟斗,右手摇着折扇。抽一口烟,慢悠悠地说:“诸位,想在天香楼闹事,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

    “难道,吃饭也要打听吗?”李云旗冷冷地说。

    “当然要打听,才能决定,要不要走进这扇门。”中年人吐出一口烟雾。

    “我们确实没打听,只不过是路过此地,想进去吃几顿饭,要几间睡觉的房间,这是过分的请求吗?”李云旗面无表情。

    “这个要求不过分,但你们穿成这样进到天香楼,就很过分了。”中年人又吐了一口烟。

    李云旗几人低头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经历了几次大战和长途跋涉,身上的衣物早已是破败不堪。骆宾王是道装打扮。花雄一家更是普通山民打扮。

    “哦,原来怕我们没钱付账啊,你看这个够吗?”李云旗从怀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搁在桌上。心中暗忖,幸亏离开喜乐村时,还带了些银两珠宝,否则还真是难以打发这些小鬼。

    “若你们早些拿出来,这原本是够的。但现在,你们打伤了天香楼的人,便不够了。”中年人瞧了瞧那锭银子,摇了摇头。

    “哟,五十两银子还不够?平时点一大桌子菜也要不了一两银子啊?”一个围观的公子议论道。

    “你说什么呢?这可是天香楼。你不要命啦?”另一公子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虽然他们说的声音很小,李云旗却听得清清楚楚,他明白,今天是遇到地头蛇了。便存心跟他们玩上一玩。他又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放到桌上,说:“现在够了吗?”

    “不够,一人,五十两。你们打伤了三个人,总共是一百五十两”中年人吐着烟圈。

    “你说的不错,一人五十两,三个人正好是一百五十两。现在结清了。”李云旗又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放到柜台上。

    “不错,打人的账,已经结清了。那吃饭住店的钱呢?”中年人慢悠悠地说。

    “饭还未吃,店还未住,却被你的伙计给拦住了,何来的吃饭和住店的钱?”李云旗淡淡的说。

    “现在没人拦你们,可以进去吃饭住店了。”中年人嘴上这样说,却并不让开道路。

    “我忽然想起来,肚子不饿了,还是赶路要紧。”李云旗跟莫小霞几人使了个眼色,佯装就要离开。谁知几个伙计却拦住了去路。

    “掌柜的,我们不吃饭住店了,却为何拦住去路?”李云旗故作害怕的样子。

    “进了这天香楼,却不吃饭不住店,便是嫌弃店里的饭菜和服务,便是瞧不起店主人。饭菜和住店的钱,收双倍。”中年人冷哼一声。

    “既然是我们破坏了规矩,那我认罚。掌柜您说,多少银两?”李云旗竟给他鞠了一躬。

    “算你识相,这里共有五十间上房,一间一百两,合计五千两。五十张饭桌,一桌一百两,合计五千两。住店吃饭,合计一万两白银。”中年人说的很慢,仿佛要吃人一般。

    “我们不多不少,正好七个人,却是住不了这五十间上房,也吃不了五十桌好菜的。”李云旗没有再掏钱。

    “房间和饭菜,大爷我准备了,住不住得了,吃不吃得了,是你们的事。”中年人冷冷的看着他。

    “若我果真拿出这一万两,贵店的房间和酒桌,都被我包了,那掌柜的是否会现在把店里的人全部赶走?”李云旗很想跟着家伙好好盘一盘。

    “你方才说了,七个人,住不了五十间上房,也吃不了五十桌好菜。那剩下的,我爱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在这里,规矩是我定的。”中年人也很想看看,他会怎么回答。

    围观的人不住摇头,看来,又是一个被宰的可怜人。

    “你说的,很有道理,规矩是你定的,最终解释权自然也归你所有。这是一万两银票,清收好了。”李云旗强压怒火,竟真的掏出银票放到桌上。他倒要看看,这究竟是一家什么样的店。

    莫小霞几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还是前几天大杀四方的李云旗吗?行,你爱玩儿,我们就陪你玩儿。

    骆宾王点点头,就打算和众人一起走进酒楼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中年人预料过几种反应。

    要么,这几个人要么跪地求饶,那就给他们一顿打,讹走所有的财物,再轰走。

    要么,这几个人恼羞成怒,奋起反抗,那就打得他们生活不能自理,抢走所有财物,再轰走。

    毕竟,谁出门也不会随身带着一万两银子。能随身带一万两银子的,不是权贵就是巨贾,这些人那个没有县太爷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去为难他们。

    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几个打扮土里土气的人,竟然会毫不犹豫地拿出一万两银票。虽然他看着桌上的银票,两眼放光。但是,这也太没挑战了,这也太没意思了。

    想到这里,他大喝一声,“慢着,大爷说让你们进去了吗?”

    “钱都已经付过了,为何还要拦住我们?”这回李云旗有些莫名其妙了。

    “刚才付的钱,是你们瞧不起天香楼要走,付的钱,是也不是?”中年人开始作了。

    “没错,是这么回事。有什么问题吗?”刚走到里边的李云旗,停了下来。

    “对嘛,方才你们付的是瞧不起天香楼的钱。可是现在,你们终于认识到天香楼的好了,要进来吃饭住店,不还是得付钱吗?”中年人为自己的神逻辑沾沾自喜。

    什么?这回,不光是李云旗几人,就连围观的群众,也忍不住在心里骂这家伙贪得无厌了。

    “听你这么说来,似乎有些道理,那我们是不是还要付一万两?”李云旗强忍着性子,淡淡地说。

    “这回你又错了,是两万两。”中年人暗忖,这人傻钱多的外乡人,在这里毫无根基,不宰白不宰。

    “两万两?”李云旗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没错,两万两。之前一万两是认罚的假,现在你们从懵懂无知,到深刻认识天香楼的可贵。这种失而复得的情感,难道不值得再花一万两吗?所以我说,两万两。”中年人从来没想过,自己简直是逻辑鬼才。

    “掌柜的,说的很有道理。毕竟,这是您的酒楼,规矩是您定的,最终解释权自然也是贵店所有。”李云旗都忍不住赞叹了。

    “你说的不错,这是我的店,规矩是我定的,最终解释权自然归我所有。既然公子都认了,那就掏钱吧。”不得不说,这中年人的脸皮,还真的是厚。

    李云旗把手伸进衣袋里,用力掏了掏,又缓缓拿出,却没有再掏出银票。只好尴尬地说:“掌柜的,我们出门走的急,没带那么多银票,您看这……?”

    “唉,那真是没有办法了。我师掌柜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这样吧,你们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不够的算我吃亏谁叫我人善良呢,吃亏就吃亏吧。”师掌柜竟真的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

    什么?所有人都在心里骂了他的祖宗。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师掌柜真可称得上是位大大的善人。”李云旗满脸堆笑。

    “只是,这样一来,就只能委屈各位住下房,吃粗茶淡饭了。”师掌柜平生从未遇见过这样好欺负的人,愈发得寸进尺。

    “公道,很公道!”李云旗赞了一声。

    在旁人看来,李云旗一定是某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便不那么同情了。毕竟,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没有一万两让人家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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