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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默写心经

    都是被一声“砰”的摔门声惊到,又没听到其他动静,刚放下心来就又听到“砰”的另一声门响。</p>

    傅静之躺在床上,想着许多事,后半夜竟然爬起来实在睡不着,去窗边合着月光灯光,铺了笔墨,一遍遍的默写心经。</p>

    她的心乱,不知道一切都会走到什么地方去,也不知道今日二哥说的是对还是自己想的是对,然而从前总是能静心的抄经这一次却是抄的心乱。</p>

    她从来笃定上官睿能自己处理这些繁杂的事情,却不曾想事情繁杂,要是他输了会怎么样?</p>

    很多事都变了,对未来的影响更大。</p>

    她知道尔虞我诈,她选择放上官睿一个人去面对,是因为她从来都默认知道上官睿可以。</p>

    可是在寻常人眼里,实在是很残忍的一件事,就好像之前跟苏家打起来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建议上官睿去北面突袭。</p>

    那时候上官睿也认同,但是却沉默许久,因为知道去了风险有多大,他一路走来许多获胜都是在搏,不可能有十分的把握,有时候甚至两三成都难。</p>

    小田也是在那时候跟着上官睿的,小田说上官睿被人埋伏,是小田在枪林弹雨之中好不容易扛着负伤的上官睿回来。</p>

    那时候她人在雍城,替上官睿画武器的图谱,从一开始的毫不在意到后来看新闻上的重重,心里也生出害怕来。</p>

    怕时光变换,许多事再也不想上一世那样,也许就是子弹偏了几公分的事情,上官睿就再不可能回来,一切都将改写,上官睿也不是一个铁打的人。</p>

    他也是有可能会输、会死的一个普通人。</p>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她从来都觉得自己要去南洋没错,可是却的确不曾想过从上官睿的角度来看,这就是简单的扔下了他。</p>

    诚然是面对许多风浪,可上官睿尚且还在尽力庇护她,也为了她差点出事而跟叶慧计较,也跟上官博起了争执,并且深深自责。</p>

    她从来也都是说亏欠上官睿的,可从来也是想她并不是一个什么重要的人,上官睿日后一定很好,不需要她在这里。</p>

    现在这样僵着,她的第二次机会无非就是马副官亲口答应她要放她离开的事情,她跟母亲约定也是一月为期,一个月内她赶到惠城跟母亲和韩妈他们汇合就好。</p>

    马副官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应该是当真会放她走,马副官也有这个能力。</p>

    ……</p>

    这些事情林林总总的想着,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低头看纸上自己写的心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p>

    一不小心已经是写了三遍,就夹杂在心经之中。</p>

    正是今日自己二哥说的那一句。</p>

    傅静之颓然的坐在桌前,伸手去把眼前的纸揉了,扔在废纸篓里,自己木然的看着桌面。</p>

    时间好像也停滞,晚风微拂,月色寂寥。</p>

    她连最后一点静心的方法都失效了。</p>

    小小的台灯有小虫一遍一遍的撞在灯泡上,撞的灯泡有些“嗡嗡”的声响。</p>

    直至撞的小虫摔在桌面上,蹬着腿奄奄一息。</p>

    二哥说:“一生就这样一次,错过真的不再来。”</p>

    年轻时候毫不在意的错过一个人,再也没有机会再遇到。</p>

    一生短短数十载,在最好的年华遇到一个肯全心全意为你好,为你命也都可以不要的人是何其的运气。</p>

    就算不是男女情爱,只当是一句士为知己者死,是不是也不该这样放他一个人在这里。</p>

    可是……</p>

    傅静之面色凝重,不想去睡,又提笔起来想写点什么,一时也没思绪,等到心里有这么一句随笔也写出来,却是一句:卷上珠帘总不如。</p>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p>

