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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3714/527653714/527653737/20201115150100/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东岳泰山,高耸入云,气势巍峨。杜子美曾以《登泰山》为题,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绝唱传世,当真把个泰山的高大雄伟一吟而尽了,是故在中原五大名山之中,向来便有奉泰山为“五岳之尊”之说,泰山之气势恢宏,由此可见一斑。

    此时,正是八月中秋。山脚骄阳似火,却仍有零零星星的江湖中人行色匆匆,直往山上飞奔。自岱宗庙越级而上,经晒经石、斗姆宫、抵中天门,再过“斩云剑”时,泰山虽仍是在烈日下墨翠欲滴,奔行之人却渐渐感到了一丝凉意。好在人人均身负武功倒也并不觉得。方在中天门时,他们便看见南天门上人影踵踵,显是武林中大部分人都已赶在他们前头到了。这些后来之人要么所居之地离泰山太远,要么是收到英雄帖太过迟了,却都巴巴地赶了来,人人心头都是一个念头:如此武林盛会,若不得置身其中,岂不是终生憾事!

    今日,正是先前举世公认的一代大侠,连月来却大肆荼毒残害江湖同道,早已天责神怨,人人均欲得而诛之的丐帮帮主、千杯不醉胡醉出头相邀,要还天下英雄一个“公道”之日。凡见“英雄帖”之人,俱知“公道”二字后面,实是隐藏着浓浓血光。人人心头犯疑:纵你胡醉有通天彻地之能,莫非还能在泰山绝顶一举聚歼天下英雄不成!倒要看看胡醉那厮何以如何胆大包天,浑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是以尚在旬月之前,便有各路江湖中人或结伴或挂单,携足了饮食之物,陆续上山。眼下这些后来之人,看天色已近午时,早隐约可闻太皇顶上的喧哗之声,却不知此时上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心头都是大急,无奈十八盘似是无穷无尽,跟看南天门伸手可触,却又似永远也赶不到似的,只得凝神提气,闷声赶路。

    堪堪走完“紧十八盘”正往“缓十八盘”疾赶时,众人忽视头顶上一暗,正不解之间,早有双脚在他们头顶上轻点两下,正欲惊怒出声喝骂,却见一秃头老翁和一瘦长老妪已飞奔出十数丈外,疾往前奔,遥遥听那老翁传回话来:“事情紧迫,稍后便没热闹可瞧了,天山二怪借路一用,勿怪勿怪。”话音落时,二怪早又飞掠上数十丈远,众人相视一眼,俱是无可奈何地一笑:天下有谁能奈何这对行事歪邪却又功力奇高的活宝,那便算他了得了!便又低头赶路。他们却哪里知道,天山二怪此番来迟,正是怕在山上遇上了布袋和尚,当着天下英豪,大叫三声“师祖”,那岂不是太过难堪,这倒也罢了,数日前二怪便早到了泰安城内,探得确凿讯息:他们的“歪邪门”掌门师父陆小歪和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已结伴上山!光布袋和尚便没什么,他们来了装作没看见,便可免了大叫三声“师祖”之尴尬事,谅那老叫也没办法。但他们对鬼灵子那个鬼师父倒是怕极:鬼才知道那刁钻古怪的陆小歪“陆掌门人”会什么时候突然摸到身侧来了!若依照门规当着天下英豪大叫三声“师父”,他天山二怪两张老脸却上往何处搁去。是以天山二怪一直躲在山脚泰安城内的客栈中,终日心痒难熬,愁容相对,好不容易熬到今日,实在忍耐不住到山顶大饱眼福之诱惑,情急之下,才想出一条在别人看来是盗铃掩耳,在他们却是“甚高甚高”的妙计,大喜之下飞掠出客栈,直往山上急奔。

    不料一到泰山脚下,便见前面竟有两乘轿子也自往山上疾奔,二怪陡觉轿中之人定是与他们一般心思,怕与师父师祖朝相,方有乘轿上山之举。二怪顿觉此计大妙,比他们的“妙计”要高出少许,便喝令轿中之人出来,让他们乘了上山。无奈轿中之人死活不愿,待出来时却是少林寺方丈悟明大师和一个头戴瓜皮小帽的圆脸老者。二怪早已火起,邪劲发作,哪管你方丈不方丈,顿时大打出手。殊不料那圆脸老者一副生意人模样,手下却也毫不含糊,双方都似是一般心思,急欲赶往山上,是故一出手便各施平生绝技,堪堪打了个平手。天山二怪打得性起,一味死缠烂磨,不时点翻一个前来帮少林方丈和那圆脸汉子、武功也颇为不俗的轿夫,待八名轿夫全被点翻之后,已然过去了两个时辰。悟明大师看看天色,运足全力一掌逼退梅依玲,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你天山二怪为何要甘充任空行那老魔的爪牙?!”阳真子听得大奇,也运全力一掌逼开那圆脸汉子,道:“老和尚你说什么,我天山二怪几时又甘充任空行那魔头的爪牙了?你如此小看我天山二怪,来来来,我牧羊童陪你练它个三百六十招!”言罢一掌拍出,掌力煞是惊人,悟明大师闪身避过,却并不还招,合什道:“二位既非任空行那魔头所遣,何故又死死缠住贫衲和卢施主不放?”阳真子理直气壮地道:“我天山二怪何等德高位尊,岂能让许多江湖小辈看见我和依玲的真实面容,此番只想向你们借两乘轿子用用,却又怪你这和尚和那位姓卢的小气,竟是舍不得。那也好,咱们便重新打过,赢了的便乘轿上山;输了的自己走路,你们服是不服?!”悟明叹道:“二位施主内力深湛,贫衲服佩之至,只是二位施主若再……再纠缠,只怕山上的胡大侠当即便要没命了,唉!”二怪闻言大吃一惊,齐声道:“果真有此事么了!”竟不等悟明答话,转头便朝山上疾奔。

