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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龙堡堡主冷风月的红、黄、蓝、绿四婢女,武功各有所长。红婢身轻如燕,凌荷踏波;黄婢双掌戏花,花残枝枯;蓝婢蜂腰婉转,摘叶伤人;绿婢蛮腿伸缩,鸳鸯连环,四婢轻功、掌法、暗器、腿功各自堪称一绝。若在江湖行,当可侧身二流高手之列。四婢相较,大约尽在伯仲之间。然四婢另有一功,却非任何江湖英雄所能匹敌。堡主在时,四婢常同发此功。堡主不在,便只须其中一婢施展此功,也可大获全胜。因为她们的对手是韦管家。韦管家在整个黄龙堡,武功仅次于堡主冷风月。韦管家原是横行塞外的独脚大盗,以一对判官笔点废了差不多所有塞外武林中人的一处或几次穴脉!直到冷风月在大漠出现,那对使人胆寒的判官笔才失误了一次。那次失误的结果,使独脚大盗成了冷风月死心踏地的韦管家。“死心踏地”这四个字的含意是:当堡主不在时,韦管家可以使黄龙堡一切如常。至少黄、蓝、绿三婢施展绝功也一如以往,韦管家的确是个好管家。除红婢之外,其余三婢相比较而言,韦管家最喜最怕的是绿婢。绿婢的腿功当真了得,此时一对小蛮腿如蛇似蛭,正将韦管家**精瘦的双臀缠得几欲出水。

    正在此时,却听到了“嘭嘭”的敲门声。敲门声很重!堡主不在,这般敲韦管家卧室之门,当真是不要命之辈子!绿婢一愣,韦管家却早暴喝出声:“他娘的,是谁活得不耐烦了么?”外面那人低声道:“韦爷,在下龙树基有要事禀报。”韦管家怒道:“什么鸟要事,明日再说!”不料门外的龙树基虽是声音恭敬,却未被韦管家喝走,又道:“韦爷,在下纵有十个胆子,也断不敢深夜来骚扰老人家……”韦管家冷哼一声道:“那你还不快滚!”龙树基道:“韦爷息怒,是堡主令在下来……”“什么?!”韦管家大吃一惊,“堡主回来啦了!”尤树基道:“堡主此时正在城门外。”绿婢早花容失色,幸韦管家惊觉得快,一手捂住绿婢樱口,她才未惊叫出声。韦管家色荏内惧地冲门外喝道:“堡主回来,怎么在门外,龙树基你好大的胆子!”龙树基道:“在下不敢!的确是堡主回来了。”韦管家示意绿婢别出声,又在她耳边轻轻交待了一番,才自顾穿了衣裤,出门和龙树基一起去见他们的堡主。

    韦管家和龙树基一前一后急匆匆地打开城门出来,离张三李四尚在四、五丈远,还未及开口,早见冷风月站起身。抱拳道:“表兄,走在前头的可是贵堡韦管家韦爷么?”声音一如既往,竟没丝毫异样!自称余丰冷的冷风月先前还状若垂死之人,就只这一刻功夫,竟宛若无事人一般,龙树基和张三李四三人都是惊服不已。韦管家则大惊失色,不知堡主此言之意。冷面煞星冷风月的阴毒无情,韦管家是早就深知了的。但他不知道堡主此番作为,也差不多耗尽了刚刚凝聚的几分真力!只听龙树基道:“表弟,这位正是本堡韦爷韦管家。”冷风月道:“韦爷,在下余丰冷,受家叔所托给您老人家传封书信,不知可否让在下入堡一叙”。韦管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抱拳道:“余兄请了。”冷风月也道了声“请”,率先走了两步,又站住转身道:“这两位兄弟待在下不错,表兄,天气这般冷,你就打发他们走了吧。”张三李四心头一喜,只进是龙头儿的表弟代他们求情,让他们回家去困热被头。然未等他们道出多谢二字,只听韦管家道了一声:“区区小事,在下倒可代劳。”话音落尽时,张三李四在“呼呼”两声中已成了两具尸体!到底是哪儿出了毛病,张三李四即便去问阎王爷,只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了。

