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睿想正经些，可这正经太难，她怎么总就红了脸颊红了耳朵红了这里红了那里的……</p>
等到了餐厅，上官霖根本没来，马副官出来说已经去请了大帅了，大帅说今日心情不佳，不想动筷子。</p>
一顿饭就上官睿和傅静之两个人吃。</p>
傅静之难得胃口不差，饭量合了上官睿的心意。</p>
傅静之说：“从你病了就跟你喝些白粥，现在终于是有些能吃的东西，吃什么都觉得好，也是累了。”</p>
上官睿最后说：“那就少些甜食，也是对人不好。”</p>
傅静之一边吃饭一边说：“抽烟也是对人不好，可你还不是也在抽。”</p>
上官睿却是沉默了几秒，才是说：“我戒了，没什么非要的场合我都不抽，行了么？”</p>
他话音落下，傅静之一时都没回话。</p>
上官睿也不说话，竟然也是沉默下去。</p>
因为这场景太像是从前。</p>
上官睿说话的时候就是一时心头所想，可是说完了也想起来这样的模式就是他从前跟傅静之相处的模式。</p>
他为了她好，她舍不得，他就割地赔款一样的迁就她，找个事情跟她换。</p>
这沉默有些突如其来，空气一下子凝重，傅静之于是说：“我试试戒一点糖，看会不会吃饭好点，要是真好点就听你的，要是不好，我吃些甜还开心一点。”</p>
上官睿也就是不答话当作答过了。</p>
傅静之也无法过去搂着上官睿跟上官睿说以后都好好在一起这种话，她一贯觉得骗人不能骗到这样的地步。</p>
他们两个人互相有些试探，可是互相又都有些忌讳。</p>
午饭后她回房间睡觉，他在一边收些东西。</p>
上官睿忽然说：“你可以放心，我没打算拿李慕南怎么样，等到了宛城就放他下船，他要是不发疯就应该直到怎么做最好。”</p>
傅静之“嗯”了一声，也不解释。</p>
她从前跟上官睿解释了太多，上官睿一个字也都没信。</p>
如今她都答应下来，反而上官睿踏实一点。</p>
人心真是一个迷宫，什么都看不透，欲擒故纵这中伎俩是真的有用。</p>
上官睿在一边看文件，傅静之去睡觉，这样一会儿傅静之只觉得眼前阴影一重，睁开眼来看是上官睿过来坐在她的床边。</p>
傅静之说：“你让我再睡一会儿，你这人之前碰都不碰一下，现在这样变本加厉。”</p>
上官睿说：“我就是过来看看你。”</p>
傅静之只说：“好，我先睡了，你要是困也别在那里看文件，我睡的时候看你翻在第一页，你看你现在桌上放着还是第一页，半天一页都没看进去，你也困就过来睡吧。”</p>
上官睿不是不困，是心里有事情。</p>
如今在船上这一段时光真是奢侈，没有叶家，没有外界，只有他和傅静之。</p>
他不用考虑许多事，只用想着一个傅静之。</p>
等到下船之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时光。</p>
他还要去北面巡视，也要处理商界的事情，还有军需，还有一些老叔伯，还要尽量挪出时间来娶她。</p>
剩下这半年，可以说是满满当当。</p>
傅静之拍了拍身后的床：“床这样大，你睡靠边一点就睡了，别熬着到晚上。”</p>
上官睿这时候不愿意跟她争执，就像是怕打破了这宁静，她说什么他也都应了，说一句：“好。”</p>
过去睡下，当真是两人一人一边。</p>
可这样睡了没一会儿，他又伸手勾过她，要她睡在他怀里，他全然的搂着她。</p>
傅静之在他怀里蜷着，低声问一句：“怎么又不各睡各的了？”</p>
上官睿说：“各睡各的也睡不着，搂着你也睡不找，两个权衡一下，还是搂着你好些，至少能给你暖暖。”</p>
傅静之困的懒得理他。</p>
又觉得他在她耳边轻嗅，避开一些。</p>
