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善妆扮好，到正房去时。
见陆湛之脸黑得堪比锅底，便免不得有些心虚，“那个，世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
“你大人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吧？”
“老弄得我后背凉飕飕的……你这不也正好能安心静养身体呢？”
陆湛之冷眼看向她。
见她换了一身红白相间的襦裙，梳了精致的发髻，还戴了步摇，描了眉，涂了口脂。
比平日更要明艳三分。
赶在心跳失控之前，又狠狠看了她一眼。
终于还是收回了视线，“这就是你说的你一定会尽快解决？”
“结果我被困在这方寸之间，连陈康也不能再随时进来听命。”
“我给你两天时间，明日后日过完，大后日如果还是这样，休怪我翻脸！”
萧善干笑，“知道了啦，我这两天内，一定劝服夫人，让她和黄妈妈都不要再来。”
“便是劝服不了夫人，我也一定想出其他办法来，总行了吧？”
“那我今晚就不用准备为世子拆线了，后日再拆，行吗？”
说完见陆湛之冷着脸，半天都没说话。
知道他是默许了。
这才转身出门，带着梨清和翠喜，赶去了荣安堂。
远远的，就见荣安堂门窗大开的正厅里，已是衣香鬓影，人头攒动。
萧善刚一走近，侍立在门外的丫鬟就笑着朝里通传起来，“世子夫人到了——”
然后，同样盛装的陆嬿兰姐妹几个就笑眯眯的迎了出来，“大嫂，你来了。”
“大嫂，你今儿可真漂亮。我要是男子，说什么也要娶了你回家！”
萧善不由失笑，“一个个嘴巴今儿都抹了蜜不成？”
说着往里一看，“是不是长辈们都到了，我来迟了？”
陆嬿兰忙摆手，“没有，就母亲和三婶带着我们先过来了，也好招呼来得早的族亲们。”
正说着，冯夫人也到了。
她也一看就精心妆扮过了，一身大红缂丝通袖衫，衬得她气色都好多了。
萧善和陆嬿兰几个忙笑着上前见礼，“母亲。”
“大伯母。”
冯夫人笑眯眯，“都起来吧。今晚都是自家人，尽量都吃好玩好。”
“明儿都得忙着招呼客人，可就别想清闲了。”
“办大宴都是这样，外人看着热闹喜庆，只有自家人才知道有多累。不过只要宾主尽欢，大家都高高兴兴，也算值了。”
陆嬿兰几个都笑着表示受教，“多谢大伯母指教。”
萧善则虚扶了冯夫人，大家一起进了厅里，见到了陆二夫人和陆三夫人。
于是又少不得一番行礼问好。
二少夫人也扶着腰，笑眯眯凑了上来。
屈膝要行礼，“母亲、大嫂。”
冯夫人忙笑道，“老二媳妇快起来，你这都快八个月了，就别拘这些礼了。”
“万一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岂不是后悔也迟了？”
又道：“我看你这肚子尖尖的，跟我当初怀你大哥时一样，看来应该是个男孩儿。”
“等你生了，就把孩子放到我屋里，我来替你们看。你和泽哥儿也好没有后顾之忧，继续忙你们年轻人自己的。”
“再等过些日子你们大哥好起来，明年的这时候，你们大嫂再给我添个小孙女儿。”
“我可就孙儿孙女双全，以后真正可以含饴弄孙了。”
二少夫人的笑容就勉强起来，“知道母亲疼我，但听说小孩子都一时要吃一时要拉的，麻烦得很。”
“哪能让母亲受累，您还本来身体就不好。”
“所以到时候，还是我自己来带吧。反正有奶娘丫头们，我也受累不到哪里去。”
不待冯夫人说话，又笑问，“大哥过些日子，就能好起来了吗？”
“大嫂之前不还跟父亲说，中秋家宴大哥可能出席不了，得年夜饭去了？”
“也是，以大嫂能起死回生的医术，让大哥提前好起来，根本不是事儿。”
冯夫人笑着点头，“是快了。”
“不然我这两天干嘛总往你大哥大嫂院里去？”
“就是终于有希望有盼头了，浑身都有劲儿了。”
二少夫人笑容就越发勉强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到时候定要好生庆祝一番才是。”
“我也盼着大嫂明年的这时候，真能添个小家伙儿，与我腹中这个作伴呢。”
萧善抿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二弟妹就别打趣我了，还早着呢。”
思绪却飘远了。
冯夫人刚才，就像有意在激怒二少夫人似的。
先是让二少夫人把孩子放到她屋里养，连安亲王妃是亲祖母，严蓁蓁尚且不能放心。
何况冯夫人还只是嫡婆婆，正庶两房之间还隔着多年的仇怨。
二少夫人心里届时得多害怕、恐慌，可想而知。
可如果冯夫人坚持，她又反抗不了。
便是陆太夫人和信国公发话，只要冯夫人坚持，孩子应该还是只能养在冯夫人屋里。
那不是剜二少夫人的心？
结果冯夫人好像还嫌不够，又添了一把柴，说陆湛之很快就能好起来，说不定明年还能添嫡长孙。
于是旁观者——至少萧善看着，就只有一个感觉，冯夫人不只是因为受了多年委屈和压制，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所以实在忍不住志满意得。
更像是，故意在挑衅，故意在……拉仇恨。
生怕二少夫人不会气急到暴走，然后不知道干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来似的！
冯夫人到底图什么？
她这些年的委屈和被压制，又真是表面看到的那样吗？
不过萧善很快顾不得深想了。
因为信国公兄弟三人簇拥着陆太夫人到了。
大厅里一时间热闹到了极点，都是凑上前给信国公和陆太夫人行礼问好的，“好些