    悟明见状苦笑一声,连道了数声“阿弥陀佛”才黯然道:“一切自有天数,既是天意如此,卢施主,天意难违,咱们便只全力施为罢了。”那圆脸汉子点点头,面色煞是惨然。二人运力替八名轿夫解穴,不料天山二怪点穴手法独特,竟又费了二人小半个时辰功夫,那些轿夫才一个个悠然转醒。一看天色,八人惊叫出声,连忙四人一轿,扛了悟明大师和姓卢的圆脸汉子便往山上疾行。天山二怪一口气奔到南天门,把门传讯的丐帮弟子见他二人年纪甚高,功力也极是了得,便恭恭敬敬地道:“敢问二位前辈高姓大名?小的可好传报。”牧羊童阳真子急忙道:“我天山二怪的高姓大名,那是千万传报不得的,这一节你须记牢了!”天山二怪邪名甚着,那叫化自是久闻了的,今日不知他二人在闹何玄虚,是故只淡谈一笑,道:“既是天山二位前辈如此吩咐,小的不传报也就是了。”二怪一齐点头。牧羊女梅依玲道:“你这小叫化还算知书达理。”牧羊童一愣,不知那叫化所言所行与“知书达理”四字有何关联,正欲问个明白,便听梅依玲“咦”了一声,又道:“怎的人这般多法?!”阳真子依言望去,但见从南天门至太皇顶,一路上塞满了人,只有丐帮弟子护住一条窄窄的通道,果然是人山人海,只怕有万人之多。那守门传讯的叫化道:“今日本帮盛会,三山五岳的朋友们都是来了的。”二怪也不睬他,径直往玉皇顶赶去。路上有叫化盘问,二怪只说“我天山二怪之高姓大名,那是万万不能传报的。”他二人辈份甚高,足可名列观礼责宾,叫化们只是一笑,便放他们通行。

    赶至太皇绝顶,二怪不敢大声张扬,只悄悄摸到一干叫化之后,阳真子也不待细观,便掰过一个叫化肩头,急问道:“胡醉死了没有?!”那叫化肩头被他一按,直疼得骨头碎了一般,更听他如此见问,自是气不打一处来,只“哼”了一声,并不作答。阳真子怒道:“我天山二怪问你话,便算是你幸运了,还哼什么哼?!”未等那叫化出声,便听梅依玲道:“胡醉没有死。”“当真么?”阳真子大喜之下,便放开了那叫化,道:“老和尚原来是骗人!”举目望去,但见东南西三面,都为丐帮弟子占据,虽净衣污衣混杂,一共分成六路就坐,每路均有四、五百之众,共三千人之多,显得倒是井然有序,只北面留给了前来“观礼”的诸路英雄,为首的正是江湖浪子童超、武当灭性道长、峨嵋绝因师太、崆峒掌门焦石子。他们身后,骇然有江湖各帮各派头面人物千人之众。胡醉正被围在当中,面前一张桌上摆着十七、八个大碗,旁边有十数只酒坛,其中三只早已酒干倒立,胡醉兀自大碗大碗的喝酒,恍若老僧入定一般,对旁边正不停说话的另一条瘦高汉子理也不理。

    二怪本是来大饱眼福的,也不听那瘦高汉子罗嗦,只细看众人颜色。只看得一会儿,阳真子便连道:“古怪古怪。”梅依玲道:“老不死的觉出什么古怪了?”阳真子道:“灭性老道身旁立着两个小老道,那是不足为奇,童超旁边跟着一个青衫汉子,却也不算什么。”梅依玲道:“那便是了,偏你老不死的何来古怪之言?”阳真子道:“绝因老尼身旁有个尼姑也罢了,怎的还有一个小叫化,那不是古怪得紧么?”梅依玲道:“那是个小姑娘。”阳真子道:“是小叫化不说,还是个小姑娘叫化,莫非丐帮大有女弟子,竟拜在峨嵋门下了么?”见梅依玲不理不睬,又自顾道:“焦石子那老儿,又何来这般胆子,竟敢带了本门三个弟子上山,这岂不与胡醉的英雄帖有所冲撞么?依我看呀,那三人武功稀松平常,特别是那个苦着脸的瘦精老儿,大概是不能下山的了。”梅依玲道:“他能不能下山管咱们屁事!喂,老不死的你倒看看,布袋和尚那老叫化和陆小歪那个……小叫化师父怎的不见?”阳真子喜道:“那不是正好中了咱们之……”“意”字尚未出口,便觉身后有一人嘻笑道:“两位老徒儿,别来无恙乎?本掌门师父已到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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