他又说：“你怎么这样香。”</p>
傅静之抬头亲一下他的下巴：“乖了，快睡。”</p>
傅静之埋首在他怀里继续睡，却是又听见他在她耳边说一句：“傅静之，这要也是假的你要怎么还我？”</p>
傅静之浑身一凉，那一点睡意都散了，可是不抬头看他，只在他怀里假装是睡着，最后眼底朦胧的抬头看他：“这要是假的，我拿我来赔给你。”</p>
上官睿伸手搂着她，她也就顺势闭上眼。</p>
可是心里真是凉的再睡不着。</p>
所谓的破镜重圆说的就是他们现在这样吧？</p>
小心翼翼的试探，一点痕迹都会怀疑，太好了会怀疑，太不好了也会怀疑，因为怀疑是一颗种子，只要有了一次就是种了下去，它会结出很多很多颗怀疑的果实。</p>
会让人无法再坦然面对。</p>
后来谁都没再睡着，傅静之这样躺了一会儿，借口说是不困了先起来。</p>
这样的一艘大船上，两个人朝夕相对，从前任何时候他们也没有这样朝夕相对过，他总是有些事情要处理，现在全然的面对，还是这样的关系，好像有些事情就是紧绷的，无法松懈下来。</p>
傅静之看着外面的海。</p>
上官睿看着看海的傅静之。</p>
傅静之不喜欢这样静，这样的静好像会被人看穿心事。</p>
傅静之于是看着外面的海岸线跟上官睿说：“江城你看着那条江并不宽，洪水的时候那江面很宽，整个江面都会变成黄色的，全是泥沙。有时候会有上游的菜地被冲了，很多东西会顺着水飘下来。”</p>
上官睿知道，上官睿并不说。</p>
傅静之继续说：“我那时候会骑马去赶集，赶集很好玩的，我贪甜，我母亲总是跟你一样爱管束我，江城的集市上到了秋天就能买到糖葫芦，是当季的山楂裹上糖霜。”</p>
上官睿眼底怅然，这一点他不但知道，而是亲口尝过。</p>
那是她弄洒了，只剩下最后一颗糖葫芦的珠子。</p>
他并不是第一次吃糖葫芦，可是的确是他人生中最好吃的东西。</p>
好到过了这样久，他想到还是会觉得好。</p>
傅静之每每提到江城的时候，眼底会有一点小小的雀跃，跟提到其他地方都不相同。</p>
她对江城深深的依恋。</p>
虽然每每提到江城时候说的都是很小的事情，可是她都乐在其中，就好像这些小事都是她生命中无可替代的最好的部分。</p>
傅静之说：“新鲜的山楂一口咬下去，红色的皮底下是一层青皮，再底下才是黄色的山楂果肉，浇上一层糖壳，又甜又酸，最好就是在集市上包起来，拆下来一颗一颗的包在油纸里，然后回到家糖味就慎进山楂里，那时候最好吃。”</p>
上官睿自己都不记得那时候的傅静之竟然是这么爱吃的人。</p>
傅静之那时候吃饭跟上官睿不在一处，只有吃零食的时候才是能见得到人，也根本不知道到的饮食习惯。</p>
上官睿问：“你是爱核桃还是爱糖葫芦？听着你好像什么都喜欢。”</p>
傅静之说：“核桃是核桃，糖葫芦是糖葫芦，核桃是每年都在核桃树下等着，糖葫芦是真喜欢甜，糖葫芦很少，我有一次买了最后一根糖葫芦，再没有了，我没舍得吃带着回家……可惜后来撒了，都没吃到。”</p>
上官睿本意是问她核桃和糖葫芦之争，可是听着忽然认真起来，问：“一颗也没剩下？”</p>
傅静之说：“剩下了一颗。”</p>
上官睿问：“那你怎么没吃到？”</p>
傅静之说：“不是不想吃，只是就剩下一颗，本来那包就是带给一个朋友的，他没吃过糖葫芦，我想让他尝尝，可他跟我吵架，后来撒了，剩下一颗我还是想让他吃。”</p>
上官睿顿了很久，久的傅静之都觉得这些事已经过去了，他也没怎么听进去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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