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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天鹫镇(13)

    简爷总算是服气了,也不知郎平少时念了一些,到底是多少?自己一本一本辛苦搜集而来的古本,只是人家儿时读物,说来岂不丢脸。

    只是这大河铭坛存了一些古书,倒是可以动动脑筋。旁边丁师父与陈师父都是佩服,夹菜敬酒,郎平大口吃菜,却不喝酒,推辞道:“真的,不能喝,真的不能喝,一点都不行,我若喝了半口,立时就要乱性。”这多有意思,堂堂七尺之躯,学问不用说,长得也体面,竟然一口酒都不喝,他若不是嫌这酒劣,便是一个大笑话了。

    简爷用眼神招了家丁来,“取我的梅露来。”家丁应声去取,赖爷在旁菜吃了不少,闻简爷喊人取梅露来不觉笑了出来,简爷示意他莫要揭穿,于是赖爷又去夹菜,反倒一旁一直没作声的简松眼睛一亮,他对书啊文章之事实是敬谢不敏,但若说喝酒,那就不一样。培智早就不耐,很想牵着郎平去打水漂儿,只是父亲坐在身旁,不敢放肆,百般无聊,也喝了两口酒。

    一会儿简爷的梅露来了,他亲自给赖爷、丁师父、陈师父与郎平各倒上一杯,“来,来,尝尝我家小女亲做的梅露,这样的甜水,观梅赏水有它更是逍遥。”

    众人皆饮一杯,这东西入口凉凉地微甜微酸,清新之气令人精神一爽,培智喝了一杯,又嚷着再要,简爷没给培智,却给郎平与自己再倒一杯,郎平不疑有它,于是一饮而尽,简爷心中好笑,若说什么酒后乱性,嘿嘿,再来一杯,倒完又为郎平夹菜。众人吃酒看花乐地开怀,另外四桌的家丁沾主人的光,来此饮宴行乐,已经行起酒令来了。

    若说简家的梅露是什么名贵的佳酿倒也不是,不过此地的风俗,梅树结了梅子,青青地取下,用干净的江水在不见光的窖中静静放个两年三年,那个滋味特别。

    这东西的酒味很淡,不过后劲很强,不习惯的人喝了,时候到了,必会头疼目眩好一阵子,但说什么乱性之类的傻话,场中没有半个人当真。只是郎平方才的托词其实并非虚言,他的体质特殊,遇酒便醉,别人的后劲对他而言会是立刻的发作,简爷以为的客套,那是个天大的误会。见郎平安静了下来,好像也不拒绝,他就再倒一杯。

    于是酒菜美好风景佳,宾主尽欢,简爷与赖爷都想,那个黄爷何时会到?

    猛然一声大响,“西风寨给彭博府梁登府请安啦!”简爷与赖爷一下不懂,哪里传来的声音?转头去看,不觉大惊失色,不知何时,周遭已经聚了六七十个灰衣汉子,每人亮晃晃的大刀已经在手,一下就隔开了主桌,将众人围住。

    旁四桌的家丁闻声大惊,想要立起来护住家主人,那些大刀已在脑袋旁边。培智不明白,问道:“简爷爷,哪里来的人啊?”这问题简赖两爷也很想知道。那由远而近的大笑声传来,“简爷赖爷好兴致,黄爷说这里人太挤,他不来啦。”两人一看,这不就是刚刚那个报信之人?

    “在下西风寨三头目胡起用。”说完对简赖两爷拱手,两人现在才知,此人传了假讯,必是跟黄爷说今日之宴取消,黄爷的习惯,出门必有家丁携着兵刃保护,今日实在太过轻忽,没防有盗匪来犯。

    胡起用之后跟来两人,两人都是敞胸突肚的黑皮大汉,“西风寨大头目严标。”

    “咱二头目严豹。”两人大摇大摆地走过简府家丁,突然有人动手。简爷心中一动,是阿谋,他见严标信步走过,半点没有提防,暴起抓了板凳就往严标的头上砸去,若能伤得西风寨大头目,或许众人能趁乱逃逸。

    只是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托地一声大响,阿谋的板凳硬硬地打在严标头上,几块木头飞散开来,那个严标站立不动,只是甩甩头扭扭肩膀,好像给蚊子叮了一口,连头也没兴趣转回,阿谋张大了嘴,手中只剩两只断木,突然背后一刀穿胸,他哼也没哼,软倒在地上。培智哇得一声哭了,一手拉住郎平。

    西风寨声名在外,是蜀中的巨盗,本只是一帮饥民的乌合之众,后来越聚越大,自严标严豹兄弟掌权,改从拦路打劫,转成侵袭大户,于是蜀中人人自危,有家有业之人无不增添武装来防。后来有清官侯时坐镇蜀中,不到两年,扫荡有功,西风寨只好易地而行,找别处求生。

    于是侯时受人非议,有蜀谚云,“清官侯时,炉灶整理,鼠蚁蛇虫,却来我家。”西风寨日子难过,手段就越来越激烈,只是简赖两人怎么也想不到,这蜀中的贼怎会来到这里?只是现在说这个已经太迟,就不知三个头目手段如何?

    “嘿嘿,吃酒看花,好兴致,好威风,不知梁登府的简爷是那位?”严标口气不善。

    “我就是。”简爷是主人,一旁赖爷心中转动,却没有善策。

    “如此,这位必是彭博府的赖爷?”赖爷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两位大爷咱可是如雷贯耳,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啦。只是咱一直有个疑问,望两位大爷能让咱却疑。”简赖两人等严标问话,现在也只能见招拆招。

    “彭博府家大业大,梁登府也是人多钱多,不知两家哪个比较有钱?”真是鬼了,竟有人这样问的,只是如此形势,暂且低声下气,简爷不说话,赖爷摇头。

    “不说?好,咱知两位爷心里瞧不起咱,咱是下贱人,咱会割草,挑粪,牦田,用刀杀牛杀猪,杀人也可以,两位爷,你们可以吗?”两人又摇头。

    “咦,那就奇了,咱会的,两位爷不会,那怎么你们在这里吃酒,咱却要千里奔波地喝西北风?这不太公平吧?两位爷倒是评理啊。”简赖两爷知这是贼们开口前的骂街,等他们废话说完了,就会大开狮子口,无妨,只要命在,以后再来算这笔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