    声色摇荡的扬州城,到处是佳丽粉黛,然而掀起竹帘,便可见什么绝色的女子总是不如她。</p>

    傅静之随手抛了笔,又回去睡下。</p>

    **</p>

    早上又要上船,定的时间是早上10点,因为大帅一起上船所以他们晚辈总不好比大帅更晚,马副官安排前后事情一大早就去忙。</p>

    傅静之深夜不眠,等到早上竟然没感觉到阳光,睁开眼时候看见窗户的桌前站着人,窗帘也都拉上,窗帘缝隙能看得到外面天色已经透亮。</p>

    傅静之起来,床微微一响,那边上官睿回过头来看她:“时间还早,也才早上7点。”</p>

    傅静之头痛,起来说:“谁让你进来?你把窗帘拉上的?”</p>

    上官睿扔下一句:“我自己的地方有什么不能进来,天色亮随手拉上了。”</p>

    傅静之也是合衣而眠,起来并没有什么,那边上官睿却是看着桌子问一句:“卷上珠帘总不如?这诗说的是烟花之所,春风十里扬州路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这又是想到了谁?”</p>

    这诗的确是杜牧跟扬州歌女分别所作,说是扬州的佳丽虽然多可是每一个能比得上自己心中的这一位。</p>

    傅静之看上官睿,琢磨要是自己说自己想到的是上官睿,他会是个什么表情。</p>

    上官睿当然也不是觉得傅静之当真是想着什么烟花场所的人,只是看这墨迹应该是深夜写的,于是问一句。</p>

    傅静之说:“只是随手写的,恰好想到这一句,烟花不烟花没什么区别,只是说一段感情。”</p>

    上官睿扭头看傅静之,外面的光亮从窗帘缝隙照进来,在他的脸上落了一半,显得他的脸孔半明半灭的,他最后说:“走吧,过去跟你二哥吃个早饭,就要分开了。”</p>

    傅静之出去打水,回来把铜盆放在架子上洗漱,洗了脸抬头擦干,一回头上官睿在一边看她,就好像看她洗脸也能看到地老天荒似的。</p>

    傅静之匆匆擦了脸。</p>

    那边上官睿说:“到了船上小心一点,以你的聪明应该明白。”</p>

    傅静之一贯在大帅面前极其乖巧,以至于大帅对傅静之的印象极好,可是这个极好不代表利益相关的时候不会拿你去牺牲掉,这完全是两回事。</p>

    大帅擅长牺牲别人。</p>

    曾经傅静之在上官睿面前也是乖巧,只不过是后来装不下去了。</p>

    傅静之跟上官睿两个一起出去,傅明之早也出来,三个人自然是不好还在病房里吃一顿早饭,马副官那边早安排人在外面一处避阴处弄了桌椅。</p>

    傅静之舍不得自己二哥,一顿饭吃的慢,还是傅明之说:“日后也不是不能再见,你这样倒显得我薄情。”</p>

    傅静之点头:“你怎么不薄情,这么多年没什么消息。”</p>

    傅明之却说:“大丈夫在外难免如此,时局这样,人人都想些私情怎么行?你二哥虽然是小人物可也有一份心。”</p>

    上官睿这边刚一开口想说些他可以帮忙安排的画,那边傅明之就打断了。</p>

    傅明之看上官睿:“我在青帮很好,到了雍城也希望二少能当做不知道就好,我不图二少什么名利,很多事被人知道才是祸患,低调行事反而是好。”</p>

    人各有志,也不是在军中就真有什么好,上官睿不强求,只说:“二哥要有什么为难的事,务必跟我开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p>

    傅明之笑的坦然:“一定一定,静之性子倔,希望二少能好好待她,若是静之的错,要打要罚也是我们傅家的事,若是二少的错,二少怕也是要给我一个说法。”</p>

    上官睿一贯是被人捧着,不喜这样的话,可是当下也笑笑说:“这是自然,二哥放心,以她的性格我不敢不好好待她。”</p>

    傅明之跟傅静之又说几句,那边安排的车子已经过来,傅明之跟他们告别上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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