    冷风月强提一口真气,径直走到议事大厅,紧跟其后的韦管家虽感觉到堡主的脚步有些许虚浮,然心头正忐忑不安,并未作何深思,红黄蓝绿四婢已早在厅内恭候。冷风月脸上的黄沙虽被张三李四细心擦去,但那状若白纸的脸色乍一出现,还是使四婢大吃一惊。冷风月冷冷地看了四婢一眼,最后将目光定在绿婢脸上。绿婢心头骇然,正欲摆出媚态,却见冷风月一步跨进门来,连头也不回,淡淡道:“韦管家和龙队长今夜多有劳累,这便去息憩吧,明日再来见我。”韦管家和龙树基一齐恭声道:“是!堡主!”待他们惶然退去了,冷风月颤颤巍巍地关了大门,才有气无力地道:“快扶我到白虎厅。”红婢愣道:“堡主……?”冷风月厉声道:“快!”一字吐出,竟伴着半口鲜血!

    四婢大惊。黄蓝绿三婢连忙奔过来扶起摇摇欲坠的堡主,红婢则连忙奔向大厅东侧,一指点向两块巨石间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点。只听嘎嘎几声,数块巨石竟缓缓退开,露出一扇门来。四婢一齐扶着冷风月一步入石门,红婢又点了里面的一处红点,那数块巨石又缓缓合拢!冷风月看看红婢,又看右边墙壁。红婢心头侧然:堡主难道连抬手或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么?只见红婢低声道:“是!”然后奔向右边墙壁,故伎重施,使壁上现出两块砖头般大小的一个方洞,伸手从洞内取出一只锦盒,又奔回冷风月身边将锦盒打开,取出两粒药丸塞入堡主口内。蓝婢早端了水来,喂堡主将药丸服下。冷风月看着红婢,竖起右手食指。红婢一惊:这续魂金丹药力甚强,寻常人等便是两粒也经受不住,堡主他——?但见堡主目光甚是坚定,只得又取了一颗给他服下。冷风月微微一笑,随即闭紧双目,竟原地坐下调息。四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白虎厅内一派死寂,笼罩着浓重的森然之气。除了红婢,黄、蓝、绿三婢都是第一次知道黄龙堡内居然有这么个所在。这是个神秘的地方,也是个恐怖的地方。白虎厅内有一只巨大的猛虎。猛虎虽是由巨石雕成,却是栩栩如生。两颗拳头大小的绿宝石镶嵌在虎额两侧,恰似一双使人毛骨悚然的眼睛,此时正凶狠地瞪着它跌坐于地的主人及其四婢。猛虎虽是卧着,其背却与丈余高的屋顶相接!大口骇然怒张,闪着森然白光的每颗利齿均有一人高大!虎口内,是一张金床。金黄的衾被和金黄的纱帐,金床一尘不染。床头有一把纯金打制的椅子,椅脚四方刺张,恰似巨虎之须,端的威风凛凛!黄蓝绿三婢心中骇然,不知身入此屋是福是祸,一齐看着红婢。红婢则只顾满面关切地注视着她们的主人。她们的主人冷风月正面临生死关头。只见他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约过了一个时辰,冷风月“哇”地吐出一大口乌血,脸色又由黑转白。头顶渐渐冒出氲氤雾气。又过了一个时辰,冷风月脸色渐渐由白转红,只见他缓缓呼出一口长气,慢慢睁开了双眼。

