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之闻言，第一反应就是叫梨清进来，问她为什么多嘴。
深吸一口气后，忍住了。
沉声道：“这不关你的事。”
“也不用你给我把脉，检查伤口。你能做的事，其他大夫也能做。”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出去！”
萧善听得小小翻了个白眼儿。
方道：“世子当我想管，这不是我现在好歹算你的主治医，不得不管吗？”
“你说的其他大夫也能做，我也得反驳你一下。”
“把脉就算了，拆线还真得我来。我自己缝的，我才知道怎么拆。”
顿了顿，“话说，世子不会还、还尴尬吧？”
“其实真的很正常，而且吧，在大夫眼里，咳……其实是没有男女之分的。”
“我们都给忘了，当从来没发生过，成吗？”
“不然老这样尴尬，岂不是都不自在？”
陆湛之终于抬头了，“什么尴尬，我怎么不知道？”
“也不用你拆线，我相信复杂不到哪里去。倒是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趁早解决。”
“上午黄妈妈又来了一趟，给我送人参。”
“后面夫人和她如果都一天来几次，我也别做事了，成日只能躺着了！”
萧善咝声，“啊，黄妈妈又来了一趟？”
冯夫人难不成真察觉到她在怀疑，所以拼命开始补救了？
不然之前黄妈妈怎么没来送过人参？
她想了想，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解决的。但这几天，我觉得你还是别出远门了，万一真露馅儿了呢？”
“而且国公爷生辰已近在眼前，今天他还特地关心你呢。”
“要不到时候你也露个面，对外就说是经过我的治疗，你有所好转了？”
“就当是国公爷的生辰礼吧，我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不然当时陆泽之和二少夫人脸色也不会那么难看了。
光陆太夫人说她是宗妇还罢了，连信国公都明显不止表扬她，还当众肯定她这个长媳了。
陆泽之和二少夫人怎么可能不生出危机感来？
但也说明，其实信国公和陆太夫人哪怕有过动摇。
却没真正想过，要让陆泽之取陆湛之这个嫡长子而代之吧？
陆湛之抿唇，“你一边说不会再有下次了，一边还是什么闲事都要管。”
“你自己不觉得矛盾吗！”
萧善语塞，“呃……这个……我又不是故意想管，这不是身在局中，没办法嘛？”
“行吧，我不多嘴了。”
“但线真得我给你拆，别人不会。你也真还需要多静养几天，不然落下病根来，以后上了年纪，后悔都迟了。”
“你总不能，咳，这么辛苦的筹谋，受那么多伤，就为的是……英年早逝吧？”
陆湛之沉默了片刻，才沉声，“别人不会拆，那就后日你拆。”
拆了他就出发。
正好趁此机会好好冷静一下脑子和身体，不要再时不时就控制不住的发癫！
萧善点头，“行吧，那就后日拆。”
“至于拆了后的事，我就管不着了。不过……哎，我还是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虽然国公爷可能之前是对你……但如果能补救一下，我觉得还是可以试试的。”
“单打独斗毕竟太累了，你再厉害，能多个强有力的后盾，能多个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的人，也是好的对不对？”
说着觑了觑陆湛之的脸色。
方又继续，“而且，有句话叫‘子欲养而亲不待’，就怕你终于明白时，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我真觉得，你可以试着先迈出一步。”
“如果结果是好的，当然就最好；反之，其实也没有什么损失，不会比现在更坏，还可以彻底死心，对不对？”
就比如她吧，现在连想在梦里再见一次爸妈和爷爷，都是奢望了。
等时间再长一点，她甚至还可能会……忘记他们的样子。
所以，还是没忍住多这个嘴。
且陆湛之虽然经常让萧善恨得牙痒痒，但也的确是可怜的。
现在既然知道冯夫人这个当娘的，未必靠得住了。
信国公对她、对陆湛之的不好，反正在萧善这儿，基本都是出于她的描述。
具体到底如何，现在也值得推敲了。
那如果信国公其实不是那样的人，他当丈夫可能不合格，但当父亲其实是合格，或者可以合格的呢？
陆湛之没准儿便用不着像现在这么可怜了。
说来，信国公今天给萧善的印象比之前好了不少。
一个至少能说出‘我的生辰，其实是母亲您的受难日’的古代男人；
一个能当众该夸的夸，该弹压的弹压，而且其实还算公正，也算看重嫡庶秩序的封建大家长。
应该也糟不到哪里去，出格不到哪里去……吧？
陆湛之冷冷扯唇，“萧善玉，你擅长的就是说嘴打嘴吗？”
“再说一遍，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所以请你以后少管、少说。”
“你只要管好你自己的嘴就够了！”
萧善气结，“我、我要不是看你可……也不容易，看你曾经帮过我、救过我。”
“而且现在好歹跟你也算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我才懒得说呢。”
“真是好心当驴肝肺，不管就不管，不说就不说！”
再说再管她就是猪！
说完，萧善便转身往外走去。
陆湛之的声音却又自背后响起，“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光看表面，能知道什么？”
“总之……希望你说到做到！”
萧善脚下一顿，到底还是出去了。
陆湛之这才有些恼怒的无声一嗤，低头继续忙起自己的来。
谁需要她的滥好心了！
接下来两日，萧善都没去礼亲王府。
韩明沅已经恢复得很不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