    红婢喜道:“堡主好啦!可真急煞奴婢们了!”冷风月淡淡地嗯了一声,从地上站起,移步坐上金椅。满面阴鸷地盯着四婢,阴冷的目光里透射出一股森然。四婢惶然束手垂立。冷风月一声不吭,缓缓立起身来,看定绿婢,良久,才淡淡轻笑一声。绿婢面若白纸!冷风月猝然一指点出,绿婢颓然倒在地上,冷风月自己,却也皱了一下眉头。“扑嗵!”一声,红、黄、蓝三婢一齐跪下!冷风月漠然回到金椅上坐下,道:“三位爱婢起来吧。”三婢道:“谢主上!”冷风月挥挥手,又道:“你们都退出去吧,我有些累了,今夜让小绿一人侍寝可矣。”红婢恭声道:“还望主上多多保重身体,奴婢们告退了。”冷风月点点头,红黄蓝三婢退了出去。绿婢心头寒颤,却努力做出一副媚态。冷风月冲她温柔地笑笑,然后出手如风,将她全身要穴尽数点了,一言不发,转身步入虎口,坐在金床上盘膝运功。

    次日午时,韦管家跟着前去唤他的红婢一步入议事大厅,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心头大震!黄龙堡稍有头脸的人物,都已齐聚于厅内。堡主冷风月高坐南面黄椅,满面漠然。黄婢蓝婢分立于左右二侧。红婢进门后径直走到冷风月身后肃立。冷风月的拜弟飞云剑和其妻毒蝎子,则和一干护堡武师立于下首左侧。黄龙八骑肃立右侧与飞云剑等相对。大厅的中央,是一黑一白两个精光的躯体。黑的八尺有余,覆盖在白的之上!这种丑象相当滑稽。但韦管家并不觉得滑稽,他只觉得心下大骇。甚至大厅内没有一个人觉得得稽,他们只觉得冷。因为是龙树基覆盖着绿婢!

    龙树基是黄龙堡护院武师的首领,也是堡主冷风月的心腹之一。绿婢则是冷风月最宠爱的四婢之一。此时他们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贴在一起,并且是精赤条条的,那当然就不会有人觉得这事情滑稽可笑了。韦管家不愧是独脚大盗出身,虽是心头狂震,却并没在脸上表露出来,只飞快地环视了大厅一眼,便对高高在上的冷风月恭恭敬敬地道:“老奴迟来一步,还望堡主恕罪!”冷风月笑笑道:“韦兄何须多礼,你我兄弟还摆这套虚礼作甚!”韦管家又是心头大骇,冷风月称他“兄弟”这还是平生第一遭!而冷风月既号称冷面煞星,其阴狠歹毒又无人不知。韦管家一时怔立当场。只听冷风月又道:“眼前之事,韦兄也见到了。此番唤韦兄到此,就是想听听韦兄高见。”韦管家喃喃道:“请恕老奴愚鲁,不知堡主之意——?”冷风月叹了一声,道:“俗言道:家贼难防,本堡主待他二人均不薄,却不料乘本人不在时,他们竟干出如此欺上之事,韦兄你看该如何处置了?”韦管家心头惶然,不知是绿婢故意护着自己,诬陷于龙树基,还是堡主成心恩威并施,丢车保帅,以便自己永远不敢反叛于他!

    略作思忖,韦管家已有了计较——冷风月虽为人阴毒,却是心细如毫,自己与绿婢的阴私,他断不会不知晓。此番他这般作为,将龙树基绿婢二人哑穴尽点,自连让他们有口莫辩,施恩于我韦某了。计较停当,便听韦管家道:“如此不知好歹的禽兽,堡主还留他们作甚了!”冷风月阴笑一声,道:“韦兄之意倒与本人不谋而合。”转头对飞云剑又道:“便请拜弟解了他们哑穴,让这两个知恩不报的禽兽死个心服口服……”未等飞剑出声,韦管家急忙道:“区区小事,何须劳烦飞少侠。再说禽兽口里能吐出什么人语,老奴这便结果他们罢了。”冷风月笑了一声,直笑得韦管家毛骨悚然。冷风月静静地看着心惊肉跳的韦管家,良久才道:“既如此,有劳韦兄了。”韦管家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了,待冷风月的话音刚落,他早已一掌击向龙树基兀自懵懂的头颅。一颗大好头颅顿即成了碎片。未待那横飞的红白碎片落地,又是“砰”的一声,绿婢娇嫩的**早又血肉模糊。冷风月淡淡道:“韦兄以一双判官笔名动江湖,没想掌力也这般了得,佩服!”韦管家连忙道:“老奴这点微末技行,怎能与堡主神功相提!此番堡主外出,老奴管家无方,竟出了这等事情,还望堡主降罪,老奴心服口服!”冷风月道:“事情过去了,元凶既已正法,韦兄就休要再提起了。不过如此辱及本堡主之事,我冷某倒也希望不要再发生了,往后还请韦兄心细一些。”韦管家骇然道:“堡主恕罪大恩,老奴万死难报。往后若再发生此等事情,堡主取了老奴项上之顶就是!”冷风月点点头,示意两名护堡武师将两具尸体拖出,然后道:“往后这安排本堡周遭岗哨之事,便请韦管家多费些心了。”韦管家连忙道:“老奴万死也要维护本堡周全!”“既如此,大家各司其职。”冷风月道,“都散了去吧。”以韦管家为首,众人恭身而退,大厅里只留下冷风月、红黄蓝三婢、飞云剑和毒蝎子六人。

    冷风月看了看红婢,挥手道:“你们也去吧。”待三婢也退去之后,飞云剑道:“大哥,我看你似是身上受了内伤?”冷风月道:“实不瞒你们,大哥此番外出,差点就不能活着回来见兄弟和弟妹了!”飞云剑夫妇齐声惊何缘由,冷风月便把如何遇见千佛手任空行、如何二人握手成交,又如何将布袋和尚诱至大漠并将其击成重伤,因一时疏忽竟受了那老叫化搏命一掌,险些命葬大漠……等等等等,细说了一番,直听得飞云剑夫妇骇然惊叹。末了,飞云剑道:“龙树基那厮果然那般不要命,竟敢对大哥爱婢无礼么?”冷风月道:“绿婢那小娼妇死有余辜,但龙树基却也不该看到大哥昨夜那狼狈样。”毒蝎子道:“我就觉得蹊跷,龙树基纵有十个胆子,也断不敢……”“算了,”冷风月道,“丢车保帅的道理,大家心里都明白。”飞云剑夫妇一齐“噢”了一声,顿时恍然大悟。

    冷风月又道:“姚鹏那厮中了我的天冥毒掌,万难生出大漠。不取了老叫化头颅做夜壶,实难消大哥心头闷气,这便劳烦兄弟弟妹率黄龙八骑到大漠走一趟——”飞云剑道:“纵是掘地三尺,小弟和弟妹也要寻出那老叫化首级来,只是——”冷风月点点头,将自己与布袋和尚搏击的方位详细告诉了飞云剑夫妇。毒蝎子听罢道:“我们明早就动身,只是大哥的伤势当无大碍吧!”冷风月道:“实不瞒二位,大哥此时的功力虽有续魂金丹相辅,却也只恢复了最多七成,待你们一走,我便要闭关疗伤了。”毒蝎子道:“韦管家……?”冷风月打断她的话道:“纵是再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妄动了,再说他的一举一动,红婢那丫头也会随时告知于我。”“好,”飞云剑道,“那我和弟妹告辞了,大哥你安心疗伤就是。”飞云剑夫妇告退之后,冷风月又隐入神秘的白虎厅。半个月之后,黄龙堡安然无事,但有两桩事却令冷面煞星冷风月百思不得解。第一桩是,飞云剑夫妇和黄龙八骑纵是掘地三尺,也早该拎了姚鹏首级回来了,却为何没有半丝音讯?!第二桩事情是,有续魂金丹相辅,不到十天所受掌伤已然痊愈,功力却怎么恢复不到原先的十成。冷风月又惊又怒,只有每日加紧练功,静候飞云剑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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